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恩是劫,全凭君愿
京城,别苑。
一层薄薄的蓝色光晕罩在上空,将别苑包围起来,密不透风。
一袭鎏金黑色长衫的张云雷静静地躺在院子中间的长椅上,旁边的石凳上坐着面无表情的郭班主,这已经是第无数次打晕他了,一醒来就要拼了命的冲破禁制,真是枉了他这些年的悉心栽培!
万物寂静,忽然有什么东西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落到郭班主温热的茶杯里,落到于筱怀悉心栽种的梅花上,落到张云雷薄如蝉翼的睫毛上……郭班主抬头一望,原是下雪了啊。
转头看张云雷眼皮轻颤,缓了许久,终是又睁开了,毫无保留的金色瞳孔映入眼帘,张云雷毫不犹豫翻身起来,全身戒备状态。
张云雷是很强,甚至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弹指之间翻云覆雨,可那是在郭班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在他面前,张云雷显得既渺小又微不足道。
或者说,在各大世家家主的面前,他还是太弱了。
僵持许久,张云雷妥协了。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再铮铮傲骨的人,也有卑微妥协的时候,令各大世家年轻一辈闻风丧胆的张家少爷,毫无尊严的双膝跪向了他的师父。
郭班主:死心吧,我不会放你出去。
张云雷:(看不清表情)师父,我以为您是最懂我的人。
郭班主:那是不威胁你性命的情况下,你父亲游历四方,无人保你,此时你若上去,必死无疑。
张云雷自认为实力不差,在他师傅眼里,他却只是一只蚂蚁。
郭班主却依旧毫不留情的句句诛心。
郭班主:若不是你父亲在背后护着你,你以为你能活着回来吗。
张云雷:师父,您待我如兄如父,若容着让他们把我的罪名坐实,那我和九郎!
啪!!
郭班主一把摔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杯的碎片四溅而起,划伤了张云雷苍白的脸,趁着金色的瞳孔有些许的狰狞,师父封住了他的精神力,他无处可躲。
郭班主:住口!
郭班主:身为守护者,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他也不配做守护者!杨家世世代代三世历练完皆为薄情寡义之人,为什么?因为他们第三世剥情抽丝方可活命,杨九郎他也不能幸免,因为他身上流淌的,是杨家血脉!你可知杨家太祖姓甚名谁?你可知老太君为何要嫁祸于你?
张云雷: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我只在乎他。
看着张云雷桀骜的眼神,郭班主似乎是改变了主意。
郭班主:(背过身)你若执意想撞的头破血流我也可以成全你,我要你一个承诺能做到吗?
张云雷:(着急)什么承诺?
雪花纷纷扬扬,薄薄的飘了一层,本是京城里的第一场雪,却无人为它停留,步履匆忙的人无心欣赏它的美。
别苑的禁制缓缓撤去,露出了在外面焦急等待的栾云平,还有一辆鎏金黑的尊贵马车,雁与秋也恭恭敬敬的等着,不敢有丝毫僭越。
一见禁制撤去,栾云平赶紧上前。
栾云平:师父。
郭班主:书培啊,什么事?
栾云平:筱怀……也上去了。
郭班主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栾云平:师父?
郭班主:也罢,随他们去吧,护的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栾云平:(担忧)可没有他的血,少爷的禁制……
郭班主:只要般若无事,我儿就无碍。
栾云平:(迟疑)听说……磊磊差点杀了般若。
郭班主:他杀不了,梅家最后的血脉,四界视若不共戴天之仇的存在,除非他自裁,否则般若经会助他复活,一念般若生,一念般若死,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栾云平:可是少爷总归是要觉醒的,他……
郭班主:(叹息)书培啊,当初我儿历练本是要丧命一次,碰巧被般若看到了,般若经保了我儿一命,虽然回来我便让孟孟封住了他们俩的那段记忆,可是若是有心之人窥探我儿曾逃过一劫,那便是天罚难承,所以让你送去那道命令给他,看他梅家是不是当真如世人所说的那般,为了存活不惜背叛挚友手刃伙伴。
栾云平:(惊)他若不动手呢?
郭班主:他不知道般若经的秘密,若是他违抗了指令自裁,我也能感知到,那就说明……当年的梅家是被人所冤,至于为何人人唾骂,我也未曾可知,不过碧水拥有透彻之眸,即便是她收留了般若,我就信她。
栾云平:您的意思是,碧水姑姑正在查梅家的事?
郭班主:为了她和那个妖僧的以后,她不得不查,不然他们俩为世人所不容,那就是另一个梅家了。
栾云平:她收留般若,您收留筱怀,这本是互相帮助,可这历练……
郭班主:(挥手)好了,书培,联络高峰让他务必看好筱怀,至于磊磊和九郎……
生死不论
栾云平:(恭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