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刚才不是已经教过你一遍了吗”
双手按在琴弦上的南越王,只是淡淡地看了对自己恭敬行礼求取琴谱的宫子羽。
这意有所指的话语,让得宫子羽身形微微一震,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红裙女子。
“好歹你也有玄境中期的修为,总不需要本王再弹一遍才能记住音符吧”
南越王的脸色依旧清冷,听得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宫子羽疑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欣喜。
“前辈这是准许我修习高山流水的琴谱了”
宫子羽再次朝着南越王盈盈下拜,其口气又惊又喜,心底深处却在努力回忆先前听到的那些琴音音符。
诚如南越王所言,宫子羽这点修为在她眼中虽然不太够看,却也是一尊玄境中期的古武强者,过耳不忘应该是很轻松的。
尤其是宫子羽还是音律世家的传承家主,在音律一道上有着外人难及的天赋,对音律的敏感也远非常人难及。
事实上宫子羽主动过来求取琴谱,更多还是想要得到南越王的首肯。
要不然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冒然偷学对方的琴曲,这是很不礼貌的。
无论任何琴曲,像宫子羽这样的人只需要听过一遍,就能一节不差地演奏出来,这就是音律世家家主的超强天赋。
对于宫子羽的态度,南越王还是颇为满意的,这让她想到了孔文仲张道丘那些可恶的家伙。
如果将宫子羽换成孔文仲,对方恐怕绝对不会主动过来打招呼,甚至可能用自己的实力巧取豪夺,威逼对方妥协。
南越王现在都没有暴露自己的修为实力,单以她表面的年纪来看的话,恐怕没有人会将她当成玄境强者,至少眼前的这个宫子羽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宫子羽还如此客气地过来求取琴谱,无疑让南越王颇为欣慰,心想这古武界也并不是只有孔文仲那样的卑鄙小人。
南越王行事全凭个人喜好,既然对方态度做得这么足,那区区一曲琴谱,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嗯!”
当宫子羽听到从南越王鼻中发出的这一道轻声时,不由大喜若狂。
“多谢前辈!”
这一道感谢之声是从宫子羽内心深处发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不亚于刚才南越王帮助宫微从气境大圆满突破到冲境初期。
道完谢之后,宫子羽喜不自胜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抓耳挠腮片刻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出了自己的那把古琴。
不过宫子羽可不敢在那位面前卖弄,只是将手指置于琴弦之上虚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但这已经足够了。
那每一个音符都仿佛铭刻在宫子羽的心里,此刻她脑海之中满满全是高山流水的音节,一股奇妙的感觉正在从她的心底深处缓缓升腾。
在外人听不到的地方,宫子羽却仿佛陶醉在了这曲无声的高山流水之中,这也让她进入了一种特殊状态之中。
轰!
当某一刻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心有所感,同时将目光转到了宫家家主所在的位置,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截然不同。
像杜家家主杜长鸣就是满脸不可思议之色,连带着些刚刚上到清玄山主峰山门的古武者,也都是满脸震惊。
“这是……突破了!”
杜长鸣口中喃喃出声,感受着自己依旧处于玄境中期的修为,他脸上的震惊,渐渐化为了一抹羡慕。
秦阳则是深深看了一眼南越王,在看到后者的脸色之时,他心中同样有着一抹极度的感慨。
因为秦阳清楚地知道,宫子羽之所以能在这个时候从玄境中期突破到玄境后期,恐怕是托了那曲高山流水的福。
这无疑是南越王的另外一种本事,可以根据如今古武者属性或者说手段的不同,来对症下药,帮助其提升实力。
秦阳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南越王有意为之,但有着现在这样的结果,对秦阳今日的继位大典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个结果会让那些前来观礼的各门各派古武者知道,跟清玄宗交好,就有能瞬间提升实力的机会。
一旦跟清玄宗或者说秦阳交恶,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又有哪个古武者不想要呢
更何况宫子羽可不是一般的古武者,玄境中期的修为,让她在一流势力之主中也不算是垫底的存在。
此时此刻,从宫子羽身上升腾而起的气息,正是从玄境中期突破到玄境后期的表现,这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错,倒是没有让本王失望!”
