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绫站在自家门前，手指悬在门锁识别器上方，犹豫了一秒。
很久没回家了，然而这上面居然没有灰尘，让她心里涌起一丝异样。
她可是很清楚自己家里压根没人。
她轻轻按下指纹，门锁发出“滴”的一声，却反常地没有立刻开启。
“奇怪。”她皱了皱眉，从背包里摸出备用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林灵绫的尖耳朵突然动了动。屋内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还有某种生物发出的轻柔哼唱。她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精灵血脉赋予她的敏锐感知正在疯狂预警——家里有入侵者。
“谁在里面？”她厉声喝道，同时右手已经摸向腰间缠绕的藤蔓种子。
没有回应，只有一阵慌乱的扑腾声，像是大鱼甩尾。林灵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钥匙猛地一拧，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她一脚踹开大门，屋内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客厅中央的沙发被推到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水潭。水潭边缘镶嵌着珍珠母贝，显然不是临时搭建的。而水潭中央，一条银蓝色鱼尾正迅速沉入水下，只留下一串气泡。
“什么鬼东西！”林灵绫反手甩上门，背包滑落在地。她指尖的藤蔓种子已经发芽，翠绿的嫩芽在她指间缠绕生长。
水潭表面恢复平静，倒映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林灵绫缓步靠近，每一步都轻盈如猫。她能感觉到水下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让她后颈发凉。
“出来！”她突然跺脚，地板震动，水潭表面泛起涟漪。
水面“哗啦”破开，一个银发少女猛地探出头来，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有着人类的上半身和鱼类的下半身，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彩虹般的光泽。少女——或者说人鱼——警惕地后退到水潭边缘，喉咙里发出一种奇特的颤音。
“人鱼？”林灵绫瞪大眼睛，随即冷笑，“我哥什么时候改行做水族馆了？”
希丽莎歪着头，显然没听懂她的话。人鱼张开嘴，发出一串悦耳但完全无法理解的声音，同时用手势比划着什么。
“少装蒜！”林灵绫一甩手，藤蔓如鞭子般抽向水面，“从我家里滚出去！”
希丽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鱼尾猛地拍打水面，激起一道水墙挡住了藤蔓。水花四溅中，人鱼突然从水中跃起，修长的身形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直扑林灵绫而来。
林灵绫早有准备，侧身闪避的同时，左手已经抽出第二颗种子——这次是铁荆棘。种子落地即长，尖锐的荆棘如活物般缠向希丽莎的鱼尾。
“呜！”希丽莎痛呼一声，银蓝色的鳞片被刮出几道血痕。她愤怒地甩动鱼尾，水潭中的水突然如活物般升起，形成数道水蛇扑向林灵绫。
“精灵之舞！”林灵绫轻盈跃起，脚尖在墙面一点，身体如羽毛般飘向天花板。水蛇扑空，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希丽莎趁机退回水潭中央，双手交叠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林灵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响起无数窃窃私语，仿佛有千百人在她脑中低语。
“精神攻击？”她咬牙抵抗，精灵血脉赋予她的精神抗性正在发挥作用，但依然头痛欲裂。
林灵绫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金色种子——这是她在精灵族圣地获得的“日光之种”，本不想轻易使用。种子在她掌心爆发出耀眼光芒，整个房间瞬间被金色笼罩。
希丽莎惨叫一声，鱼尾疯狂拍打水面，显然对强光极为敏感。林灵绫抓住机会，藤蔓再次甩出，这次缠住了人鱼的手腕。
“现在，告诉我我哥在哪！”她厉声质问，同时收紧藤蔓。
希丽莎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变为愤怒。她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林灵绫只觉耳膜剧痛，不得不松开藤蔓捂住耳朵。
与此同时，整栋房子的水管突然爆裂，水流从四面八方涌向客厅。厨房里的鱼缸炸开，十几条观赏鱼如箭般射向林灵绫。后院池塘的水也升腾而起，穿过破碎的窗户涌入室内。
“见鬼！”林灵绫咒骂一声，不得不放弃进攻转为防守。她迅速结印，地板缝隙中钻出无数细小的植物，在她周围形成一道绿色屏障。
希丽莎操控着水流悬浮在半空，银发无风自动，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双手一挥，所有水流凝聚成无数冰锥，暴雨般射向林灵绫。
冰锥撞击在植物屏障上，发出密集的“叮当”声。林灵绫额头渗出冷汗，她能感觉到屏障正在迅速衰弱。就在她准备拼死一搏时，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住手！”一个虚弱但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灵绫和希丽莎同时转头，只见林意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舟禾瑜和罗颖茵站在他身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
“哥！”林灵绫惊喜地叫道，随即又警惕地看向希丽莎，“小心那条人鱼！”
“希丽莎！”林意同时喊道，“那是我妹妹！”
希丽莎的攻势戛然而止，悬浮的水流失去控制，哗啦一声落回地面。她茫然地看着林意，又看看林灵绫，眼中的敌意逐渐被困惑取代。
“妹妹？”她生涩地重复着这个词，发音古怪但能听懂。
林意艰难地走进屋内，每一步都像是耗尽全身力气。他先看向林灵绫：“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这家伙——”
“她是希丽莎，”林意打断她，“是我的...朋友。”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提及契约的事。
希丽莎已经游到水潭边缘，鱼尾上的伤痕还在渗血。她委屈地看着林意，又警惕地瞥向林灵绫。
林灵绫收起植物屏障，但眼神依然警惕：“她为什么在我们家？还把客厅改成了游泳池！”
“说来话长。”林意苦笑，转向希丽莎，用那种奇特的颤音说了几句话。
希丽莎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是深深的羞愧。她低头说了几句什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说她不知道这是你家，”林意翻译道，“她以为我们都离开了，所以...暂时住在这里。”
林灵绫挑眉：“她听得懂我们说话？”
“只能理解一部分。”林意走到水潭边，伸手轻抚希丽莎的头发，这个动作让林灵绫眯起了眼睛，“希丽莎，这是林灵绫，我的妹妹。”
希丽莎小心翼翼地看向林灵绫，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然后缓缓展开，像是展示什么。
“她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