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得找知冷知热,我看他就是利用你上大学。听姐一句劝,早点分手。”党姐一边帮墨染拿着包,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
墨染眼神黯了黯,却还是下意识为他辩解:“也许他真在忙……研究生学业要紧。”
“忙?”党姐气不打一处来,“真要心疼你,能让你天天风里来雨里去?他自己就不能抽空做个兼职?我看他就是吃定你了!”
还有成为了研究生就一脚蹬前任的事比比皆是。
党姐没敢说出口,但她是不看好的。
墨染抿着唇没说话。
这些道理她都懂,可那是她从小的依靠,是她整个青春里唯一的光。
“你这丫头,就是不懂让自己别吃亏!我们村里的光棍多得是,有个条件不错的,父母都和善,你嫁过去肯定享福,何必守着那个没良心的。”
墨染还是想要维护好墨南歌的形象,“谢谢党姐啦,我男朋友他只是忙,他平常对我很好的。”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心虚。
因为最近南歌对她越来越明显的冷淡,这让墨染感到不安。
还有那个知乎上头像和情况都与他极其相似的提问,像一根根细针,扎得她心脏细细密密的疼。
不会的,南歌不会那样的……
她努力安慰自己,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她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连高中都没读完,跟不上他的世界?
可她明明已经在努力了,连休息时都在看书准备自考。
对她的回答。党姐不以为然,小染这个男朋友在她们基站讨论中,可是大大不行的。
“看吧,疼哭了吧。”医生瞥见她眼角的泪光,手下动作放轻了些。
墨染:……
她不是因为疼痛哭的,她没有那么矫情。
她只是伤心……
“左手骨折,膝盖也需要缝合,得住院观察几天。”
墨染猛地抬起头,声音有些发急,“医生,能不能不住院?我、我钱不够……”
她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住院的费用对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她的钱大部分给了南歌,小部分留作房租和生活费。
“这怎么行!姐借你!”党姐心疼坏了。
整个基站最拼的就是这个小姑娘,赚了那么多钱,现在还没钱住院。
怎么,大学销金窟啊。
党姐心里把墨染的男朋友骂得狗血淋头。
“党姐,你比我更需要钱,我不能要你的钱。”墨染摇头。
党姐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孩子,不然她也不会出来跑外卖。
“医生,你开点药,我回家养着就行。”
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肯定些。
医生怀疑地看着她两个膝盖上血淋淋的伤口,又看着她骨折打石膏的手臂。
勇士啊。
“你确定你能走得动?你这伤可不是小事,万一感染了会更麻烦。”
墨染咬着下唇,目光不自觉地又瞟向手机屏幕。
手机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她深吸一口气,“我能行。真的。”
她送外卖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了,就算是一个人,她都很坚强。
就在医生准备继续劝说时,墨染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南歌”两个字,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几乎是颤抖着手指划开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染染,你在哪家医院?”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我给你转了笔钱,该用就用,知道吗?”
这一连串的关心让强撑许久的墨染瞬间破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没事……就是小伤。”她哽咽着说。
党姐听到墨染的回答,简直恨铁不成钢。
这是小伤吗?
骨头都骨折了,以后风一吹,嗷嗷疼。
不对,关注点不是这个,是钱。
党姐挤眉弄眼,暗示她赶紧收钱,但是看到墨染神情的愉悦之色,她就做罢了。
“小伤?你把手机给医生。”墨南歌的语气不容拒绝。
墨南歌可不会被墨染骗了。
墨染支支吾吾,“医生……不在旁边。”
站在她身边的医生,用手丈量了一下自己的身躯。
他那么大个,怎么就不在了??
“染染,”电话那头的语气无奈又温柔,“你一说谎就结巴。”
墨染只好把手机递给医生。
只见医生听着电话,不时点头,说话,“好的,明白……您放心。”
挂断电话后,医生对墨染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墨小姐,你男朋友让你安心住院。他正在赶来的路上,让你什么也别担心,好好休息。”
墨染愣住了。
南歌……要过来?
她眼里本能地闪过一丝惊喜的光,但那光亮起得快,熄灭得更快。
他大概只是来看一眼的吧。
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他们的见面总是仓促而短暂。
上一次她送钱到学校,满心欢喜地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他却只是不耐烦地打断,催她赶紧回去。
那个冰冷的眼神,她至今记忆犹新。
党姐陪着她办完住院手续,整个过程墨染都沉默着,心事重重。
当她点开手机信息时,却猛地睁大了眼睛。
南歌竟然真的给她转了一整笔钱。
就在她盯着屏幕发愣时,一只粗糙的手突然伸过来,利落地替她点了接收。
墨染愕然抬头,对上党姐理直气壮的目光。
“别这么看着我,”党姐双手叉腰,“姐这是为你好!男人的钱,你花得越多,他才越舍不得你。
这叫……叫什么来着?
对,沉没成本!”
看着这个在风雨里奔波却还要供养别人的傻姑娘,党姐只觉得心疼。
这个小孩真是又苦又傻。
所以她在能收回一点是一点,总比血本无归强。
墨染知道党姐是一片好心,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暗自想着等南歌需要时再把这笔钱转给他。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疼就睡会儿,睡着就不疼了。”党姐替她掖了掖被角,“姐还得去跑单,回头给你介绍个靠谱的。”
党姐离开后,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这种寂静,像极了她在海城的每一个夜晚。
偌大的城市,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带着失望沉沉睡了下去。
……
墨染是在一阵温热的触感中醒来的。
在温暖的被窝,膝盖和手臂的疼痛变得清晰而顽固。
她蹙着眉,迷迷糊糊地想翻身,却牵动了伤口,疼得轻轻抽气。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极轻地覆上了她的额头,擦去了她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那触感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墨染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