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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到怜花苑时,秋长歌还未歇下。

院内灯火通明,萧璧激动兴奋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出来。

“我祖父,我爹将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都怀疑他们说的那人不是我,你们当时都没看见萧宣的脸色有多难看。

哈哈哈哈,他从小到大好胜心极强,文韬武略都比不过二哥,于是想着法子要将我压的死死的,嘿,哪里能想到有一日我能这样打他的脸。

七娘,七娘,你一定是我命里的贵人,自从你来了我们萧家,我这日子过的像是在云端一样。等你和兄长成亲,我爹娘都说了,一定要给你添一份厚厚的嫁妆。”

秋落霜抿唇笑道:“这哪里使得?二老爷和二夫人算是男方家的长辈,怎好给女方添嫁妆?要不得,要不得的。”

萧璧嘿嘿笑道:“管他呢,我爹娘都不在乎,秋姨娘你在乎什么,我们都不怕四叔四婶甩脸子呢,我娘说了,我们二房要是给七娘添了嫁妆,以四婶好面子的程度,必是也要添的。”

屋内欢声笑语一片,暖光透过窗户一点点地透出来,照亮有些昏暗的小院。这小院小而偏,之前连牌匾都没有,还是近期才做了个牌匾挂上去,称为“怜花苑”。但是就是这样小的院子,却是他心中最牵挂之地。

萧霁还没进屋,便能猜到她此刻的表情,应该是懒懒的,浅浅笑着听萧怀玉胡说八道,她向来懒,不爱说话,有时候也没有什么耐心,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会装上一二,在他面前却是装都懒得装。

萧霁推开院门,穿过昏暗的小院,掀开帘子进屋,只见屋内主子丫鬟毫无尊卑地围炉而坐,秋长歌一身素衣靠在软榻上听他们说话。

虽说她一言未发,但是满屋人都围绕着她,是绝对的中心地位。

梅香眼尖地叫道:“大公子来了。”

萧璧惊喜道:“兄长,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萧霁:“尚未。”

于是一屋子人连忙起身让座,秋落霜喊着嬷嬷丫鬟去起炉灶准备晚膳,然后亲自去给萧霁泡茶。

萧霁自坐在软榻上,隔着雕花实木的小桌,握住秋长歌的手,凤眼灼灼地盯着她。

萧璧都没眼看,嗷嗷叫道:“兄长,你注意点,我还未成年。”

那边端着茶盏过来的秋落霜更是羞的进退两难,硬是拉住了要进来的梅香,又退了出去。

“姨娘,我得去问大公子想吃什么菜。”

秋落霜笑着说道:“别去打扰他们,你们随意做两三个小菜就足够了。”

大公子此刻哪里有心思管晚膳吃什么,一颗心都扑在七娘身上了。

秋落霜只觉得小心脏“砰砰砰”直跳,又是欢喜又是酸涩,原来并非所有人都像她和四老爷这样,宛如陌生人,大公子看七娘的眼神像是能融化人似的。

连话本子都不敢这样写。

秋落霜心中欢喜,七娘日后定然会过的比她好,好很多。

屋内,秋长歌见他人前这般孟浪,想抽回手,结果抽了半天纹丝不动,累了,于是直接放弃。

萧璧嗓子都要咳坏了,最后假装看不见,眉飞色舞道:“兄长,你听说我一战成名了吗?早知道我八百年前就该去这些勋贵人家踢馆子去。”

萧霁嗤笑了一声,冷冷说道:“得罪了满盛京的勋贵还好意思夸自己?”

萧璧“啊”了一声,蔫了。不是吧,他最想听到的是兄长的夸耀。

秋长歌横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别听萧霁胡说八道,这些人日后定然是要办的。”

萧霁凤眼幽深地看她,指腹在她手背轻轻勾了勾。她怎么会知道他心中所想,那感觉无比美妙,就好似灵魂能共振一般。

就像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秋长歌掌心被他勾的发痒,指尖微微划过他的掌心,趁他不备,抽回手来。

萧璧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欣喜道:“兄长,七娘说的是真的?”

萧霁凤眼看了他一眼,没否认,只是看了看外面,示意他还有外人在。他的身份一直没有瞒长歌,但是除此以外,闭口不言。

萧霁:“既然你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满盛京都知晓了,不出三日必然会有人一纸状书递到京兆府去,不仅如此,祖父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杀光了这些蛀虫,百姓的日子才好过。”

萧霁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的煞气。

萧璧挠着脑袋,弱弱说道:“兄长,这天底下的贪污蛀虫哪里杀的尽,全杀了岂不是要杀的朝中无人?还平白得一个暴君的头衔。七娘以为如何?”

