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表面具体危害呢？目前除了瘙痒？
珍妮：目前的感染者，瘙痒只是最表层的神经末梢异常放电反应，深层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她们的免疫系统正在被缓慢而持续扰乱，t细胞活性异常增高但又功能失调， 细胞因子风暴有早期迹象，同时，中枢神经系统的多巴胺、血清素等神经递质水平出现紊乱波动，这解释了为什么部分感染者表现出情绪不稳定、焦虑或异样的兴奋感。
奚月遥忍不住开口，听起来……这病毒不仅在攻击身体，还在影响心智？
珍妮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理解，而且，根据她的模型推演，随着病毒在宿主体内不断复制和变异，这种对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的侵蚀会加剧。
最终可能导致免疫系统崩溃，引发严重的继发性感染，或者神经系统彻底紊乱，造成不可逆的精神损害甚至脑死亡。
更可怕的是……
她顿了顿，调出一张模拟传播网络图。
珍妮：由于初期症状轻微且具有隐蔽性，仅仅是瘙痒和轻微的情绪波动，感染者很难知觉却已具备传染性，通过亲密接触，尤其是性接触，传播效率会非常高，如果病毒进一步变异出空气或飞沫传播能力……
她没有说下去，但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王奇、奚月遥甚至波琳娜，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不仅仅是新型传染病，这简直是一种精心设计，针对人类社会结构和个体身心的双重毁灭武器。
王奇：这些感染者，背景调查了吗？
珍妮：做了初步问询，七名感染者，年龄在20到35岁之间，都承认近期频繁出入位于城市地下或边缘区域的非法娱乐场所，主要提供性服务以换取生存物资或药品，在卫煌重建初期，这类灰色地带一度存在，尽管我们后期严厉打击，但仍有残余，她们彼此之间并不完全认识，但活动区域有重叠，主要集中在xx区几个已知的地下窝点。
王奇：目前有没有发现零号病人？或者更早的病例？
珍妮：目前没有，这七人是几乎同时因严重瘙痒就诊而被发现的，但根据病毒在她们体内的不同载量和变异程度逆推，感染时间应该在两周到一个月前，这意味着，病毒已经悄悄传播了一段时间，而这七人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珍妮的语气越发严峻，王奇拳头紧握的都能发出声音，本来大好的治安局面居然被这些人搞毁。
珍妮：我已经下令对她们近期所有的接触者进行追踪和强制检测，但工作量巨大，而且很多人可能已经离开卫煌，或者隐匿在底层难以查找。
王奇陷入了沉思，快速变异、隐蔽传播、攻击免疫和神经……
王奇：难不成这次病毒还和丧尸有关？难不成是外星人在背后搞鬼？
珍妮：指挥官，你的怀疑有道理，病毒基因序列中，存在一些……不自然的拼接痕迹，有些片段与已知的原始丧尸病毒有微弱的同源性，但更多的部分似乎是全新的，或者来自其他未知病原体，更关键的是，我在病毒核心处，感知到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精神残留印记，非常隐蔽，充满了混乱、恶意的目的性，这不像是自然进化能产生的。
精神残留印记，目的性……
王奇灵光一闪，他妈的一定跟智慧丧尸有关，有丧尸混进来了。
王奇：封锁x人区及所有关联区域，进行地毯式筛查和隔离！所有医疗单位进入战备状态，建立专门隔离病房和检测通道，通知情报部门，全力追查可能与感染者有过接触的所有人员，尤其是流动人口和灰色地带人员，同时，加强全国边境和交通枢纽的检疫，绝不能让病毒扩散出去！
“是，指挥官！”
波琳娜立刻应道，转身就要去传达命令。
王奇：珍妮，你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提，尽快研发出检测试剂和抗病毒药物，哪怕只是抑制剂也行！疫苗……有希望吗？
珍妮摇摇头面露难色，以它这种变异速度，传统的疫苗研发路径可能跟不上它的变化。
检测试剂会优先开发，治疗方面她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病毒样本和临床数据，最好能有更早期的感染者，或者找到病毒源头。
找到源头……，王奇目光锐利起来，转向一直沉默倾听的妻子。
王奇：这件事需要最高行政力量的配合，隔离、筛查、舆论引导、社会面管控……你有经验，我需要你立刻协调政府各部门，全力配合珍妮和军方的行动，注意方式方法，避免引起大规模恐慌，但该强硬时必须强硬！
奚月遥：我明白，我会立刻组建应急指挥小组，协调卫生、民政、治安、宣传所有部门，放心交给我。
王奇握了握她的手，有一瞬间他后悔刚才说的话，但看后者坚定的眼神最终没开口。
“小心，你自己也注意防护。”
“你也是。”
奚月遥轻声回应。
就在王奇几人准备转身离开隔离室，去部署紧急应对方案时，一声尖锐而充满恶意的嗤笑从旁边一个封闭医疗舱的方向传来。
“哟，演得跟真的一样，穿得人模狗样，围着老娘看来看去，装什么大瓣蒜啊？还病毒？还丧尸？我看你们就是一群白痴，拿着鸡毛当令箭，想关老娘们在这儿对吧？”
说话的是刚才珍妮提到的七名感染者之一，编号03，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浓妆被汗水弄花、但依然掩盖不住原本姣好面容女子。
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挣扎着从半躺的医疗舱里坐起，隔着透明的舱壁，用一双充满血丝、带着嘲弄和不耐烦的眼睛瞪着众人。
她的声音因为连日瘙痒和情绪波动而有些嘶哑，但语气却极其嚣张。
“老娘身体好着呢！就是最近皮肤有点痒而已，哪个女人没点妇科病？到了你们这儿就成什么天大的病毒了？我看你们就是想找个借口，把我们这些不干净的女人抓起来，好满足你们这些当官的变态心思吧？”
这女人在骂人的同时也有很清晰的自我认知，已经自甘堕落了。
她的目光尤其不怀好意在珍妮和奚月遥身上打转，最终定格在奚月遥身上，嘴角咧开一个恶毒笑容。
“特别是你，站在这位长官旁边，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啊？怎么，靠着爬床混进来的吧？看着人模狗样，背地里指不定比我们还脏呢！还有你这个白头发穿白大褂的，看着就晦气，装什么科学家，我看你就是个老巫婆！”
话音落下，现场安静了。