南越王朝着宫子羽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微微点头之际,口中也是出一道喃喃声。
看来秦阳猜得没错,南越王在这个时候现身,可不真的仅仅只因为看上了一架古琴。
在她的内心深处,自然也是想要帮秦阳一把。
南越王刚才弹奏那一曲高山流,也不是什么随意为之,她是看出了宫子羽的状态,这才对症下药。
对于古武界的情况,这些年南越王灵魂附着在二娘身上,肯定也是有所了解的,她清楚古武界对变异者有多排斥。
所以哪怕秦阳得到了清玄宗两大宗主的手书传承,更拿到了两件宗主信物,恐怕很多人都依旧持反对意见吧。
那主动前来道贺的杜家宫家等人,可就有些难能可贵了。
杜家那边,南越王一时还没有出手,但对于宫家这连续的造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要说不羡慕肯定是不可能的。
南越王就是要造成一种现象,那就是只要跟清玄宗交好,未来就有机会让她出手相助,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宫子羽可是一尊玄境高手,连她都在南越王的帮助下成功突破一个小段位,更何况是那些斗境冲境的下位者呢。
“呼……”
约莫数分钟之后,宫子羽身上的气息终于缓缓收敛,其口中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总算是睁开了眼来。
“多谢前辈成全!”
在感应了一下自己暴涨的修为之后,宫子羽霍然站起身来,远远朝着南越王再次躬身,口中的道谢之声情真意切。
说实话,此刻的宫子羽远不像表现看上去的这么平静,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激动得炸裂开来了。
在玄境中期这个层次,宫子羽已经停留了数年之久,却一直没有找到突破的契机。
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被困在玄境中期了。
毕竟如今的天地灵气,想让一个古武高手在玄境突破一重段位,都是难上加难。
宫家又不是像文宗天道府那样财大气粗,这些年来为了提升实力和培养弟子,早就将家底都掏空了,只能按部就班修炼。
没想到仅仅是学得一门高山流水的古曲,就让自己成功前进了一大步。
要不是心中的矜持,宫子羽都想要跳起来大吼大叫一番,发泄心头的激动。
在道谢的同时,宫子羽又在疯狂猜测那个红裙女子的身份,还有修为战斗力,总觉得对方很是深不可测。
“难道是虚境强者”
这几乎是宫子羽下意识的念头了,只不过这个念头升腾而起的时候,她的心头无疑掀起了惊涛骇浪。
毕竟众所周知,大夏古武界百年时间以来,明面上都没有任何一个虚境强者,最强的不过是三大超级势力之主的玄境大圆满而已。
宫子羽搜索枯肠,也没有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红裙女子,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神秘人物
可若不是虚境强者,又怎么可能单凭一门古曲,就让她这样的玄境中期高手,成功提升一重小段位呢
宫子羽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一个跟自己同境的玄境古武者能做到的事情,只有传说中的虚境,才能有这种神奇的本事。
只可惜宫子羽暂时是不可能知道那个答案了,南越王只是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便是不再理会她。
看对方的样子,就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随便便就能做到一般。
可是这对宫子羽来说,无疑有着一种改变人生的意义。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比刚才宫微从气境大圆满突破到玄境初期更有意义。
一个宗门的强弱,更多还是看这个宗门最高端的一批人,或者说最顶尖的那位到底是什么实力。
若是宗门内有一尊强者护持,其他野心宗门家族想要动手,就得好好掂量一下。
就像是以前的文宗一样,孔文仲可以对那些普通的一流宗门指手画脚,还能随意打压,但他敢去天道府和嵩林寺撒野吗
莫说是天道府和嵩林寺这两个可以跟文宗平起平坐的宗门了,就算是唐门驭兽堂这些宗门家族,孔文仲也不敢轻易撕破脸皮。
这就是一个顶尖强者之间的差距,以前像他们这样的玄境中期强者,根本就没有资格跟孔文仲那样的玄境大圆满掰手腕。
可是现在,宫子羽突破到玄境后期之后,宫家的顶尖战力,已经不比唐门金峨派这些高端宗门家族差多少了,这是一种质的提升。
本来宫子羽主动前来道贺,心头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现在嘛,她心中恐惧之心渐去,自信之心则是浓郁了许多。
“盗门门主携弟子前来道贺!”