秋长歌淡淡说道:“是这个道理,以杀止贪只得一时的清明,若想长治久安,还得善用清廉之人,譬如萧公这样的风骨文士,建立合理完善的监察制度,如此才能长久下去,否则杀了一批贪官,新上来的又成第二批贪官,终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萧霁看她的眼神堪称炙热:“我朝应该开创女子科举。”

秋长歌失笑,懒懒说道:“无甚感兴趣。”

萧霁:“也是,日后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告诉我就好。”

他会帮她实现心中所愿。萧霁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源源不断的动力来,竟然生出了一丝为百姓谋福祉,为天下谋盛世太平的荒诞念想。

这肮脏黑暗的世界,早就应该毁灭。他竟然生出一丝能改变的错觉。

秋长歌眸底波光潋滟,轻轻点了点头:“好,大公子可要记住自己今日所言。”

若是有一日他达成所愿,她希望他能化解内心的戾气和仇恨,做一个为国为民的明君,而她也将毕生为此努力着,将他和这个黑暗的世界都从深渊里拉出来,或一起生,或一起死。

萧璧看看秋长歌,又看了看萧霁,觉得他们好似在一瞬间达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协议,但是又觉得自己是脑子出问题了。

这两人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合在一起硬是没听懂,真是心累。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兄长,要不咱们还是吃饭吧。”

那边秋落霜和梅香将晚膳一一端上来,萧霁这才下榻用膳。

用完晚膳,见萧璧眼巴巴地等着和他一起回金玉轩,萧霁一言难尽,看来当初合院这个决定大错特错。

若非合院,青花院和碧落斋就比邻而居,不仅没有这么多碍眼的人在,他没准夜夜都能抱着香软的娘子入眠。

萧霁沉着脸和他回金玉轩,只盼着今年的桃花早点开,如此他好娶心爱的女娘进门。

*

果不其然,到了初八,满朝文武结束休沐,恢复早朝时,挤压了一个新年的诸多大事齐齐爆发出来。

第一件事情就是三皇子神智失常,在夜宴上拔剑砍人一事,监察司的折子呈到了御前,和三皇子往来甚密的那些党羽一一问罪下狱。

一个早朝杀的腥风血雨,人心惶惶。

下朝时,满朝文武的腿都有些发软,一些老臣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仁帝在位时的情形,仁帝虽然是厮杀得来的江山,但是晚年却十分沉迷修道,尤其是小太子出生之后,帝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于是治国驭下堪称和风细雨,御史大夫们指着陛下的鼻子骂,帝依旧和颜悦色,心胸堪称海量。

如今陛下早些年当储君时,虽然治下严苛,但是并不嗜杀,也不疑神疑鬼,后来许是藩王之乱,帝宫血流成河,陛下深受刺激,登基后无法信任任何人,后来更是建立了臭名昭着的监察司,监察百官。

如今朝中三省六部的权势被削弱,大权尽揽在监察司之手,而监察司只对陛下负责,满朝文武都觉得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还是去请萧公回来主持大局吧。”

“朝堂若无萧公,我等就是监察司的砧板鱼肉。”

“萧公不过告假几日,朝中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个朝堂不能没有萧公。”

于是百官们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纷纷上折子请萧公回来,更甚至亲自登门去萧府,请大相公重返朝堂。

如此僵持了三日,陛下亲下圣旨,请萧公回朝。

萧府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门庭若市。

年十五,正值元宵花灯节,秋长歌和萧璧、萧霁合伙开的造物局开业,一大清早,萧璧就派人来请她去坐镇。

“娘子,三郎君已经来催三回了。”

许是春日将至,异常好眠。秋长歌赖在柔软的被褥里,就是不起来,梅香隔着罗帐催了五六回,她才懒洋洋地撩开帘帐,问道:“今日访客多吗?”

梅香见她醒了,欣喜道:“自然是多的,这几日府门前被堵的水泄不通,三郎君今日都是从后门出去的。听说陛下又嘉奖了老太爷和二郎君,现在满盛京谁不知道咱们萧府的风光。”

秋长歌抿唇笑了笑,懒懒说道:“人多,不去了。”

梅香:“不行,娘子,三郎君派人说了,若是娘子不去,他就不开业,还哭给娘子看。”

秋长歌轻笑了一声:“让他哭吧。”

萧府这几日被围的水泄不通,萧璧特意挑这个时间点开业,选的极好,可以说是在全民支持的舆论下开业,不用想今日的造物局会挤成什么样子,她要是去,连门都挤不进去。

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今日是元宵节,晚上有花灯会,她想出去看花灯。

“梅香,你去问问雪鸮,大公子今晚有时间吗?”

梅香挤眉弄眼地笑道:“原来娘子是想约大公子,难怪不去三郎君的店铺,奴婢这就帮您去问。”

小丫鬟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秋长歌扶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从萧公重返朝堂,萧霁又忙的不见人影,但是她还是能察觉到他深夜会来,只是至多待一两个时辰就走。

她夜里嗜睡,如此也算是白日黑夜的都没见到人。

她只是想与他一起过元宵,顺便告诉他,若是太忙,夜里不用来回奔波。

梅香没一会儿就回来:“娘子,雪鸮说得去问问大公子才知晓。听说今年的花灯特别好看,娘子是想去看大鳌山吗?”

