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财脸色越发难看,抿着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心中虽对周老爷的坚持感到不满,但在这节骨眼上,还不能与周家彻底撕破脸。
“周家主,在这大形势当前,也得变通一二啊。
苏家野心勃勃,已经将触手伸到了咱们每一个家族的生意里了。
若不趁现在联合起来抵制,等他们一家独大,咱们这些家族都得被踩在脚下。
到那时,谈何诚信,谈何立足?
钱有财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待事成之后,苏家的货物,都归周家来处理,你觉得如何?”
周老爷目光直直地盯着钱有财看了半晌。
这话是认真的?
见他神情不像说假,微微摇头,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轻笑。
“钱家主,这怕是不行啊。
我们与苏家签订了合约,你也是知道的。
苏家的货本就是长期供应给我周家的,若是想要货的话,我们又何需如此麻烦……”
二人一番你来我往的交锋下来,谁也没能说服谁。
钱有财沉默了片刻,心中翻江倒海般权衡着利弊。
最终轻叹一声,询问道:
“周家主,那依你看,这事儿打算如何解决呢?您不妨直说,咱们也好心平气和地商量商量。”
周老爷沉吟良久,目光望向远处,半晌才收回视线,正色道:
“钱家主,我也并非是故意要刁难你。
只是与苏家断交后,我周家遭受的损失,主要有两方面。
其一,与苏家合作的生意中断之后,咱们没有了像苏家那样价格低廉的货物来源,如此一来,利润空间被大大压缩,甚至难以盈利。
其二,生意中断还涉及违约的问题,这在族中可是大事,族中那些老古板定要聒噪不休。
若处理不好,我实在难以向族中长辈和子孙后代交代啊。”
周老爷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忧虑。
“若钱家主能为我找到与苏家一样的货源,解决这两大难题,这违约之事我就认了,也能给族里一个交代。
如此,咱们再一同商讨应对苏家之策,你看如何?”
钱有财心中有些暗恼,说来说去,对方的意思不就是两个字——给钱嘛!
只要能满足他们这个要求,其他事情都好商量。
前有一个赵家,现在又有一个周家。
难道偌大的安业镇,就只有他钱家然盘根在此地。
心头火起,暗骂道:一个个都等着我钱家出钱出力,真当我是冤大头不成?
现在有着白家做靠山,彻底扳倒苏家,是一个多好的机会。
只是此事非同小可,须得请示白家方能定夺。
他面露难色道:“周老爷,此事关系重大,容钱某回去与各家仔细商议。
毕竟...”
他顿了顿,“这可不是钱某一人能做主的。”
周老爷微微颔首:“理应如此。”
想要他们周家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去配合他们,自然得有人来填这个窟窿。
至于这个窟窿是从钱家还是白家的来填,他倒是不在乎——横竖别想让他周家吃这个闷亏。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钱有财便起身告辞,拱手道:“周家主放心,钱某定当尽快给您答复。”
“好!我就静候佳音了。”
周老爷也跟着站起身,一路送至门口。
钱有财登上马车时,衣袖带起一阵冷风,头也不回地钻入车厢。
放下车帘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随从们匆忙跟上,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远。
周老爷负手立于阶前,望着扬起的尘土渐渐消散,眉头深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即便钱家应下补偿,他们周家也是亏的,往后与苏家的博弈中,也必然会有诸多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