就在这有些安静的气氛之中,一道高声从广场入口处响起,将众人的心神拉了回来,齐刷刷朝着那边看去。
这一看之下,只见一道头发花白,脸色更是有些苍白的身影,带着一男一女朝着这边走来。
其中靠后一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也有五十岁出头了,头发颇为稀疏,手上拿着一杆烟枪,还在冒着淡淡的烟雾。
至于那个女人则是身穿红裙,虽说比起南越王气质来差了不少,却也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味,让得不少男子都是目光闪烁。
对于这一男一女,秦阳都不会有半点陌生,那正是当初在南山地底墓中邂逅过的盗门李罡和二娘。
这二位跟南越王也有着极深的渊源,尤其是二娘,如果没有她的话,说不定南越王肉身现在还躺在冰冷的晶棺之中呢。
原本低着头的南越王,也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二娘一眼,却发现后者的目光也在此刻朝着她投射了过来。
由于某些隐晦的联系,虽说南越王的灵魂早已经脱离了二娘的身体,但毕竟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有些东西是割舍不开的。
“秦阳兄弟……哦不,现在应该叫秦宗主了,恭喜恭喜啊!”
李罡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手上拎着一个长长的盒子,已然高声道贺起来,听得出他的声音很有些激动。
“恭喜!”
旁边的二娘也朝着秦阳盈盈一礼,看得出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应该是想到了当初在南山墓宫发生的一幕。
“秦宗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父曲横波,也是如今盗门的门主!”
李罡将身旁那位老者让了出来,听得他口中的介绍,秦阳第一时间就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曲门主大驾光临,真是让我清玄宗蓬荜生辉啊!”
对方如此客气,秦阳也没有怠慢,见得他朝着盗门门主曲横波抱了抱拳,让得对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秦宗主太客气了,当初的事情,我都听李罡和小玉儿说过了,说起来我盗门可是欠了秦宗主三条命呢!”
曲横波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口气却是颇为严肃,听得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不少人都是若有所思。
盗门在古武界有些特殊,因为这个宗门一般来说并不跟其他宗门家族打交道,一向独来独往,行事诡秘。
只不过很多人都知道盗门一向喜欢挖坟掘墓,干些损阴德的勾当,所以也乐得不跟这个不受待见的宗门接触。
但谁也不敢小觑这个诡异的古武宗门,据说这位门主曲横波早就是玄境后期的强者,比起一些高端的一流家族宗门之主,也不遑多让了。
曲横波的两位高徒,也就是李罡和二娘,这一个已经是斗境大圆满,另外一个天赋也极为不俗,可谓是后继有人。
可盗门一向特立独行,什么时候又跟这个新任的清玄宗宗主秦阳扯上关系了呢
而且看盗门师徒三人的态度,对秦阳不仅客气,还心存感激,这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在楚江南山地宫墓殿之中发生的事情,盗门几人自然不敢出去随便乱说,大夏镇夜司肯定也不会大肆宣扬。
至于秦阳和南越王,他们定然也会守着这个秘密。
试问一个三千年前的古人复活,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也就是说古武界其他家族宗门,肯定都是不知道这些事的,所以他们对秦阳跟盗门之间的关系很是好奇。
但不管怎么说,盗门跟先前的杜家和宫家一样,都是主动前来恭贺秦阳接任清玄宗宗主的,可以说是清玄宗的自己人。
“老朽的这一条残命,如果不是秦宗主大义,恐怕也挨不到今天了!”
曲横波脸色变得极为感慨,听到他说出这样几句话后,不少人的心情变得更为复杂。
那个秦阳真是神通广大,竟然对盗门门主有救命之恩,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当初李罡和二娘这对师兄妹之所以到处寻找古墓,花费极大代价才找到南越王墓,想要盗取金丹,就是为了救师父一条性命。
后来南越王的出现,他们师兄妹二人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南越王的阴谋,师父所中之毒,也是南越王暗中施为。
所以就算后来解药是南越王给出来的,他们也没有太多感激,而秦阳在这其中则是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如今曲横波身上的剧毒已经解除,但想要恢复到巅峰状态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当初的前因后果,李罡和二娘都事无巨细地跟曲横波说过了,所以在他的心中,自然也知道自己最该感激的人到底是谁
此刻那个南越王就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但曲横波由于心中的怨恨,还有对对方实力的忌惮,自然是能不招惹就不去招惹的好。
“曲门主吉人自有天象,还有这么两个得意的弟子,就算是没有我,肯定也是能苦尽甘来的!”
秦阳微微摆了摆手,这毫不挟恩图报的态度,让得曲横波心头大慰,朝着旁边的李罡使了个眼色。
“秦宗主,我们盗门小门小派,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贺礼,还请你不要嫌弃啊!”
