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判断出源头吗？或者属性？”
渡魂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感知：【很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遮掩了，没有明显的善恶倾向，非正非邪，但……非常古老，带着一种冰冷的沉淀感。不像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体系。】
“古老……冰冷……”叶彤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心底的警惕又加深了一层。
未知的敌人往往最危险。
【而且，】渡魂补充道，【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不完全是怀疑，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叶彤回想起明先生那探究的、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目光，点了点头：“他可能在我身上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你的存在，或许是我之前处理事件残留的气息。明天注定不会轻松。”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
悦城的夜景在眼前铺开，灯火璀璨，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
这座被陈家势力渗透的城市，暗流汹涌，而她现在，正站在漩涡的中心。
“胡瑶瑶是关键。”叶彤笃定道，“她手里一定有我们需要的，关于陈家、关于这个符咒工坊，甚至可能关于他们背后那个‘神灵’的信息。必须在她被陈家彻底处理掉之前，拿到它。”
【那你可要抓紧了，】渡魂提醒，【经过今晚这一出，陈家恐怕不会让她再轻易接触到你了，甚至可能会提前对她下手。】
就在这时，房门被极轻地、快速地敲响了。
叶彤眼神一凛，瞬间警惕起来。她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透过猫眼向外看去——是胡瑶瑶！
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决绝，正紧张地左右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叶彤迅速打开门，胡瑶瑶像一尾游鱼般闪了进来，随即立刻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微微喘息。
“叶小姐……”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但努力维持着镇定，“对不起，冒昧打扰您。我……我没有时间了。”
叶彤看着她，放缓了声音：“别急，慢慢说，这里暂时安全。”
胡瑶瑶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小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塞到叶彤手里：“这个……您收好。是我偷偷从陈湛书房复刻的符咒残片，还有……我凭记忆画的他们一个秘密集会地点的草图。”
叶彤接过那尚带着体温的小小油纸包，能感觉到胡瑶瑶指尖的冰凉和颤抖。
“我知道他们很多事，”胡瑶瑶语速加快，带着孤注一掷的迫切，“陈家和归一圣瞳教勾结，他们在城西有一个地下工坊。
根本不是什么正规的符咒制作，而是在用……用某种活物的精气，我曾经听陈湛打电话，说以前的那批死了，让人再送新的一批去。
那个明先生，是圣教的使者，地位很高。
他们明天带您去的地方，肯定不是真正的核心工坊，那是个陷阱！”
她抬起眼，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叶小姐，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我求求您，救救我，也阻止他们！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我只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家……”
叶彤握紧了手中的油纸包，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胡瑶瑶的肩膀：“我既然站出来维护你，就不会半途而废。这些东西很重要，谢谢你信任我。”
她顿了顿，语气严肃：“但你今晚不能再回房间了，太危险了，可以去我套房客厅的床上睡，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你就呆在这个屋里，不要出去。”
胡瑶瑶用力点头，擦去眼泪：“我明白。叶小姐，您一定要小心。”
叶彤看着她哆哆嗦嗦躺下的模样，眉头紧锁。
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严峻，邪神崇拜、活物献祭……陈家和这个所谓的圣教，所图非小。
她走到桌边，小心地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一小块边缘焦黑、材质特殊的皮革碎片，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微弱能量波动。
旁边是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上面用纤细的笔迹勾勒出粗略的路径和建筑轮廓。
渔姽一个激灵，从叶彤的怀中跳出来，仔细瞧着这符咒。
【渔姽最喜欢恶念，能让它如此感兴趣的，恐怕来头不小。】渡魂的声音响起，【这符文的构成……充满了掠夺和污染的气息。看来，我们面对的可不是什么良善之神啊。】
“嗯。”叶彤将东西重新包好，贴身收起，“看来明天的考察，注定是一场空了。”
陈家不可能把制作出这东西的工厂，完整的呈现在叶彤面前。
这和自爆没有区别。
所以明天叶彤去的，一定会是一个陈家刻意打造起来的，干净的厂房。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陈湛便准时出现在了叶彤的房门处。
他换上了一身更为干练的装束，脸上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仿佛昨夜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叶小姐，休息得可好？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前往工坊。”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紧闭的套房门，并未看到胡瑶瑶的身影，眼神微不可察地沉了沉，但笑容不变。
叶彤神色平静，早已准备妥当：“有劳陈先生费心，我休息得不错。走吧，我对贵家族的符咒制作工艺，很是期待。”
两人并肩下楼，一辆低调但性能卓越的轿车已等在酒店门口。
明先生并未同行，这略微出乎叶彤的预料，但也让她更加确定，今天要去的绝非胡瑶瑶口中的核心之地。
车子驶离市区，周围的景色逐渐从繁华变得荒凉。
约莫一小时后，在一片看起来像是废弃工业园区的边缘地带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叶小姐请。”陈湛率先下车，引着叶彤走向一栋外表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破败的厂房。
厂房大门打开，内部却别有洞天。
虽然经过了一番整理和布置，摆放着一些绘制符咒的工具和材料，空气中弥漫着朱砂、草药和某种特殊墨汁的味道。
但叶彤敏锐地感知到，这里缺乏一种“核心”的气息——没有强大的能量残留，没有长期进行精密符咒制作应有的灵性积淀，更像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用于展示的样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