大冶战败的消息传回都城的时候,朝臣们和百姓们都有些沸腾。
似乎都有些不可置信,虽然是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仗了,但此前他们大冶的军队向来战无不胜。
在听说了北狄这次能取胜全靠那些长毛的怪物后,又都平静下来。
对方有“奇兵”,一时有些不顺利倒也正常,相信将士们很快就会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
总之大家的心态都很好,这大概就是国家给的底气。
然而,安和宫中的姜希微听闻之后却有些心神不宁。
她在宫里坐不住,索性去明极殿找了姜徵。
姜徵正跟兵部和户部的大人们议事,她便先进了内室等候。
等姜徵议事完回到内室的时候,就见那盆昨天才被献上来的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三角梅,已经被姜希微活活的不成样子。
姜徵无奈摇头,开口道:“那花儿怎么惹到你了?”
姜希微闻言,这才从一团纷乱中回过神来。
姜徵并无什么异常,仍是如往常一样,面上挂着淡笑,丝毫没有因为战败的消息而有任何的担忧和焦虑。
姜希微这才心神定了定,放过了手里被她摧残蹂躏到不成样子的花儿,轻抚着后腰迎上去。
“父皇,您那边忙完了?”
姜徵伸手扶住她,说道:“得亏今日议事结束的早,否则再晚点,我看那花也就香消玉殒了。”
姜希微闻言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那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心里想着事儿,一时没注意......”
姜徵扶她坐下,了然道:“因为战事?”
姜希微点头,“我自然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可这回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若是寻常,便是十个北狄加起来,我也不带怕的。可这回,他们手里那些怪物......我们又至今没有找到克敌制胜的法子......父皇......\"
j姜徵闻言拍了拍她的手,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心里也大概知道她会这样焦虑不安的原因。
无非是因为自己的兄长和丈夫都在边境战场,有怀着身孕,容易多思多虑罢了。
“阿霁,父皇明白你。”姜徵温声说着,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一如她小的时候。
“这才是第一次交手,输赢对于我大冶来说并没什么。对于北狄来说,才是重中之重。”
“两国国力本就悬殊,北狄这次开战,也是顶着很大压力的。”
“若是他们第一战就输了,那此后想再振奋军中士气就难上加难,甚至有可能会军心动荡,一蹶不振。”
“为了打赢这一仗,他们必定是精锐尽出。”姜徵说完,顿了顿才继续道:“也就是那些战力惊人的长毛怪物,北狄人称它们为黑金士兵。”
“可是阿霁,你想一想,那些黑金士兵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炼制的。否则,他们不会只有那区区几千。”
“虽然跟那些怪物打,我军的伤亡可谓惨重,可他们也不是毫发无伤。”
姜希微闻言,想了想道:“我军兵力强盛,又有火炮和火药加持,虽伤亡很重,但底子在那里摆着。北狄若想取胜,却只有那些怪物一个依仗。且那些怪物炼制不易,应是很难源源不断地持续供应。”
姜徵含笑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正是如此。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到时候朔州失守,可接下来就将是北狄最艰难的时候了。”
姜希微安定下来,抿唇坚定到:“我大冶子民皆是定是全民皆兵,不会给北狄一丝一毫可以喘息的机会。”
“父皇,女儿现在觉得安心了许多。”
姜徵:“我看你啊,就是关心则乱。”说完,又看了看她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关切地问道:“最近这些日子父皇有些忙,疏忽了你,今日这么一看,这肚子似乎已经大了许多。”
姜希微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伸手再肚子上摸了摸,说道:“是大了一些,之前做的那些衣裳都穿不上了呢。”
姜徵大气道:“衣裳而已,再让司制房他们做就是。小家伙可还乖?有没有折腾你?”
姜希微摇头,颇有些骄傲地说道:“并没有呢父皇,这孩子乖巧的很。太医说了,再过些日子,它就会动了。”
“没有折腾你就好,否则等他出来,父皇定是要好好教训他的,怎能让我的小女儿受罪难受?”
姜希微轻笑道:“父皇就会哄我,真等他生下来,我看父皇绝不会舍得教训他。恐怕到时候,父皇疼他都要越过我去了呢!”
姜徵屈指刮了刮她圆润的鼻头,摇头道:“他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也是父皇的第一个孙辈,父皇自然也是疼宠他的。”
“可是他有自己的爹娘疼,我还是要最疼爱我的小女儿的,谁都不能越过你。”
姜希微孕期情绪容易起伏,比往日多愁善感了许多,闻言倒有些红了眼眶撇了撇嘴,叫了声,“父皇。”
姜徵看她这样子,颇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拿手在她眼眶下面拭了拭,打趣道:“都要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
姜希微吸了吸鼻子,撒娇道:“那怎么啦?父皇您刚刚还说最疼我呢,我在我爹爹面前哭一下怎么了?不行吗?”
姜徵无奈地连连点头,“行行行,怎么不行。”
父女两人好一番说说笑笑,等姜希微从明极殿出来的时候,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梅见和霜见两人见她终于不再是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
临睡前,姜希微问道:”凌阳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算算日子,凌阳和方正他们应该这几日就要到达朔州了。
霜见道:“正要和您回禀呢,凌阳今日传了消息,说是最迟后日就能到朔州了。”
姜希微闻言,点了点头。
“那就好。”有凌阳在朔州替她看着,她确实会放心不少。
方京元那人惯会哄她瞒她,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天大的麻烦在他嘴里也不过两句话的事儿。
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她更是不放心了,好在凌阳去了,日后她便也有了自己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