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控制，沉寂的时空再次流转。
江瞳沉默着抬手拿掉柯杨的手。
柯杨顺势松开江瞳，站上前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
江瞳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双眼通红，眼泪却被死死压住不落下。
柯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瞧见血皇等人已经回过神正准备向这边飞来，他主动上前拦下，给江瞳一个安静的独处空间。
见此，其中最强者血皇一步上前，代表其他人和柯杨交谈。
“不知这位帝王大人怎么称呼？”
柯杨特意释放了自身的气势，血皇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强大，自是表达了对强者该有的尊重。
闻言，柯杨一愣，还真的低头思考了一下。
血皇：？
“还未取称号，既然师姐取名魔皇，现已是魔神，那么我就取一个邪字吧。”柯杨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血皇听得脸上表情都有些僵硬。
师姐，魔神与邪帝，很好。
“邪……帝大人。”
血皇倒不在乎对方年岁似乎小得离谱，毕竟修行无岁月，就是看着柯杨一身正气的模样，邪帝两字很烫嘴。
“刚刚我们所有人都被禁锢，随后……青帝和荒帝两人？”
“青帝和荒帝两人已经被斩杀。”
说完，柯杨手中出现一张榜单和一条拇指大小的锁链。
而此时的榜单和锁链都已然无主。
血皇肉眼可见的激动，不过很快又被他压下。
“魔神大人现在如何？看上去好像……”
说到此，血皇自然地流露出几分真心的担忧。
见此，柯杨灿烂一笑，道：“我知道师姐和血皇私交很好。师姐经历两场大战，难免有损伤，让她好好休息吧。”
说完，柯杨继续说道：“你们先回去，一如往常。”
“麻烦邪帝大人多照顾魔神大人。”血皇知道这是逐客令，立马回道，“我们静候魔神大人来主持大局。”
最后柯杨看向仙域十大尊者。
“仙域也回去。”
十大尊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位女性尊者上前开口，试探着说道：“邪帝大人，不知道魔神大人准备如何安排我们仙域？毕竟毕竟……我们仙域和神界一直对立。”
最后一句话，这位女性尊者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口。
她们并不想在柯杨面前强调仙域的存在，但不得不询问一个结果，是反抗着死，还是能继续活下去，总要求个安心。
闻言，柯杨恍然大悟，立马说道：“原来你们在担心这个。师姐她向来仁慈，不会赶尽杀绝。”
仁慈？
这个词，十大尊者下意识就不敢相信，但一想到最后江瞳和神界强者对峙时两者的对话……
十大尊者松了一口气，纷纷抬手做了一个仙域的礼节，恭敬道：“必处理好仙域事务，静候魔神降临。”
仙域十大尊者已经不想挣扎了。
这神界的强者一个比一个横空出世，一个比一个恐怖，至尊都已经不在，老老实实听从安排吧。
……
很快，神界和仙域两方都去来钰城接走己方老师和学员，直接离去。
柯杨回到江瞳身边，还没等他开口，江瞳就已经抬起了头。
眼神是那样的坚决和坚韧。
“我会助你一统神界和仙域，登上最强宝座。”
仿佛这是什么必须完成的宏大目标。
柯杨不理解。
为什么要他去追求最强的位置，明明瞳瞳比他更有野心，也更适合……
但柯杨还是点点头。
“瞳瞳想要，我就一定取来。”
听了这样的话，江瞳没有再开口，只是笑了一下，一个带着苦涩、压抑着苦涩的笑。
……
学院大比死伤大半消息传开，同时也留下了魔神和邪帝的传说。
魔神慧眼识珠，于邪帝微末之时扶持，邪帝不负魔神期望，飞速称帝，两人的相知相识相守传为一段佳话。
然而外界如何，江瞳不再耗费心思去关注，一心扑在柯杨身上。
