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我原瞧着只会耍大小姐性子,没想到,脑袋倒也还灵光,能够冷静下来想到这一节。”
罗弈面色略微带着三分诧异,重新打量起眼前秦嘉淇来。
他话语间,分明还是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
或许连罗弈自己都未曾发觉到,寻常时分在面对旁人时,总是一副面冷寡言状态的他,此时对着眼前少女,竟会几次三番变得话密起来。
“喂你、你不能好好说话啊,干嘛总夹枪带棒地数落我?”
秦嘉淇闻言,小脑袋一扬,其后马尾随之甩动,同时言语表达着分明不悦,踌躇道:
“我们之间,不是都……算了。”
她话语尚未道尽,似乎于脑海之中想到了什么那般,又垂首闭口,不再冲罗弈说下去。
“好了,我知道。”
罗弈也忽而恢复正经,清了清嗓子微咳一声之后,随之将脑袋微偏,看向一旁教室正门道:“马上就要上课了,他俩的事情如何善后,等晚间再做下一步决议吧。”
秦嘉淇郑重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四下探去,果然见到原本走廊间往来熙攘的人流,此刻已变得空荡下来。
窗外钟楼随之敲响,下午两点也临到了正式上课的时间。
当罗弈自正门步入教室,朝前位置所在望去时,视线扫过仅坐前排的邹小萌等寥寥三四人,便即开始朝后排望去,找寻着柏棠所在。
他自然并不会去关心,这堂课舒曼笙未曾出现。
待到在最后排角落一处,见到了柏棠落座倚靠于赵瞒和孔巍峨身旁时,罗弈不由得将剑眉轻微一凝,但随之却也很快舒展了开来。
他并未开口说什么,也不曾有何脚下举动,就这样转身依旧落座首排中央。
柏棠此时自然也发现了罗弈,两人甚而有着一眼的遥相对视。
今日所以柏棠不曾再落座前排罗弈身旁,还是因着他内心有所忧怯,只怕因着自己的事情,令罗弈跟他一样,遭受到旁人闲言碎语的波及。
上课铃声响毕,在任课教师身携课件步入教室的那一刻,柏棠内心也随着整座教室内安静下来的氛围般,变得逐渐镇定。
他眼神望向前方讲台,内心却似乎做下了某种决定,神态缓缓释然。
这节课只是简单完成了之前随堂作业,讲述了一些纯偏理论的知识点,游志远并未再继续抽查学生在课堂之上,参与讨论发言。
不知他是否也觉察到了前排靠窗处,舒曼笙的不在,这节课于末了之时,也没有点名抽人查考勤,而颇为准时地让大家同时下课。
课后罗弈第一时间找上柏棠,却颇为默契并未向柏棠询及,他今日不曾坐自己旁边听课的缘故。
因为眼下更为要紧的事情,显然是防备有心之人,对柏棠的盘问骚扰。
目光四下探去,几人明显见到,周遭同学人群之内,不少望向他们这边的目光,都隐约朝向了柏棠。
这些人虽未明着指指点点,可眼神内所含的态度,却也意味分明。
想来若不是带上了秦嘉淇和罗悠,以及自己陪同柏棠一道往食堂而去,只怕这一路上,柏棠若是落了单,势必便要于校园内寸步难行。
“你们不用这样,也总不能后面去哪儿,都陪着我一起走。”
来到莘园本科生宿舍楼之外的大门旁,柏棠这时主动止下步伐,回身望向三人,忽而略作踌躇后,便深吸一口气,尝试笑着淡然说道:
“他们如果要问就让他们问,我正好向他们澄清这件事情的原委呀。”
“不行,你这个时候不能出头。一旦让舆论发酵讨论的人更多以后,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只会把事情越描越黑的!”
一旁罗弈还不曾开口答复于柏棠呢,秦嘉淇已是率先肃声提醒道。
“可、可我不想我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学姐是因为我才……”
柏棠眉眼波动间,睫毛微颤,忽而低声嗫嚅着,显然情绪已是有些起伏未定。
“柏棠,你不必替沈芊榆担心。她的情况与你不同,无非是嘴碎善妒的些许女生会在背后嚼舌根,却是不敢当面对她如何的。”
罗弈也跟着接过秦嘉淇话来,此刻他心中想法,自然也难得于秦嘉淇一致:
“你不同,在这之中你反而是更加可能会遭受学院内,不少人更好奇非议的人。”
“我哥说得没错,如果你能想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将那篇帖子讨论度顶上首页,在其中来回争执揣测,就应该先将自己顾好。”
罗悠跟着也参与进来,劝慰柏棠并解释道:
“这时你参与和他们辩论,只能助长热度的。”
“咳、咳——”
在柏棠怔神还未想好该如何回答之际,罗弈却是捂嘴忽然轻咳了两声。
柏棠回神尚自以为罗弈是否感冒了呢,站立对方身旁的秦嘉淇,则立时恍然明白过来,此刻一步站出再度冲着柏棠,正色蹙眉提醒道:
“还有一件事情你得听这家伙的,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你都不要随便外出校园了。”
“我……”
柏棠此时心如泥泞那般,纠结复杂,各种思绪萦绕脑海,堵塞心头,也使得当下的他,并未有心思去细想,秦嘉淇如何忽然对他这样建言来。
“你别多犹豫了,这种事情还需要纠结嘛。”
秦嘉淇瞧着柏棠似乎有所犹豫、徘徊不决的模样,而她却又是个急性子,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不愿对方拖延吞吐,因此急切着提高了几分嗓音道:
“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芊榆姐,你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多惹麻烦了。”
若是寻常时候,罗弈在此瞅着秦嘉淇这般对柏棠喝令要求,他自然会出言制止。
可眼下事情的确关乎要紧,何况秦嘉淇也是因着帮助自己的缘故,才对柏棠善意警醒,所以当下他同样并未选择开口。
“你若是不答应的话,我和罗悠在学校里面,可就只得一直跟着你了。”
秦嘉淇随即摇了摇头,低声叹气,似作无奈状坦言道。
“啊?”
一旁罗悠闻言,当即没有理会过来,于是诧异了一声,俏脸怔神道。
秦嘉淇这话自然并非当真,不过是吓唬柏棠以作要挟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