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羽林军位于帝京城外不远处。
与帝京城卫军负责维护帝京城日常秩序不同,帝京羽林军出自烽燧戍,人数五万,是皇室镇压帝京,维护统治的工具。
除皇命外,羽林军不受任何人的调遣。五千以下,持皇上赐发的金牌可以调动;一万以下,需持有虎符;一万以上,需要圣上亲至。
云时让梁辰持金牌调动三千羽林,已经是对武城侯显示出了足够的重视。
“羽林军驻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梁辰带人碾过帝京宽阔的街道,惊得行人商贩纷纷惊恐避让。出城之后,三十六骑一路狂奔,很快就赶到了羽林军驻地。
“归宁侯奉命急调羽林军,校尉以上前来参见!”驻地门前,有羽林军上前阻拦,韩肃亮出金牌,高声大喝,将这些意欲阻拦的军士喝退。
军营被打开,紧急的哨声传出。
羽林军不愧是出云皇朝镇压帝京的精锐,阵容十分严整,很快就全部集结在了军营中的场地之上。
“侯爷,帝京羽林已全部集结完毕!请侯爷下令!”羽林军统领萧锐抱拳,声音洪亮。
萧锐下首,清一色的玄色明光铠整齐排列,羽林军人皆腰挎横刀,长槊如林,头戴红缨,目光注视向萧锐及其身旁的锦袍侯爷。
梁辰站于高处,对萧锐微微颔首,而后吩咐道:“选精锐羽林三千,装甲战兽齐备,随本王出京。”
“遵命!”
萧锐领命,很快就有校尉进入军中,挑选人手。等三千羽林精锐被挑选出来,梁辰将手中的金牌举起。
“奉监国皇子令!”
梁辰的声音灌满了灵力,传入每一位羽林军耳中:“武城侯裴御疆,私设刑狱,戕害朝廷命官,罪证确凿,形同谋逆!今!命本侯奉命率尔等,奔赴武城!擒拿逆贼!剿灭乱党!若遇抗者……”
梁辰的声音瞬间变冷:“杀无赦!”
“出发!”
梁辰翻身上马,三千羽林与灵州三十六骑跟在梁辰身后,卷起一阵烟尘,朝帝京之西而去。
武城,地处太微垣,属于四皇子的势力范围,属于太微垣中的一处重镇。当初裴御疆请封,原本定下的封地是在风州。但裴御疆并不想再继续待在风州这等苦寒之地,为了移封,于是他投靠了四皇子,顺利将封地改在了太微垣武城。
裴御疆从此成了四皇子的死忠,手下的苍狼军也成为了四皇子手中的一道底牌。若是帝京出现异动,苍狼军可朝发夕至。
大皇子此举,无疑是在敲掉四皇子这颗最锋利的牙齿。而且梁辰推测,八皇子也在暗中出力。
当羽林铁甲出现在武城视野尽头时,尖锐刺耳的警报号角响起,很快便撕裂了武城上空的宁静。城墙上,裴字大旗在风中狂舞,守军匆忙布防,弓弩上弦,刀剑出鞘,一股紧张肃杀之气瞬间笼罩全城。
“所来何人?”武城城头上有人问话。
梁辰勒住身下的青鳞马,身后三千羽林动作一致,也纷纷驻马。瞥了一眼城头如林的箭矢和严阵以待的苍狼军,梁辰缓缓举起手中的鎏金令牌。
“奉命,擒拿逆贼裴御疆!”
苍狼军出现一阵骚动。不过,这股骚动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城头上又有声音传来,对梁辰质问道:“你是何人?”
“本侯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
“既然大人不肯相告,那恕在下不能打开城门。”
“是吗?”梁辰看着方才问话那人:“现在,裴御疆的罪又多了一条。闭锁城门,抗拒追查,意图自立。”
“梁辰——!!!”
一声饱含惊怒的咆哮传来,城中武城侯府方向,一道魁梧的身影激射而来,几个起落便跃上城楼。此人正是武城侯裴御疆。
他虽只穿着常服,未披重铠,但那股萦绕在身上,久经沙场的凶悍气势丝毫不减。手中紧握那柄暗青色的苍狼剑,裴御疆怒视城下的梁辰:“老子镇守风州百年,拒破云闵氏,保皇朝疆土,身上的伤皆是见证!你这个从罪域出来的毛头小子,寸功未立,幸进封侯。现在还想着来捉拿本侯?”
裴御疆尤觉不解气,继续对城下的梁辰骂道:“是云时和云业在故意找事,欲想陷害本,攻击四皇子!我早已收到四皇子的密信,劝你还是想清楚再说话!”
梁辰端坐马上,声音冰冷:“裴侯爷,朝会之上,人证物证俱全。武城县令惨死黑水牢,致命伤是苍狼剑独有,铁证如山。而且我劝你,还是要小心说话。四皇子远在帝京,怎会给你这种乱臣贼子密信。”
说着,梁辰便示意身后的羽林军做准备。
裴御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梁辰:“梁辰!你要知道,四皇子待你不薄!你今日若是动我,便是与四皇子彻底决裂!”