有着江瞳早早引导打下的厚实基础，不需要太多指点，柯杨自然而然成神，却是江瞳没有预料到的成神之路--不是剑道，也不是灵魂，而是心。
心可大可小，可包罗万象，也可只容纳一人。
以心之路成神之后，柯杨的领悟力几乎到了顶点，触类旁通的速度超乎江瞳的想象。
心为主，其他为辅，触类旁通，领悟天地其他大道。
柯杨以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速度超越江瞳，成为最强、也是最为年轻的第一人。
毋庸置疑的实力，柯杨很快一统神界和仙域，使之成为一个整体，统称为仙魔大陆。
……
仙魔大陆创下后，第一千年。
位于来钰城上方的浮空岛屿，江瞳站在城堡阳台上俯瞰大陆。
然后……
一点点收紧她捏着围栏墙壁的手。
“改变世界，开辟新时代，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怎么还是差一点点，那一丝气运到底差在了哪？”
江瞳右眼的紫色越发浓郁，神情也越发暴躁。
“到底还有什么能被我忽略！”
漫长的时间，大量的心血，最后依旧在最后一步之前停滞。
她不甘心啊！不甘心！
“瞳瞳！”
柯杨从远处飞来，手里一大捧五彩斑斓的花朵，流光四溢，如同一只只展翅欲飞的绚烂蝴蝶。
“虚空七彩花，送给你。”
柯杨一如最初那般，天真灿烂地笑着，将手里的花递给江瞳。
江瞳收敛自己的情绪，伸手接过，会心一笑。
“原来你这些年每月失踪几个晚上，是去照顾虚空七彩花了。”
虚空七彩花一种只生长于虚空的美丽花朵，极为罕见的美景。很难想象，贫瘠危险的虚空会生长出极致美丽的事物。
但虚空七彩花本质上是虚空的一部分，甚至脱离虚空就会消失，除非有人时时照顾，才能于现实中定型永存。
不过虚空七彩花降临现实便如同就普通的花朵，除了好看和永恒，并无作用，所以虚空七彩花出现在现实便是一种人为的奇迹和惊喜。
“本来是打算让你一早醒来就看见虚空七彩花，没想到……还是差了点时间。”柯杨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有些愧疚道。
美丽的事物总会让人心情愉悦，江瞳也不例外，她伸手抚摸着虚空七彩花的花瓣，心情大好。
“没事，我很喜欢。”
说完，江瞳给自己都笑出声来。
“也就只有你这个最强神明这么悠闲，跑去虚空照顾虚空七彩花。”
“我想要虚空七彩花永恒，就如同我对瞳瞳的喜爱。”
说着说着，柯杨伸手将江瞳和她怀里的虚空七彩花一起拥入怀中。
“也不知道谁教你说的情话，是雪千秋？”江瞳熟练地在柯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问道。
一统大陆，建造浮空岛之后，江瞳和柯杨变换容貌、隐姓埋名开始游历仙魔大陆。
见过很多美景，也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番游历下来，两人还收了四位学生。
如今四位学生只有一位还在浮空岛居住，剩下三位也学着自家老师游历大陆去了。
柯杨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江瞳挂在嘴上，四位学生之中最古灵精怪的那位雪千秋很喜欢给柯杨出层出不穷的点子用来讨好江瞳，柯杨每一次都听得很认真。
“嗯，雪千秋总说她来自仙域最出情圣的家族，我榆木脑袋，她很有经验，得听。”
“噗，傻子。”
江瞳只要一想到雪千秋每次出主意成功还能亲眼见证的兴奋模样，如同偷腥成功的小猫，就忍不住想笑。
依照她那古老的记忆，这仿佛就叫做磕cp？
“听说血皇又添了一个女儿。”
柯杨平静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一点幽怨。
“怎么？羡慕？”江瞳笑着道。
柯杨叹了一口气，道：“是有一点。”
说完，柯杨就用下巴蹭了蹭江瞳的脑袋，继续道：“没事，只要瞳瞳在，孩子什么的随缘。”
“总会有的，柯杨，相信我。”江瞳反手抱住柯杨，脸埋进柯杨怀里，承诺道。
“嗯。”
