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现有的思路，文朗和墒笙的问题其实最好查，因为当时的投资意向者比较多，而且信息相对公开，理性猜测，这些人要么是受到了威胁，要么是被许诺了什么好处，反正他们识时务的退场了。
人数多，突破的可能性就比较大，只要花点心思就能查得到。
但是查到了又能怎么样？
这种事可大可小，即便是受到了威胁，那不也仅仅是个威胁吗？即便落实了证据，可能沈萦烟随便找个替死鬼就把这事扛过去了。
可能里面有更深层次的问题，但是单靠现在的线索，无法再往深处查了。
松源的问题也比较简单，牵扯员工利益，好些员工可能知道一些小道消息，查起来比较简单。
如果仅仅是想了解事情大概，这是很容易，但是如果想定性，那就有些麻烦了。
因为松源并未上市，内部虽然夹杂着集体资本，不过集体资本占股比例有限，说直白点松源是一家非家族全部占股的家族企业，这种招股，只要大股东自己不说什么，查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对，因为有集体资本缘故，这件事只要查清楚那也算是大事。
可是松源的管理层是家族，如果他们已经串通好了要隐瞒这件事，并且因为天籁的入资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好处，那么姜仁想要做实这件事的可能几乎为零。
所以，想来想去，最终还是白静婷的这个建议最好。
查孙家。
沈萦烟可能问题很多，但是在明面上能露出来的不多，除非自己对她非常了解，否则很多事都是暗地里做的，通过明面上的资料看不出太多的问题。
但是匡丰制药是个例外。
不知道沈萦烟是疏忽了，还是说当时她年轻气盛，留下了这么大的把柄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姜仁也知道，凭借沈萦烟的手段，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好查。
她一定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否则这种能在明面上发现的问题还用等着自己来发现吗？
但这件事即便难也要做，因为自己没有退路，只要找到孙玉成，那么自己手中就有了筹码了。
即便是孙玉成已经不在了，他也是这件事的突破口。
不管沈萦烟多么厉害，出人命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是小事，只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扳倒她虽然没什么希望，但也至少能扒她一层皮下来。
自己能力有限，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就从孙家着手。
理出头绪之后，姜仁拨通了李隆兴的电话。
“老哥，听说过青合集团吗？”
“青合集团？老弟打听他们干嘛？他们是做医疗器械的，难不成老弟对医疗器械有兴趣？怎么，老弟看好医疗产业的发展？”
“确实有点想法，国内的医疗产业相对来说还处于初期，未来的发展空间比较大，我想了解一下！老哥认识他们的人吗？”
“认识啊！我跟青合的陈永州陈总有点交情，你要有意向的话，我给你们约个局！”
“陈永州？他是股东吗？”
“是啊！青合的二股东，话语权很大的。”
“二股东？稍微差点意思，老哥认识大股东吗？我听说姓孙。”
“孙？”李隆兴心里顿时一紧。
他当然知道孙俊才，他不仅知道孙俊才，还知道他的儿子孙玉成。
但是孙俊才已经死了，孙玉成也消失了。
至于原因，他虽然也是道听途说，但是以他的判断，道听途说绝非空穴来风。
这件事很避讳，现在的外面很少有人提及孙家的事，不为别的，就单单是因为传言孙家的事跟沈萦烟有关系。
传言，当年匡丰制药遇到资金困难，想找人入股，而孙俊才作为产业内部人士，提前知道了消息。
匡丰制药潜力确实很大，孙俊才便准备分一杯羹。
只是，天籁基金站出来，说不允许其他人碰触匡丰制药，但孙俊才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投资人，不是一个圈子的，他不知道沈萦烟的能量。
而且孙俊才早就关注匡丰制药了，为了这次合作，他前前后后动用了不少资源，花了不少钱。
怎么忽然站出来个天籁基金说不让他做就不做了呢？
他头铁，不管不顾，即便匡丰本身对于这件事也有不同声音，但是禁不住孙俊才的手段，孙俊才几乎把能打点的都打点了，很多人替他说话。
最终他确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只是他还没高兴几天，就出事了。
听说是被胁迫了，然后被迫违约退出，事后没多久就死了。
面上看是他被气死的，但明眼人都知道哪有那么巧的？
做商人的，哪个没有几分肚量？这是说能气死就能气死的吗？他当时才多大年纪？
所以，即便众人不说，大部分人也猜测，八成是早死了，只是事后才发讣告。
他死后，他的股权被他儿子继承，说起来当年他儿子也二十多岁了，已经成人，即便不能把青合发展壮大，那么大的家业不至于说败就败！
但奇怪的是，青合集团没过一年，大股东之位就易主了，不知道他们内部进行了什么交易，反正一年后，股东列表里在没有姓孙的了，而孙玉成则在大众视野消失。
众人对于孙玉成自然有猜测，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人说他出国了，有人说他把股分买了，带着钱隐姓埋名了。
但是不管怎么猜，孙家的事，很少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下提及。
姜仁忽然问他这件事，即便他感觉自己跟姜仁关系不错，但他还是决定不说。
稍稍犹豫了一下后，便装傻充愣道：“青合集团的大股东不姓孙啊！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姓杨。”
姜仁暗自好笑，他刚刚短暂的犹豫便已经说明了问题，他不认识才怪！
不过，他不承认也好，原本自己也不想在他嘴里往外套东西。
第一，他嘴太严，性格跟他的投资偏好是一样的，聊闲篇可以，但坚决不会涉嫌，以自己现在跟他的关系，八成套不出来。
第二，即便是套出来，这事也不好办，因为以他对沈萦烟的畏惧，如果意识到自己在打听青合和匡丰交易的那件事，他大概率会把自己供出去。
如果沈萦烟提前知道，那么自己查这件事的阻力就会很大。
所以，在基本上确定事情有问题后，姜仁便说道：“哦，那我可能是搞错了，不管姓什么吧！老哥有机会帮我引荐一下，咱们到时候一起坐坐，我感觉很有机会哦！”
听姜仁这么说，李隆兴便感觉自己多虑了，直言道：“好说，我先打探打探，有消息我联系老弟！”
“好的！”
姜仁挂断电话，看向身边的白静婷，认真的说道：“就查孙家！”
白静婷一笑，“我调查到孙家的老家在纪阳，他外公家在吴城，可以先在这两个地方查起！”
姜仁笑道：“不着急，我们不能直接动手，放心，我会安排的。”
白静婷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点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