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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风流大宋 > 第489章 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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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仙理论的加持下,黄裳已经开始完全信赖了秦刚。

毕竟,缺钱的确是眼下整个京东东路官府的严重症结。尤其是养兵负担摆在眼前,而不养兵又怕出现更大的问题。而开海贸的想法,的确在之前就有官员提过。当然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位年轻人开创性地提出来:可以直接将海贸权拿出来,与那些已获得地方权力的缙绅们进行交换,再让他们去自行供养地方军队,的确是一招化被动与主动的奇招。

乘着酒兴,黄裳又提出:“登州、密州的禁军原来是有过一些水师船队,但后来因为朝廷不加重视,欠饷过多后,又是逃兵又是缺少维修,眼下不知林先生有何建议?”

“帅守如此坦诚相问,在下也是实不相瞒,之前还真的就在两浙路与沿海水师有过合作。最开始时,他们也是饷银紧缺,于是就直接将空的水营旗号交予在下经营。帅守也应知道,我们海上行船,除了风暴海浪,最怕的便是海盗,而有了水师的旗号,无非就是多募些敢打敢杀的不手,却是多了打出来的底气与名头,这样的话,我们的生意就可以有了保障。而那两个水营的饷银,则由水师留下来进行自由调度。沿海水师的士兵训练好了之后,还可以与我进行护航合作,那我又可以另行再给他们支付费用。最重要的是,一旦朝廷检查水师,我拿去旗号的船只及水手,随时可以算作他们的编制充数。这样的合作,着实是大家都获益匪浅啊!”秦刚则非常轻松地介绍着之前他早就与赵驷统一过的说法。

很显然,这让黄裳非常有兴趣。因为他很清楚,眼下的沿海水师,几乎就是整个大宋除了西军之后的第二强军。而且在这一层的背后,居然还会有如此地操作?

而且黄裳也曾听过风传,这沿海水师之所以强大,无非就是可以给士兵足饷,而且编制充足齐全,这些的背后就是财力丰厚,便就是他们与海商之间有着深入的合作。

“林先生的意思是,在我京东东路,地方的水师也可同样效仿?”

“不是也可,而且是更可啊!”秦刚低声补充道,“登、密二州的水师名存实亡,如按在下之谋,不仅可以让其立即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且还可帮帅守恢复起对于两处港口及海域的管控,而这海贸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水师旗号交予海商,虽然某对林将军十分信任,只是,那个,是不是……有所,不妥啊?”宗泽的责任心还是驱使着他提出了问题。

“宗通判所忧之事确是有理。”秦刚却不慌不忙地说道,“水师也未必交给在下。其实黄帅守可以向朝廷请求,让沿海水师支援几个干练的都头或舰长过来,既可完善港口的军务,又可真正的完成这些地方水师的建设管理。”

“有道理!本帅立刻就上书申请。”

宗泽心里腹诽:什么沿海水师调人,还不是你自己腾挪手下,没想到自己也掉到了主公预设的计划里了。

崇宁三年腊月,经历了各种纷乱之后的京东东路各个州县,终于迎来了各自的新任官员。他们也在接到各种诏命之后,各自出发,以期赶在新年之前到任。

在登州港外的海面上,一艘中型水师舰船正在行驶中,船帆已经开始调整降速,说明他们很快就要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了。