柯杨却不知他和江瞳没有孩子不是因为两人太强，繁衍不易，而是江瞳特意控制，也不知江瞳这个承诺将会是一个跨越诸多时空的郑重承诺。
……
血皇又得了一个女儿，广发请帖，也给江瞳和柯杨两人发了邀约。
江瞳和柯杨准备带着还在浮空岛居住的那位学生一同前往。
走之前，柯杨还特意别了一朵虚空七彩花在江瞳发间。
“柯杨，太显眼了。”
江瞳无奈说着，却没有阻止柯杨动作。
“要的就是他们第一眼瞧见，不许和我抢瞳瞳。”
柯杨一边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着，一边认真找着角度放花。
“幼稚鬼。”
站在江瞳身后的金发少年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就是不看柯杨和江瞳两人。
好巧不巧，雪千秋刚好历练回来。
“柯老师，江老师！听说血皇大人……”
少女的声音由远及近。
明明一头柔顺黑色长发，却有一小撮呆毛上天，相貌不算起眼，但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神采飞扬。
雪千秋刚飞到柯杨和江瞳身后，瞧见江瞳头上那显眼的虚空七彩花，兴奋的本能比脑子快一步，立马就嘴角上扬。
至于接下来的话？不重要了。
见此，江瞳：……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柯杨毫不觉得别扭，点头回道：“嗯，血皇新添一个女儿，邀请各方参加宴席。既然你回来了，就一起去。”
“好！”
雪千秋大声回答。
一脸平静的金发少年靠近雪千秋，小声提醒道：“口水，师姐。”
说完，金发少年就立马站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干过。
雪千秋急忙收敛自己变态的笑容，伸手擦嘴角，发现没有，就继续心安理得地痴笑。
而旁边的金发少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雪千秋的反应，眼角不自觉有着笑意。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江瞳：……
……
仙魔大陆，血皇领地。
江瞳和柯杨刚到，血皇就接到了消息，领着夏海沫亲自来迎接两人。
“血皇，你这领地风景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啊。”江瞳笑着和血皇打招呼道。
血皇看了一眼江瞳头上显眼的虚空七彩花，才收回视线，亦笑着回道：“恩施学院来了几位那边的老师，对庭院布置还挺有审美，我就采纳了。”
夏海沫在血皇身后挤眉弄眼，无声比着口型“都是我的功劳”。
“血皇，你新出生的女儿呢？”柯杨左瞧瞧右瞅瞅，始终见不到人出来，便开口道。
“哈哈哈，看来邪神大人很喜欢小孩子。燕璃她带着孩子在宫殿里面和一些好友聊天，我们进去？”
“走！”
……
一行人进了宫殿。
夏海沫领着雪千秋和金发少年走了，血皇则带着柯杨和江瞳进了主殿。
中央位置，一张摇摇床，好几个女人和男人围在旁边，其中就有燕璃。
柯杨和江瞳说了一声，随后就大跨步上前，成为其中一员，就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物种一样，一脸向往。
见此，血皇忍不住朝着江瞳开玩笑道：“你和邪神不打算生一个？”
说完，血皇又忍不住视线往江瞳发间的虚空七彩花上瞟。
“你也知道越强越难，只能随缘。”江瞳耸耸肩，回道。
又一位强者被血皇门下弟子引领进来，服饰是仙域风格，但更随性，也更潦草，黑发黑瞳，标准仙域五官容貌，可偏偏骨相更像是神界血脉。
一见此人，江瞳眼底闪过一点笑意。
“夏兄，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又添了一个千金，可喜可贺。”
随后这位仙域强者注意到江瞳，那双异色眼眸很有标志性。他立马把肆意收敛了点，恭敬道：“见过魔神大人。”
