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姜希微却直到被安稳放在榻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明天就要出征了吗？好快啊。
皇兄又要去领兵打仗了，好担心。
这次方京元也要去......
“你也要跟着一起去？为什么？”姜希微皱眉问道。
方京元笑着道：“自然是因为为夫我英明神武，才高八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跟我开玩笑！”
方京元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哄慰道：“做什么这么严肃？不是说过了么，不必担心，万事有我。”
“你之前不是担心太子殿下一个人带病出征会遭遇不测么？现在我跟他一起去，到了战场上，我会保护他的。”
“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皇兄全须全尾、活蹦乱跳的带回来。”
“方京元！”
见她还是皱着眉，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在她唇边亲了亲，像是不解一般，喃喃问：“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姜希微急声问道：“是你自己要去的还是父皇让你去的？你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你去了能——”
方京元笑了笑，颇有些自得地说道：“这便是我还未与你说的一件好事了，刚才皇上封了我为骁骑将军呢。”
姜希微抿唇，沉默不语。半晌才说了句，“是你自己要去的吧？我怀着身孕，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父皇不会主动让你的，所以是你主动请命，坚持要去的是吗？”
方京元沉默几息，妥协道：“是。我知道阿霁你的心结。最怕你皇兄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就此一去不回。我若不跟着一起去，你怕是夜夜难以安寝。”
“与其这样，倒不如我跟着一起去。有我在一旁护着，阿霁你应当会放心许多吧？”
姜希微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诚实地说了句，“是。”
其实早在一开始，她就是这样打算的。
让方京元跟着皇兄去，他必定会全心全意地护着皇兄，甚至是豁出命去。
甚至在最初的最初，她想的是，如果一定要打仗，如果一定要有人牺牲，那这个人还是方京元吧。
可是现在......
现在......
像是意料之中，方京元温声道：“我知道阿霁你现在怀着身孕，正是需要我陪在身边的时候。但我想，你留在宫里，待在皇上身边，太医院的人也一直在身边随侍，想必不会有问题。”
“你放心，这场战争一定会在你生产之前结束的。”
姜希微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方京元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笑着问道：“阿霁，我走了之后你会想我吗？”
姜希微冷硬道：“不想。”
“是吗？我不信。要记得每天想我，吃饭的时候要想，睡觉的时候也要想。还有，做梦的时候也要梦到我，知道吗？”
姜希微皱眉，没好气地说道：“我忙的很，没空想你。”
方京元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都不要闷在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就去找皇上。好好的，等我回来。”
姜希微抿唇，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你要保护好我皇兄。”
方京元抱着她晃了晃，宠溺地说道：“好好好，我发誓，一定会小心，一定会护好你皇兄。”
想了想，姜希微又道：“你把白花花带去吧。”
方京元摇头拒绝，“不了，让白花花在宫里陪着你，我也更安心些。”
气氛一时有些说不出的凝滞，姜希微心里堵得慌。
“我想去看看父皇和皇兄，你睡会儿吧。”
方京元顿了顿，而后点头道:“也好。”
姜希微出了安和宫，一时有些迷茫。想了想，抬脚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坐轿辇，只慢慢走着。
心里许多事，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
不知不觉便到了东宫。因为太子即日就要出征，东宫里的宫人此时都忙而不乱地开始收拾出征要带的行囊。
姜昱在书房跟幕僚们在说出征的事宜，听宫人来报说姜希微来了，想了想便挥退了幕僚。
他大步迎上去，见她穿的厚厚，倒也没多说什么。
“阿霁来了，可是不放心？”
姜希微一见到他就控制不住皱眉，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叫了声，“哥哥。”
一张口，眼眶就莫名其妙地红了。
姜昱见状，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笑了笑说道：“怎么了这是？”
想了想，又道：“是不是在怪哥哥不该带你家夫君去打仗？”
姜希微立刻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担心你罢了。”
姜昱斜了她一眼，怀疑地说道：“哦？真的只是担心我？不是我们？”
姜希微撇了撇嘴，垂下眼，拿头去撞他的肩膀。
姜昱无声笑笑，牵着她让她坐下。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姜希微沉默一会儿，看着他道：“皇兄，你可给你的小外甥准备了礼物？”
“还没生出来，怎就知道是外甥不是外甥女？”
“你别管，我就是知道。”
“好好好，你是当娘的你说了算，外甥就外甥。”姜昱说完，指了指外头经过的一个宫人，继续道：“礼物早就准备好了，都让他好好归置在库房。你若现在就想看，就让他领着你去。”
姜希微摇头道，“哥哥，我不要那些。”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平安归来。到时候，带着你的小外甥去骑马打猎。”
姜昱闻言，顿了顿，才笑着应道：“好！哥哥答应你！”
姜希微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钩？”
姜昱无奈的地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上她的晃了晃，“好好好，拉钩拉钩。”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见他的幕僚在门外徘徊，姜希微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姜昱想了想还是说道：“阿霁。”
姜希微回头，问道：“嗯？怎么了？”
“方京元的身份，我和父皇都知道了。你心里不要有疙瘩，更不要多想。无论他之前是什么人，现在就只是你的驸马。”
姜希微闻言怔了怔，才慢慢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