船头此时正站着的一文一武两名官员,远远地看着前面已经出现的曲折海岸线。

文官岑穰,为新任知登州,武将方腊,为新任登州水师副指挥使。

岑穰先在两浙路做了两任知县,胡衍在讲议司的时候,为示他的拉拢提携手段,又去做了一任通判,便就有了可以升任知州的资序,这次在秦刚的名单之中,顺利前往登州。

而方腊在交趾之战之后,因秦刚对赵驷有过专门嘱咐,所以能在飞鱼军中得到格外的重视,立了一些新功,升到了飞鱼军都头的职位。

这次朝廷准许了黄裳提出的请沿海水师支援得力军官的请求,赵驷便派出了几名值得信任与得力的水营都头前往登、密二州,其中来登州水师的就是方腊。

方腊出发时,正逢上同样要去登州赴任的岑穰,便邀请其他一同走海路过去。坐在海船上,虽然一路之上免不了风浪起时的各种颠簸,但胜在无须陆上赶路的漫长与辛苦。

方腊是在岑穰任义乌知县的时候才被征召进入了飞鱼军,却没想到之后在连连作战中屡立战功,竟然一路升到了水营都头,这次又逢上借调的机会再飞升一大截,竟然与岑穰做成了同州的同僚。

不过岑穰并没有摆出上官或文官的架子,在这一路之上,反倒是由于对水师、海贸以及南洋岛国作战的几个话题十分有兴趣,不时向方腊请教,两人聊得甚欢。

“我有一言,不知问得是否唐突?看此舰的士兵训练有素,又是方将军昔日得力手下,为何这次过去后不就直接都留在登州呢?”

“岑知州打的一手好算盘!”方腊也不跟他太客气,半开玩笑关认真地说,“此舰造价不菲,还有这舰船上的熟练水手士兵,可都是沿海水师的开支与花费,本来送我们这程,就是赵都司的好意。这样的花费,岑知州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要过去了?”

“啊?那是在下孟浪了。如此说来,的确不妥!只是方将军只身一人,要去管辖经营登州的水师,却是大不易啊!”

“岑知州也别小瞧末将,说句实话,要是咱做不到能够以一己之力去掌控全局的话,也是对不住叫咱们过来的人啊!”

方腊的这一句话,一下子竟将聊天氛围说得瞬间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岑穰才下定决心,要在到达登州之前捅开这层纸:“方将军觉得,叫咱们过来的人会是谁?”

“和岑知州想的会是同一个人!”方腊神情自若地说道。

“同一个人?”岑穰反向对视一眼,“方将军来之前是不是得到过暗示?”

“不是暗示,赵都司直接给了某明示!”

“什么?明示?”岑穰惊得身边一晃,差点要从船头摔倒,赶紧后退一步,再一把抓住方腊的袖子,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你是说,他,他真的还活着……”

“我们飞鱼军从来就没担心过这事!”方腊的语气极其肯定,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坚定的信念,“他是光明的使者,能知天下海外八万里之事理、可晓过去将来一千年之因果。没有这些消息的两年,不过只是黑暗过于浓重,暂时蒙蔽了世人之眼而已。”

岑穰还沉浸在刚才自己的猜想被证实的惊讶之中,并没有细品出方腊刚才的话语与神态,而是继续追问:“可是赵都司亲口明示的?”

“正是。赵都司亲嘱,今年京东东路之大变,尽在主公一手掌握之中。果真是隐忍两年,不出手则罢,一出手便是一路之大变局。末将到了登州后,除了尽快整顿水师,此外的各项事务,都将听从如今正在京东东路帅司里的宗参抚来安排协调。”

岑穰初听方腊口中提到的称呼是“主公”之后略略有点皱眉,但是很快便自问自己:若是这次能再次见到秦刚,那他又该如何称呼对方呢?

据说当年秦刚丁忧时应召进宫,被向太后夺情,任为资善堂翊善,此事诏书已发。但很快又莫名其妙地不提不免,所以也就更说不清对他的正确称呼了。

突然,他竟有点羡慕头脑更为简单的方腊,他们以最朴素的盲从之心,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用“主公”一词称呼,而他岑穰可是读过四书五经、明白君臣大义的儒学士人,岂能就这么简单地就陷入到了忠义难以两全的尴尬境地呢?