血皇一见，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却语气调侃。
“潘晨，我还从没见过你有这么怂的时候。”
【别意气用事，魔神不喜欢表里不一。】
名为“潘晨”的仙域强者对血皇的提示置若罔闻，嘴上不留情地反驳道：“我确实行事肆无忌惮了些，但不是蠢。”
说完，潘晨就默默观察着江瞳的反应。
试探的意图太明显，一眼可知，江瞳微笑着没有开口，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对方。
凝视本就是一种威胁，更遑论神明的视线，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神明注视的压力。
这场试探，败落者只能是潘晨。
“得罪。”潘晨收起一切小心思，直接告罪道，“并未参与千年前那场旷世大战，从未见过魔神大人，难免……好奇传闻。”
在一旁见证这一切的血皇摇了摇头道：“早跟你说过不要在魔神面前耍小心思，大大方方反而更好，你偏不信。”
血皇刚拦了一手，没拦住。
说完，血皇主动为这位好友介绍身份，道：“我这位好友是新晋的第十五位皇级，称号武皇。之前喜欢拿着一把剑执侠仗义，四处游历，人送外号侠客。就是人太耿直，一颗侠心太甚，得罪不少人，成为皇级才情况好了很多。”
“嗯。”闻言，江瞳笑着点头道，“看出来了。”
潘晨神情一噎。
见此，江瞳笑容放大，继续道：“不知武皇是否还记得归乡客？”
归乡客？
这个熟悉的名号让潘晨一惊。
“一把剑，仗剑走天涯，斩尽眼前不平事？倒是豪气，值得侠这个字，不如号称侠客。”
当年他身为侠客的称号就是在与归乡客闲聊时定下。
“小晨晨，不服气啊？那就去成为皇级，成为天下强者之一，就不会这么无力。”
归乡客在他救人被围攻的绝望时刻出了手，而归乡客的伴侣给他留下一套剑法，随后两人无影无踪。
后来，他成为皇级，特意寻过归乡客两人的踪影，再也无法寻到。
却突然从毫无交集的魔神江瞳口中听见这个名号……
看着眼前的江瞳和她发间的虚空七彩花，潘晨突然联想到一个可能。
“魔神大人，您就是……”
“嗯。”江瞳直接打断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就不必在试探了，我还是那个答案。”
见柯杨从人群中抽出，走向自己，江瞳脸上露出真实的笑意。
“如今的冲突与矛盾是暂时的，时间会淡化一切，届时神界仙域将不会再分你我。”
柯杨走到了江瞳面前，拉过江瞳的手。
“我给够时间了，走吧，我们去看看小婴儿。”
“嗯。”
江瞳顺着柯杨的动作，一齐走向中央位置。
……
江瞳和柯杨离开后，血皇上下扫了一眼呆在原地的潘晨。
“看上去，你和魔神认识，而且交情不浅。”
潘晨回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何止不浅，魔神大人曾为我指点，不，应该说邪神大人和魔神大人都是我的引路人。”
江瞳为他的信仰坚持指点迷津，而柯杨留下了通往皇级的康庄大道。
闻言，血皇毫不意外地点点头，问道：“这下安心了？”
潘晨深吸一口气，回道：“安心了。”
“两方混血在以前是原罪，但在魔神和邪神大人的统治下，不是。魔神大人自己都是混血，哪会在乎这些。”血皇叹气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信了？别再干傻事去惹魔神生气。魔神仁慈，不一定发威，那就由我来代为执行，揍你一顿。”
潘晨哭笑不得。
“我有这么傻？”
“有，你性格很像魔神大人说的什么词……理想……主义者，是的，理想主义者，为理想信仰毫不犹豫献身，你很符合。”
说完，血皇隔空好似拍了拍潘晨的肩膀，道：“我虽然不理解，但尊重你这种人。都皇级了，想干的事放手去干吧，魔神大人麾下允许任何一种声音。”
“这段时间谢谢照顾了，夏兄。”
“谈不上照顾，当年魔神大人被围攻的架势比你还严重……”
……
宫殿中央位置。
江瞳刚来，燕璃就笑着调侃道：“邪神大人还是这么黏魔神大人，一步都离不开。”
闻言，柯杨老老实实点点头回应，表示认可。
江瞳：……
