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月京城的秋夜已有些微凉。
庭院中的月华一碧如洗，晚风中夹杂着草木的清气。
柯若芸独自端坐于亭中，微微昂首，凝望着空中那轮皎皎明月。
月光轻柔地落洒落，为她披上一层朦胧的银纱，使那穿着旗袍的身影更显窈窕。
伍灵风照着管家先前的指引，沿着小径走来。
透过斑驳的树影，他看到了那道月光下的美丽身影。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柯若芸颇有几分“月之女神”的风韵。
然而，伍灵风此刻心底更多的却是后悔——
可恶！早知道就不心血来潮用mega进化了！这不纯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仅帮忙宣传了mega进化，还顺便帮忙缓和了人家爷孙关系，甚至还要充当心理辅导师！
一举三得！柯首长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庭院的静谧。
“柯学姐，不知找我有何事？”
柯若芸闻声转过头，看着来人，脸上漾开一抹浅笑：“请坐，伍灵风同学。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柯学姐客气了。”
伍灵风同样笑着点头示意，步入亭子，坐在了柯若芸对面的石凳上。
他看着月色下显得格外娴静的柯若芸，再次问道：
“不知柯学姐找我有何事？”
微凉的夜风拂过，树影簌簌，也吹起了三千青丝。
柯若芸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镜片上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你在赛前问我‘你败过吗’‘能接受失败吗’，是担心我扛不住比赛失利的打击？还是爷爷他私下叮嘱过你什么......”
看着仍旧纠结的少女，伍灵风轻笑着摇摇头，
“mega进化的强大毋庸置疑，但我从大吾桑......咳，大吾冠军那得到mega进化石至今只有四个月的时间。”
“于我而言，有柯学姐在的京城大学队是非常强有力的对手，但我有不得不赢的理由。”
“所以我曾在赛前打电话询问了柯首长，能否使用仍在保密中的mega进化。”
“柯首长听后并未拒绝，只是笑着交代了我一句——
‘你放手为之便是，小芸那孩子可不是什么温室花朵，她是我柯建国引以为傲的孙女！’。”
“这句话，是我认识柯首长三个月以来，他老人家说过最有信心的一句......”
柯若芸静静地听着伍灵风吹......咳，是听伍灵风讲述不知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的“事实”。
当听到“她是我柯建国引以为傲的孙女”时，她的身体微微轻颤。
带着凉意的晚风拂动了她的长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月光映照出她眼中闪烁的光彩。
“爷爷他......真的这么说？”
柯若芸的声音很轻，里面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嗯，绝对是一字不差。”伍灵风认真地点头，语气平和而肯定。
“柯首长他对你非常有信心，他不认为失败会击垮你，反而相信那会成为你前进的动力。”
“或许.......是他老家人觉得你需要一场足够分量的、能让你看清一些东西的‘失败’？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伍灵风顿了顿，看着柯若芸若有所思的模样，再次放缓了语速：
“说实话，我曾担心mega火焰鸡会让身为‘天之骄女’的你信心受到打击，所以才在赛场问了那个冒失的问题......”
伍灵风露出一丝略带歉意的笑容，
“虽然无所保留、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但mega火焰鸡下手可能有些太重了，抱歉。”
“天之骄女吗......”
柯若芸重复了一句，唇角勾起了一抹带着自嘲的笑意，
“从小到大，在同龄人中，我的确很少输。虽然爷爷以前总是警醒我，但......我好像真的已经快忘了，失败到底是什么滋味。”
“直到今天遇到你。”
柯若芸展颜一笑。
她的目光直视着对面那个，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的伍灵风，声音里带着释然：
“今天的比赛，我输得心服口服。”
“无论是你们的战术，还是你们队伍默契的配合，甚至是火焰鸡的mega进化，全都远超我们的预期。”
“那种压倒性的力量差距，那种完全被看透的无力感......”
“很痛，但它将我从‘天骄之女’的梦中叫醒。我之前看到的天空，还是太小了......”
“爷爷对我的期望，不是‘不输’，而是‘输得起，并且在失败中变强，避免下一次失败’！”
看着眼前迅速调整好心态的柯若芸，伍灵风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
这下这个大麻烦该解决了吧？！
不愧是我啊！
扯起谎来......不是，是胡诌起来......也不是，是睁眼说瞎话......
咳，是安慰人这块，妥妥的大手子！
“嗯！决定了！之后去找爷爷让他和邹爷爷、张爷爷商量一下，让我去东楠大学交流学习！”
说着，眉眼含笑的柯若芸从石凳上站起，向前俯下身来，再度与伍灵风平视。
月光如流水，勾勒着她尺的姣好面容，微风拂动的青丝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脸颊。
二人的目光直直交汇，柯若芸的声音比起刚才更轻柔了几分，尾音里带着一丝俏皮：
“到时候，就得请伍学弟你多多指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