待得李罡将手中玉盒递到秦阳面前的时候,曲横波已是开口出声,他口气虽然谦虚,但不少人都能听出其内蕴含的那丝自信。
秦阳察颜观色,可不会真的相信盗门送出来的贺礼是件普通之物,他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那个长条形的盒子。
“是幅字画”
当秦阳看着盒子里的那个卷轴时,眼前不由一亮,下意识就取出卷轴,然后缓缓展开。
“这……这是……唐代送子图”
秦阳身边可还跟着谷清和顾慎,后者这个时候赫然是惊呼出声,口气之中满是不敢置信。
相比起谷清这些道家弟子,顾慎这些年跟着师父吴成景,经营的正是古玩字画生意,在这一领域的造诣颇深。
当初秦阳初遇顾慎,捡漏了那一幅数层画作,其实是开了精神念师的作弊器。
要说在古玩一道上的理解和造诣,秦阳恐怕差了顾慎十万八千里,所以这个时候的他,反应并没有顾慎快。
“宗主,能……能把这幅画给我看一下吗”
顾慎也顾不得有其他人在了,这个时候他仿佛看到一件绝世珍品,如果不能确认的话,他恐怕连饭都吃不下。
此时此刻,盗门师徒三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的脸上都有着一抹浓浓的得意和自信。
这自己说是一回事,由对方自己鉴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都相信清玄宗绝对有识货之人。
“顾慎,你说的是那幅最出名的,由画圣亲手所作的送子图”
秦阳对古玩字画也并非全无了解,尤其是这种曾经出现在课本上的传世名作,他更是印象不浅,所以下意识问了出来。
“是不是真迹,我还需要鉴定一下才能确定!”
这个时候顾慎已经平静了几分,倒是没有再失态,但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秦阳手中那打开了一大半的画作。
“那你赶紧鉴定一下吧!”
秦阳也显得有些激动,连忙将画递到了顾慎的手中,同时暗中开启了自己的精神念力。
有着精神念力这个作弊器的感应,虽然秦阳不能确定那真是画圣真迹,却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近现代的仿品。
至少秦阳可以感应出纸线和墨迹的大概年份,似乎比那本晋代古抄本的论语要靠后一些,那么唐人所作的可能性自然就更大了。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顾慎小心翼翼地将那幅画铺到了一张桌子之上,然后变戏法似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放大镜,一处一处地逐一细看。
“这笔锋……这意境……这布局,简直绝了!”
听得顾慎口中发出的喃喃声,各人脸上的神色都渐渐有了变化,心想这难道真是唐代那位画圣的真迹不成
一些人更是想到了盗门的本事,心道这不会是盗门弟子从哪个唐代古墓之中取出来的绝世至宝吧
现在清玄山上来的人也不少,虽说很多都是二三流的门派,但他们比起普通人的眼光来,肯定是要好上不少的。
这顾慎虽说只是清玄宗的年轻弟子,但清玄宗副宗主吴成景一脉对古玩字画的造诣,那是连各大玄境宗门家族之主都承认的。
有些东西并不是修为越高就越强,就拿这鉴定古玩字画的本事来说吧,古武界中还真有很多人比不上顾慎。
“是真的,这就是真迹啊!”
再过约莫十分钟之后,顾慎终于将眼睛从那幅古画之中拔了出来,听得他激动的声音,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真迹,那这价值可就没底了!”
这就是所有人的心声。
他们固然在世俗界有自己的产业,但像符家这样的家族,让他们拿出几千万也伤筋动骨,其他一些小门小派就更不用说了。
一副唐代画圣的真迹,而且还是鼎鼎大名的送子图,这要是拿到外间拍卖的话,拍个好几亿都是很轻松的事情。
当然,像这样的传世名画,说是无价之宝绝不为过,一旦有人收藏,就很少会拿出来卖。
甚至很多都被当成了国宝,被收藏在大夏各地的博物馆之内,成为镇馆之宝。
古武界自有古武界的规矩,大夏官方也不会派人来收走他们私藏的宝物,对此大夏镇夜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盗门庄横波,还真是舍得啊!”