围在此地的男男女女都笑开来。
“魔神大人戴的是虚空七彩花吧？两位神明大人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邪神大人这一颗心全在魔神大人身上喽。”
燕璃拉过江瞳的手，把江瞳的手指放进婴儿的手中。
小婴儿一把抓住，傻傻笑着，嘴里一直叽里咕噜的。
“姨……姨……”
燕璃一听，乐不可支。
“好啊，你个小坏蛋，是不是你海沫姐姐教的，学这么快。”
软软的小手，软软的话语，江瞳的心也跟着软了下去。
孩子，是这世间最美好的造物，是一切希望的延续。
一旁的柯杨看着一脸柔和的江瞳，也傻笑着。
……
宴会结束后，江瞳和柯杨让两位学生自行回去，随后一起隐匿身形去了一趟恩施学院，走了一圈。
“不愧是血皇，完全领悟我的意图，恩施学院对仙域的接纳度……”
江瞳眼见着一位仙域长相特点的老师领着一群学生经过，其中神界和仙域的都有，看上去很和睦。
“果然，一位优秀的领导人会让下属主动上行下效。”
这样的场景让江瞳感到愉悦。
“何必内战呢？都是一个世界的子民。”江瞳抬头看向天空，仿佛透过囚笼阻碍，望向无垠的宇宙，小声喃喃道，“那边……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
此刻的江瞳就像是世间缥缈的精灵，抓不在手中，柯杨听不懂江瞳说的话，却感到心慌，他立马伸出手把江瞳抱了个满怀，微微用力，脸颊蹭着江瞳的，这样才能填补他刚刚那一瞬间的恐慌。
江瞳感觉到痒，心绪一下子收回来，笑着推搡柯杨的脸，说道：“逛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嗯。”
……
又是十五年过去。
仙魔大陆发生了一件大事，十五年前新晋的皇级——武皇，他结合仙域家族和神界学院的规则特色，创了全新的派系制度——门派，不像神界学院那样松散，也不像仙域家族那样束缚自由，有课程教授，每个人也有一定的资源分配。
而宋诗雅受邀，应约，成为门派长老之一。
江瞳曾暗中去看了一眼。
“魏轩宇，好久不见。”宋诗雅一身黑色金边、神界仙域两方风格杂糅的华丽裙袍淡淡看着身着深蓝色白边门派学员制服的魏轩宇，神情平静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眼光好，知道在门派成立之初就加入。”
说完，宋诗雅话锋一转，却依旧语气平静道：“我知道当初的事是我不对，但并不后悔，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曾经在下界让人艳羡的眷侣，如今身份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已经在一念级别站稳脚，被邀请成为一方长老，一个刚跨入知意级别才得以脱离莱茵学院，以学员身份加入门派。
甚至还是在两大神明魔神和邪神回馈下界之后，魏轩宇才得以跨入神阶，来到神界。
差距之大。
魏轩宇回笑着，眼神里却情绪复杂，有着怀念、释怀，但更多的是欣赏。
宋诗雅离去后，魏轩宇痛苦过，质疑过，但漫长的时间反倒让他冷静下来，更加清醒。
两人刚开始在一起时，多少人明里暗里表示宋诗雅根本配不上他，他表面上阻止，内心却也是这样认为。所以当宋诗雅超越自己，并突飞猛进之时，他心态失衡了。
某种程度上，他觉得宋诗雅就是一个满足于情情爱爱之中、说话长相甜甜美美的小女孩，就这样仰慕自己、依赖自己一辈子也挺好，擅作主张为宋诗雅做了决定，不曾想宋诗雅那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坚韧独立的求强之心，从未耽于情爱。
他从未了解过宋诗雅，只是自以为地用自己的了解套在宋诗雅身上。
如今眼前这个气质生人勿近，仅仅眼神就让人感到压迫感，很难再注意到她甜美长相的强者，才是宋诗雅真实的自己……
魏轩宇并没有叙旧。
“那就说好了，宋长老，我以后修炼上有不懂的地方，可不要吝啬指导。”
真是霸气无双。