所幸此时,舰船上的号角突然吹响。

原来对面已经有登州水师的引导小艇,驶近后核对了舰船上的旗号,掉头在前面进行引导,慢慢地驶入了登州港,而远远的码头上,前来欢迎的登州衙门官员已经在那里迎候。

方腊也是注意到了岑穰的反应,便好意提醒:“岑知州的内心其实怎么想的,末将一路上都明白。现在还有可以后悔的机会,等到了码头也可以不用下船,因为这船可以再返明州!”

“说什么呢?”岑穰突然在这一刻醒悟过来,他的人生选择实际上在五年多前的义乌县就已作出,之后他确实在任职的几个地方尽职地遵照着秦刚的嘱咐,推行民间乡约管理的实践。有时他也曾偶尔有过迷茫,甚至质疑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但在内心,却莫名地相信这种坚持的价值,一直到这次接到朝廷调任诏命后,便开始有了莫名的兴奋与激动。

如今,当这种兴奋与激动的缘由被彻底证实后,他又怎么会调头呢?

岑穰看着越来越近的欢迎人群,拍了拍方腊的肩膀,道:“汝霖如今一定是身兼数任,分身乏术。等到他来时告诉我,说不定以后咱们俩的联系会更加紧密!”

方腊有点发愣,突然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位了。

码头上迎接的各位属官中,就有好几位是通过本次招安进入州衙的地方缙绅,他们最担心的自然是朝廷会不会有秋后算账。而要执行这种事情的,往往就会是像今天这样新任命的地方主官。所以无论如何,他们要赶来亲眼看一看来人,并作出自己的判断。

高大的舰船停稳,带给了码头上所有人以强大的震撼力——这就是威名赫赫的沿海水师战舰,据说船上随新知州过来一位沿海水师的名将,只身重建名存实亡的登州水师。

岑穰与方腊先后走下跳板,而现任的通判则带着一众官吏立即上前欢迎。

岑穰极得体地与众人一个个地打招呼,同时也不忘帮一把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的方腊,顺势把他一并介绍给大家。

离开码头,众人将这文武两位主官一路迎进了州衙正厅,除了一些太低级别的吏员主动避退,其他人还是期望新来的知州能讲一些让他们宽心的话语。

“各位可曾知晓本官之前分别在义乌、宜兴以及温州履职时最大政绩么?”岑穰坐定了之后,却是突然向大家提了一个问题。

问题很突然,当然岑穰也无意让大家费心猜测,而是随后就自己公布了答案:“本官向来推崇乡约自治管理,也就是在我大宋律法之下,尽可能发挥地方缙绅的能力,参与并代行官府的部分管理职权,这些年来也算是略有心得。”

乡约管理?在座的官吏有人会发懵,不过反倒是招安来的缙绅率先明白,因为他们原先在乡里时,就是拿着这个去管地方百姓的。

“乡约约定俗成,德业相劝、过失相规,实在是造福四野、敦风化俗的善举,能得到岑知州的重视,实是我登州百姓之福啊!”一名下级官员称颂道。

“岑知州历任皆有盛名,朝廷诏令中也是屡有赞言,想必这乡约践行必是有首功。登州官民,无不对岑知州的乡约管理经验翘首以盼!”

无论是招安后的、还是原来的官员,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听来新任知州开口谈的便是乡约自治管理的话题,大家心里便都有了数,也安心了不少。

“本官来到登州,却发现此地真是推行乡约管理的好地方,在座的好几位同僚,本就是咱们地方上的缙绅乡老,想必对于这乡约的意义与作用,一定理解得更深更透,所以接下来本官相信在这里的施政,一定会得到诸位的大力支持!”