杜家家主杜茅眼中闪过一抹火热,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同时看了一眼那刚刚搬完的杜家老酒。
一百坛杜家老酒虽然也价值不菲,但比起唐代画圣真迹的送子图来说,可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宫家那边诸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太自然,家主宫子羽的脸色更是颇为幽怨。
想想她们宫家所送的贺礼,不过是一把五百多年前的古琴,还是后代仿品,真要说价值的话,那就见仁见智了。
而且宫家还是得到好处最多的一家,宫子羽和宫微双双突破,而现在看来,跟她们的收获比起来,所送的贺礼实在是有些寒碜。
单从贺礼的价值来说的话,盗门所送的这幅唐代画圣送子图真迹,无疑是力压全场。
不少人都觉得盗门所送的贺礼太过贵重了,如此珍贵的画圣真迹,当成传宗之宝都不为过了吧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相比起一幅身外之物的画作,曲横波师徒三人的性命,都可以说是秦阳救的,那可就算不了什么了。
如果没有秦阳当初在南山地底墓宫的力挽狂澜,李罡和二娘固然不可能活着出来,曲横波这个盗门门主也绝对会在毒发之后一命呜呼。
三条命,外加盗门传承,跟一副画圣真迹比起来,到底谁轻孰重,想必曲横波师三人心里早就掂量得清清楚楚了。
“哈哈,曲门主,李罡兄,贺礼虽然贵重,但秦某却之不恭,多谢了!”
秦阳的心情相当不错,这可是传世名作,今天偶然所得,他自然极其高兴,心中连这副名画所挂的位置都想好了。
既然对方如此有诚意,秦阳也就不再说那些客气之言了。
这话说出之后,顾慎则是小心翼翼地将画作卷了起来,重新放回了盒子之中。
不过顾慎就这么抱着盒子站在广场上,似乎并没有将之放下来的意思,想来是觉得如此贵重的传世画作,放在什么地方都不安全。
今日是清玄宗新任宗主的继位大典,即便是现在都已经鱼龙混杂,这要是有个闪失,把他顾慎卖了都赔不起。
“给我吧!”
见状秦阳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第一时间就看穿了顾慎的心思,当下笑着说了一句,后者连忙将手中的画作递了过来。
唰!
只见秦阳随意一抬手,那刚刚接过的画盒就瞬间消失不见,让得所有人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了一个可能。
“是空间禁器!”
在场诸多家族宗门之中,并不乏见多识广之辈,对于变异界的无价之宝空间禁器,他们肯定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以前的他们,除了李罡和二娘曾经在墓宫之中见识过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得见。
这让得他们的眼眸深处,都浮现出一抹火热之色,试问又有谁不想得到一件空间禁器呢
“二娘,多日不见,不去跟阿芷前辈打个招呼吗”
收好画圣真迹之后,秦阳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了那个红裙女子,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另外一边的南越王也抬起了头来。
不过盗门师徒二人的脸色有些复杂,尤其是门主曲横波,看向那边的南越王更是眼现恨意。
要知道曲横波被那种不知名的剧毒折磨了整整十年,让得他一度十分绝望,总觉得剧毒爆发的那一日,就是自己身死道消的最后时刻。
这些年来,李罡和二娘虽然各处寻找灵丹妙药,但收效甚微,对于曲横波体内的异毒,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直到这一次发现南越王墓,李罡和二娘回归之后,曲横波才算是起死回生。
虽说解药是南越王所给,但曲横波十年来的痛苦也是南越王导致,相对来说,他心中的恨意是要更大一些的。
“曲横波,你是不是很恨本王”
就在这个时候,南越王突然开口出声,她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冰冷,还蕴含着一些另外的情绪,让得盗门三人都是心头一凛。
“哼,你已经给出解药,以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
曲横波可是玄境后期的高手,就算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但他自认对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从李罡和二娘的口中,曲横波知道南越王复苏之后,只有玄境初期的修为,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又能提升到哪里去呢
所以曲横波的口气倒是没有太多忌惮,但碍于秦阳的面子,有些东西他只能强行忍下,没有想过在这里找南越王报仇。
“师父……”
似乎是听出了曲横波口气之中的那抹恨意,二娘神色颇为复杂地转过头来,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些痛苦需要自己经历过,才知道那到底有多难熬。
李罡和二娘终究不是曲横波本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可二娘对南越王的了解,却远不是师父所能比,她对那位的感觉也是极其微妙,并不想双方再结仇隙。
又或许二娘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就算师父表面修为比南越王更高,但真要生死战斗的话,师父落败的可能性恐怕要更大。
“想报仇的话,本王随时等着你!”