“聒噪。”
梁辰摆摆手,对裴御疆道:“正是四皇子让我来将你押赴帝京问罪,连带你手下的苍狼军一并缴械。”
押赴帝京的确是云正同意的,但缴械苍狼军却并未提及。梁辰就是想借此让裴御疆还手反抗。
“你在说谎!四皇子怎会如此?!”
裴御疆不信,梁辰并未再做理会。高举的金令猛地向前一挥,声音中带着决绝的杀伐之气:“逆贼裴御疆,冥顽不灵,抗令不遵。羽林军听令!”
“在!”
“破城!擒贼!遇顽抗者,杀无赦!”
“遵命!!!”
早已蓄势待发的三千羽林精锐发出怒吼,战意升腾而起,战斗被瞬间点燃!
“破城弩!放!”萧锐厉声下令。
嗡!嗡!嗡!
数百架巨型破城弩被瞬间组装起来,发出令人心悸的弓弦震响声。粗大的玄钢弩矢撕裂空气,撞向武城厚重的城门和城墙。
轰!轰隆——!
在震耳欲聋的撞击爆炸声中,城门剧烈震颤,护城大阵在皇朝羽林的进攻下很快就崩散,城门上包裹的精铁皮扭曲崩裂,一段城墙垛口被轰塌,碎石飞溅!
“上!”
城墙被毁,潮水般的羽林军前冲,在密集箭雨掩护下冲上破开的城墙,涌上城头。箭矢破空、刀盾相击,羽林军与苍狼军撞在了一起。
“挡住!”
裴御疆站在倒塌一半的城墙上,手中挥舞苍狼剑。剑气纵横而出,将数名攀上城头的羽林军劈碎。
然而,不入仙终究只是凡人,个人的勇武在皇朝的战争机器面前,显得尤为杯水车薪。羽林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攻势配合密切。羽林军顶着苍狼军的反击,在城头上逐渐站稳脚跟。
白刃相接,血肉横飞。苍狼军虽然曾经也是边军,但在人数、装备、士气的劣势下,防线迅速被撕裂!
轰——!!!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武城巨大的城门继城墙倒塌之后也被撞开。武城的防御彻底瓦解。
“城门已破——!杀进去——!!!”萧锐一马当先,长刀挥舞,率领身边的羽林近卫,顺着洞开的城门,涌入武城。
城破,兵败如山倒。
城门失守的消息瞬间击垮了苍狼军的意志。抵抗迅速瓦解,苍狼军或逃或降。城墙上,只剩下裴御疆和他身边最后数十名死战不退的亲卫,被汹涌而上的羽林军团团围困在城门楼附近。
“侯爷,我们掩护你,逃出去,逃到风州,就还有机会!”裴御疆身旁,一名浑身浴血的亲卫嘶吼道。
裴御疆一剑劈飞一名羽林校尉,苍狼剑上的煞气已黯淡。他环顾四周,尽是羽林军,身边的亲卫不断倒下。
“梁!辰!”
裴御疆双目赤红,将身上仅剩的灵力注入苍狼剑中。剑身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狂暴刺骨的冰寒灵气轰然爆发,瞬间冻结近身数名羽林军。
“血饮苍狼!”
裴御疆没有理会周围的羽林军,而是猛地从城头一跃而下,目标直指一直在青鳞马上未动的梁辰。
“保护侯爷!”韩肃惊吼,欲挡在梁辰面前,却被梁辰拦下。
“不用,”
梁辰取出苍天尺,不闪不避,对着本来的裴御疆一尺斩下。
嗤——!
一声轻微的撕裂响起。那狂暴剑气,在与尺芒接触的刹那,被一剖为二。
轰!
下一刻,被撕裂的冰狼剑气瞬间破碎,化作漫天光点飘散。而梁辰手中的苍天尺去势未止。
噗嗤!
城上城下,无数目光聚焦。
裴御疆魁梧的身躯僵立着,双手还保持着举剑下劈的姿势。脸上的狂怒、不甘、搏命的疯狂彻底凝固,只剩下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你是,神游境中期!”
他的眉心正中,一道红线缓缓浮现。苍狼剑脱手,掉落在地。
噗通!
裴御疆庞大的身躯,直挺挺向后轰然倒下!重重砸在破碎的武城之前,已然毙命。
“萧锐。”
“末将在!”萧锐压下心头惊骇,立刻上前。
“肃清残敌,接管城防,查封武城侯府,搜检一切文书证据”,梁辰声音冰冷,此刻落在萧锐耳中,显得尤为不容置疑:“裴御疆尸身及佩剑苍狼,一并装殓。”
目光再次落回裴御疆的尸体上:“武城侯裴御疆,见令不行,负隅顽抗,意图刺杀本侯。无奈,已被本侯就地格杀。”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