秋长歌点头。

小丫鬟兴奋道:“那我这就去准备。”

萧霁那边午后才回话,说要晚间才得空,到时候会去寻她。

秋长歌便不管他,自顾自地去寻秋落霜,等傍晚时分,与她一起出府看花灯会上的大鳌山。

秋落霜得知消息,万分欢喜,有些踌躇道:“可我入府这么多年,只每年去清风观烧香拜三清真人,其实时间都不好出府。夫人和四老爷应当不会同意吧。”

秋长歌知晓她这些年在府中过的谨小慎微,既无娘家依靠,也无子女傍身,在府中过的还不如丫鬟奴仆自由,竟然连出府都不敢轻易出府,顿时微微叹气。

“姑母,此事我会与四夫人说。”

“真的可以?”秋落霜眼前微亮。

秋长歌微笑地点了点头:“可以。”

秋落霜欢喜地回去找外出的衣裳,欣喜说道:“七娘,你走的时候唤我,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秋长歌笑着点了点头。

梅香在一边抿唇笑:“姨娘都要高兴坏了,说话声音都比往常大。娘子,幸好您不外嫁,日后还能时常带姨娘出去逛逛集市。也幸亏大公子对您甚是宠爱。”

秋长歌:“?”

梅香笑嘻嘻地跑开。

秋长歌若有所思地垂眸,自古女子过的便万般不易,她之前一直想着自己舒坦,不在乎外界言论和世俗眼光即可,但是看到姑母和世家大族的女子尚且不能自由,寻常百姓家的女娘只怕过的更难。

或许她可以试着站着更高一些,告诉天下女子,还有另一种活法。

权势果然是好东西。

*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上了马车,秋长歌才看见马车内的四夫人和一个美貌的小娘子。

四夫人看见她大喜,热情地拉着她的手道:“可算等到你了,知晓你和秋姨娘要去看大鳌山,我心想正好呀,我们也要去看大鳌山,不如同行。

秋姨娘,您说呢?”

秋落霜自然是不会拂她的面子,看了一眼秋长歌,没说话,如今家中事务都是七娘做主,她做不了主。

府中各房用车都是有定数的。

秋长歌垂眸,今日出行用的是四房的名义,所以此刻再下去一时估计也寻不到新马车,于是淡淡说道:“这是七娘的荣幸。”

片刻之后,秋长歌知晓了四夫人为何厚着脸皮同行了。

“这是我娘家的侄女张姬,行五,七娘,你们年纪相仿,不如就姐妹相称吧。五娘自小就寄养在乡下,如今到了年岁还未议亲,于是她母亲就托我代为相看。

今日是元宵花灯,不如你们同行,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秋长歌见那娘子生的美貌,小巧玲珑的,一双兔子眼看人怯怯的,我见犹怜,坐在那里十分的紧张,瞧着莫名有些眼熟。

秋落霜后知后觉地说道:“原是如此,和我们家七娘倒是境遇相同,只是我们七娘自幼就无父母双亲庇护,比不得夫人娘家这等高门大户的贵女。是七娘高攀了。”

秋长歌瞬间反应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四夫人。原来是想复刻她的路数?想必四夫人连相看的人选都选好了吧。

四夫人被她看的坐立难安,讪讪地笑:“哪里的话,七娘得父亲看中,嫁入萧家,日后有福气的很呢。”

四夫人也觉得心中有些不得劲,但是夫君和娘家兄弟都商议好了,硬是从乡下旁支里选了这样美貌的小娘子送到盛京来,她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来蹭秋家七娘的东风。

如今府上谁人不知道,几位郎君为她明争暗斗,若非老太爷为大公子撑腰,七娘子要嫁谁还不一定呢。娘家嫌弃她嫁的夫君在朝中无权无势,如今又眼馋萧茗手握重权,眼馋即将调任回京的三老爷手中权势,还想再嫁一个小娘子进来。

这不得用点特殊的手段?

要她说,都没戏。就算复刻的了身世和境遇,惹得郎君们怜爱,但是这两人往那里一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秋家七娘可不是怯弱的小白兔,那是天上皎月。四夫人和她短暂地接触过几次,深以为秋姨娘的这个侄女颇有手腕,只是有些懒得争,否则以她的美貌和手段,二郎君都嫁的,日后能做萧氏的主母,当朝的诰命夫人的。

“夫人,娘子,前面路被堵住了,恐怕要下车步行了。”

秋落霜撩开帘帐一看,只见已经到了闹市区,前面人山人海,别说马车过不去,行人都容易被冲散。

秋落霜有些迟疑道:“人太多了,七娘,等会咱们可千万不能被冲散了。夫人可带了侍卫?”

四夫人笑道:“带了带了,放心吧,盛京的治安好的很,听说二郎的都城卫今日都进城维护治安了。没准还能遇到二郎呢。”

她在马车上挂了萧府的族徽,二郎若是有心,定然是能找过来的。

说话间,只见外面马车说道:“夫人,娘子,二郎君和四郎君就在前方。”

四夫人大喜,连忙撩开帘帐,只见萧茗和萧宣一身常服,并未带侍卫奴仆,人山人海中,两人相貌出众,鹤立鸡群,引得不少小娘子频频看过来。

见两位郎君朝马车走来,四夫人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秋长歌,果然不出所料,两位郎君上赶着来了。

秋长歌见状,神情瞬间冷淡,只觉得好笑,萧家可真是人人八百个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