“放心，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
“咦？他怎么在这？”
来宋诗雅这做客的夏海沫突然瞟见山脚下路过的魏轩宇。
“武皇门派新创，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这时候加入以后就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他在，不很正常？”
宋诗雅对夏海沫的惊讶不以为意。
“你倒是看得开。”夏海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
“我问心无愧。”宋诗雅语气平淡地回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反感我的抛弃举动。”
闻言，夏海沫连连摆手，道：“当时还不是不够了解你，你连伴侣都能背叛舍弃，我担心你会为了往上爬，对江姨不利。事实证明，我看走眼了，你呀，忠于强大，忠于强者，江姨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信仰，哈哈。”
最后一句话，宋诗雅笑了一下。
“我发现一个疑似王级留下来的遗迹，去不去？”
宋诗雅立马正了神色，问道：“在哪？”
……
至于夜阑珊和于不疑两人……
学院大比之后，魔杀一族主动找上于不疑，认亲。
原来天生暗灵体只能出自魔杀一族，只是外界不知。
如此于不疑的身世才明晰——魔杀一族突然失踪的圣子的后代。
魔杀一族在于不疑的带领下，引圣女后代的尸骨回族地安息。
再后来……
武皇门派创立五年后。
夜阑珊和于不疑在魔杀一族和夜阑珊长辈的见证下，结为夫妻，接下来的人生将永远相伴。
夏海沫、宋诗雅，还有当初一起参加大比的其他小队成员都来庆祝，柯杨和江瞳也去观了礼。
长乐和钟栐互相依靠着，看着这对透着幸福的新人，由衷地祝福。
“传统被打破，他们终于冲破阻碍，在了一起，真好。”
东灵一族是神界最为强力的辅助，但自保实力不够，于是联合魔杀一族，两族相互依存。此后，东灵一族和魔杀一族都是联手出世，每一位在外的东灵一族都会有一位魔杀一族守护在身侧，这样的传统后来演变为联姻。
东灵一族一定下未来的圣子、圣女，魔杀一族就会让最为优异的同龄孩子成为圣女、圣子，订下婚约。
长乐就是东灵一族新一任的圣女，而钟栐是当时最为优秀的孩子，立为魔杀一族圣子，随后陪同长乐长大。
但于不疑出现后，魔杀一族有了更好的圣子人选……
各自心有所属的圣女、“圣子”为自己所爱同延续了不知多少年的迂腐传统对抗。
“我们也是。”钟栐主动牵上长乐的手，垂眸温声道，“家族终究忌惮魔神和邪神。”
“离初衷越来越偏离的传统哪能和神明相比，那可是结交好了，就能庇护永世的神明力量。”
长乐看向对着江瞳和柯杨笑脸相迎，百般讨好的东灵一族、魔杀一族长辈，心头百感交集。
“再过两年，我们也结婚吧。”
“乐意之至。”
终是各自得偿所愿。
……
仙魔大陆，神界和仙域两方族群虽然还有冲突矛盾，但在全体高层的默认和促成下，渐渐融合。
风平浪静的日子依旧，如此又过去五年时间。
江瞳已经日渐暴躁，再也忍不下去……
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只剩下一条路——打破世界囚笼！我就不信打破囚笼这么大的改变，还不能结出世界之心！”
于是风和日丽的一天，江瞳带着柯杨去了天空。
……
“柯杨，你想象着前方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而你要用你最强大的力量去轰击……”
柯杨乖乖顺着江瞳所说的照做。
毁天灭地的力量集中在一点爆发，天空仿佛镜子一般一片片碎裂，露出无垠的黑暗星空，远古永恒的气息从中逸散。
江瞳还来不及高兴，暴露在星空之中的她一下子灵魂被抽离，忽的远去。
彻底离开之前，江瞳隐约听见柯杨的崩溃大喊。
“瞳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