“属下愿与岑知州通力合作!”众人皆说道。

最后,大家便将眼光转到了新任登州水师副指挥使方腊的身上。

登州的水师名存实亡,原只有七八艘船舰的规模,满额也只有三百多人。但是由于以往地方主官一贯不重视水师,并不多的这些舰船陆陆续续地出了不少故障,更是缺乏维修经费,慢慢也就无法离开码头实现出海的能力。而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只能在港口附近转转的小艇,以及不过五十名的士兵,又因为常年欠饷,便有一半左右托了关系转去其它地方了。

方腊这次就任的虽然只是副指挥使,却是登州水师的最高长官。

方腊看了看众位官员,咧嘴一笑:“各位,末将是个粗人,没有岑知州的才华,也没有什么过去的政绩经验。但是,想必各位都听说过,沿海水师是最不缺钱的军队!只是因为沿海水师会赚钱,而赚钱最多的,又非我们的飞鱼军莫属。末将既然敢只身一人从飞鱼军来登州上任,就是有信心与本事,可以带着各位一起赚大钱、发大财!”

见方腊说得如此实际,便就有官员发问:“敢问方将军,有什么办法带着我们一起赚钱发财呢?”

“末将这次来登州,也是知道京东东路的各地今年都遭了灾。接下来朝廷给的饷粮也十分有限,如果还是坚持把所有的士兵都养活,这样的负担实在没法承担。末将在来的一路上就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又快又好地重建起登州水师。所以,今天到了这里之后,就是想着,是不是可以和咱登州的几位将官们好好商量商量。”方腊笑容可掬地说道,并把目标转向了现场的这些登州武将的身上。

“方将军有话直说,大家都是同地为官,没什么不好商量的!”有个武官忍不住开了口。

“我知这登州水师一共才只有三百人的兵额,实在是不够用。而且我也知道,你们一直捏在手上的,会有不少多余的‘兵阙’。我觉得可以交给我,才有利于水师的发展面。”方腊说得非常地干脆。

“方将军的口气好大!”武将们的脸色都很难看,还是刚才那人继续开口,“咱们提着脑袋出来当兵,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你一口气把大家的兵额都拿去,大家还吃什么啊?”

“非也非也,你们没听清楚吗?我要的只是‘兵阙’,而非兵额!‘额存’实际还是会归你们所有!”方腊此言一出,大家的脸色顿时一松。

兵额将是指的军队编制,其中按照这样的编制招募来的足额士兵数量就称“兵阙”,而朝廷按编制向所在军队拨发养兵的钱粮,便叫做“额存”。方腊所说的意思是,他只把这士兵的编制要过去,但是朝廷对这些士兵下发的钱粮仍然还归原来的军官。换句话说,本来各级武将吃空饷时不敢做得太过份,比如吃个四五成,还得留着士兵备查。但是方腊的这个建议,就直接可以让他们尤其放心大胆地将空额部分直接吃光而无须担忧——因为真实士兵的数量,只不过是转到了水师那里!

几名武将相视一眼,还是刚才的那个开口道:“大家也不敢让方将军一个人吃亏,所以想多问一句,将军如此便宜我们,不可能就是白白地让我们赚钱。我们都是粗人,有些话就直说了,万一将军把这些‘额存’要过去之后,转头就自己来消化,我们岂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却为将军白架了桥、搭了房子了?”

“哈哈哈!”方腊大声笑道,“各位的疑惑也很正常。其一,我之所以是在今天当着诸位的上官之面讲出来,就是想请岑知州、还有通判各位都能作个鉴证,以防大家认为我方某言而无信。其二,我也不妨告诉大家,我要了这些‘额存’之后,就是要通过他们去召集人手、组建船队、巡视海湾,最终去好好做一项很大的海贸生意。”

“哦!”聪明的人立刻就听懂了,手头有着朝廷兵额的水师船队一旦建起来,光这“巡视海湾”就意味着什么,“可是,光有‘额存’,这水师眼下没有一两条像样的船舰,这也是个难题啊?”

“是啊,所以这也是末将趁着今天的机会来说的另一个想法。”方腊说时,却是怀里掏出一叠纸,分发给那些招安的官员,“末将知道你们几位都是本地人,手头多少也有点实力。当然,我更知道京东东路帅司要让你们承担本地厢军的费用,并许可各位来广开海贸。这笔负担绝对不小。所以,我这里的便就是登州水师舰船的权益认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