南越王看起来倒是没有怎么生气,又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将一名玄境后期强者放在眼里。
见状秦阳有些哭笑不得,或许现场只有他才知道南越王的实力。
以其如今玄境大圆满的修为,曲横波恐怕在其手上走不过一招。
盗门师徒三人是前来给自己道贺的,现在却弄成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秦阳知道自己再不出面打圆场恐怕是不行的了。
“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打打杀杀”
秦阳直接站到了双方中间的位置,听得他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这要闹起来,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吗”
秦阳先是看了南越王那边一眼,然后又看向盗门师徒三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
“这……这是……玄境初期”
当李罡师兄妹感应到这股气息之时,心头瞬间掀起滔天巨浪,这明显是一件他们始料未及的事情。
要知道当初在南山地宫之时,他们是亲眼看到秦阳连破两个段位,从斗境中期突破到斗境大圆满的。
这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秦阳竟然就打破了大境界的桎梏,突破到李罡梦寐以求的玄境了。
李罡被困在斗境大圆满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这些年无论他如何努力修炼,那座屏障就好像铜浇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可这个叫秦阳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修炼的,修炼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旁边的曲横波也是满脸的震惊,从两个弟子口中,他自然知道秦阳的修为,但这明显跟他了解到的不符。
古武界中,玄境已经算是最高的大境界了,没想到现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也达到了这个境界。
如果说之前的曲横波,只是因为秦阳对两个弟子的救命之恩,还有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的话,那现在他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了。
果然此人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清玄宗宗主的位置,并不是普通天才可比的。
想想那些所谓的天才如孔正扬须风之辈,甚至包括已经上了年纪的李罡二娘,在古武内气的修为上,都已经远远比不上这个年轻人了。
“不错,今日是秦宗主的大喜日子,咱们可不能扫了他的兴!”
曲横波不再去管那个南越王,只是朝着秦阳抱了抱拳,便要带着李罡和二娘朝着准备好的客位走去。
只是在刚刚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曲横波突然脚下一顿,脸色有些阴沉地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那个小弟子。
这个时候的二娘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便在曲横波和李罡的目光注视之下,朝着南越王所在的方向走去。
“小玉……”
曲横波有些欲言又止,但旁边的李罡却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让得他将到嘴的话语又咽回了肚中。
秦阳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二娘的动作,直到后者一直走到南越王所在位置的面前。
“前辈,师父他并没有找你报仇的意思,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跟他计较了,好吗”
紧接着从二娘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曲横波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因为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对那个女人低声下气。
曲横波自己是玄境后期的强者,过段时间就能恢复到巅峰,又何必怕一个一个月前只有玄境初期的女人
更何况曲横波因为这十年的剧毒肆虐,对南越王一直都有一种难言的恨意,这是他永远无法咽下的一口气。
如果有可能的话,曲横波还真想让对方也尝尝剧毒袭身的滋味。
没想到二娘却是主动向那个女人服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倒像是盗门怕了那个女人一般。
“他最好是没有那个意思!”
南越王淡淡地瞥了曲横波一眼,听得她说道:“否则本王并不介意再让他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看来南越王对曲横波的心思了解得更加清楚,更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轻易放下十年的剧毒噬体之恨。
“你……”
一句话激得曲横波当即就有要爆发的迹象,见得他踏前一步,身上玄境后期的气息没有任何掩饰,让得不少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虽说曲横波这玄境后期的气息有些不太纯粹,像是大病初愈,但就算是刚刚突破到玄境后期的宫子羽,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本王怎么了”
南越王却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只是抬起头来轻声问了一句,口气有些挑衅。
见状二娘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心想这二位要是动起手来,最后落败的绝对会是自己的师父。
可二娘又清楚地知道这二位的脾气,无论是南越王还是她那个师父,一旦做出决定,可都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所以下一刻二娘便是将求助的目光转到了秦阳身上,或许在她心中,觉得这位才是场中唯一能制止这场冲突的人了吧。
“阿芷!”
秦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一个大笑话,他只能朝着南越王喊了一句,却让后者瞪了他一眼。
不过南越王知道今天是秦阳的大日子,若真的自家阵营起了冲突,岂不是让孔文仲那些家伙幸灾乐祸
一想到孔文仲那家伙的嘴脸,南越王忽然觉得那个曲横波都顺眼了许多。
双方之间,其实只有曲横波单方面对南越王的恨,南越王却从来没有将一个盗门门主放在眼里。
“本王刚才说了,只要他不再来招惹本王,本王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南越王淡淡地瞥了曲横波一眼,只是她这样的口气,当即让后者脸上的愤怒更加浓郁了几分。
“你……”
轰!
然而就在曲横波身上气息大放,下一刻就想要动手的时候,他赫然是感应到从对面那个女人的身上,升腾起一股极其恐怖的波动。
当他感应到这股波动的气息之时,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眼眸之中,更是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