珍妮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她身为亡灵部队首席科学家，创造并重塑过生命，还没受过如此粗鄙恶毒的人身攻击。
更让她愤怒的是，这种侮辱还牵扯到了对她能力质疑，她周身的气压仿佛都低了几度。
而奚月遥，这位曾经执掌汉萨同盟、如今是王奇合法妻子的女性，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
她经历过无数政治攻讦和明枪暗箭，但如此直接、粗俗、针对她个人品行和与王奇关系污蔑，还是第一次。
尤其这番话是当着王奇的面说的。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防护服的衣料，指节泛白，但良好教养和此刻严峻的局势让她强忍着没有立刻发作，然而有人忍不了。
波琳娜对母亲珍妮有着近乎偏执维护，在听到那女人不仅侮辱她视若神明的母亲是老巫婆时，她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的一声断了。
母亲本来因为长期工作休息时间不足，导致面色不好才有点显老，再被这女人这么一骂，她的怒火彻底爆发。
“你找死——！”
波琳娜甚至没等王奇或珍妮有任何反应，身影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般猛地蹿出。她穿着防护服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滞涩，两步就跨到了03号感染者所在的医疗舱前。
“波琳娜！”
珍妮高喝一声试图阻止但已经晚了。
波琳娜根本没有去开那需要权限的医疗舱锁，而是直接抬起穿着防护靴的脚，用尽全力，狠狠地踹在医疗舱坚固的透明舱壁上。
咚！！！
一声沉闷却惊人巨响在隔离室内回荡。
特殊强化过的舱壁剧烈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出现了蛛网般的细微裂纹。
舱内的03号感染者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攻击吓得尖叫一声，向后摔倒在医疗床上，脸上嚣张瞬间被惊恐取代。
但这还没完，波琳娜像一头发怒雌狮，左右开弓，拳头和靴子如同雨点般落向舱壁，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她压抑不住怒吼。
“我让你嘴贱！我让你侮辱我母亲！我让你胡说八道！！！肮脏的是你！是你们这些传播病毒的老鼠！！！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砰砰砰！！！
舱壁在连续的重击下裂纹不断扩大，警报声凄厉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开始旋转闪烁。
03号感染者蜷缩在床角，抱着头瑟瑟发抖，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的呜咽。
终于，墙壁碎了。
波琳娜一把揪住03号感染者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拖了出来。
那女人惊恐地尖叫着，双脚在空中乱蹬。
一拳接一拳打在女人脸上，把后者打到呼吸都快要停止时才停手。
王奇：波琳娜停手。
王奇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阻止，波琳娜挥到一半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
她胸膛剧烈起伏，透过防护面罩，能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和咬牙切齿的表情。
她回头看了王奇一眼，又狠狠瞪了快要没气的女人一眼，不甘不愿扔回去，但眼神依旧凶狠得像要杀人。
王奇：设备损失记下，优先保证样本和数据的完整，这个人的隔离等级提到最高，单独关押加强看管。
最后，他走到奚月遥身边，轻轻握了握她依旧冰凉的手低声道。
“别往心里去，疯狗乱吠而已，你的能力和地位，无需向任何人证明，尤其不需要向这种人渣证明。”
奚月遥感受着王奇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中的冰冷怒意稍稍融化，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我没事。先处理正事。”
但王奇心里，已经给这个03号感染者判了死刑。
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她还有作为病毒样本和研究对象的价值。
珍妮需要从她身上获取更多关于病毒变异、潜伏期症状、传染性变化的数据。
她的存在，对于尽快找到检测方法、抑制手段乃至可能的治疗方向，或许还有一线贡献。
然而，一旦她的研究价值被榨干，或者说，一旦确定从她身上再也得不到新的有效信息，等待她的，绝不会是治疗或释放。
王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公开处决？太便宜她了，而且容易引发不必要的猜测或恐慌。
“意外”死于实验并发症？或许是个选择，但不够解恨。
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等这件事了结，等病毒威胁被控制住，他会亲自下令，以一种“合适”的方式，让这个口出恶言、心思歹毒的女人消失。
过程不会轻松，会让她充分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恐惧和悔恨，什么是祸从口出。
死亡对她而言将是解脱。
王奇收敛心神看向珍妮。
王奇：继续刚才的部署，立刻传达我的命令，全城封锁相关区域，启动紧急预案，月遥，我们去临时指挥中心，我需要你在两小时内拿出初步的行政应对方案框架，大家都走吧。
隔离室的门重新关闭，警报声停止，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嗡嗡声，以及03号感染者绝望的抽泣声。
她现在开始意识到，自己惹上绝对不能惹的人但为时已晚。
她未来的日子将比任何病理上的瘙痒更加难熬，自己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丢在这，直到最后默默无闻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