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吧。”
道格拉斯点点头,从包裹的夹层里,郑重地取出一份卷轴。
古老的羊皮纸上,还残留着尼罗河畔那种阳光暴晒后的干燥气息。
他将卷轴展开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
上面用三种不同的魔法墨水,书写着三种古老的文字,书写着密密麻麻的条款。
这是霍格沃茨与埃及魔法部,以及瓦加度魔法学校,共同签署的三方协议。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他重新戴上半月形眼镜,仔细地审阅着卷轴上的每一个字。
他的目光专注而锐利,仿佛能穿透羊皮纸,看到协议背后隐藏的每一次交锋与博弈。
“一次精彩的外交胜利,道格拉斯。”
许久,邓布利多抬起头,由衷地赞叹道。
“用几座无关紧要的小金矿,换来一个无价的古代魔法实验场。”
“埃及人恐怕要过很久,才能意识到他们失去了什么。”
他拿起桌上的羽毛笔。
笔尖在墨水瓶里轻轻一点。
随后,在霍格沃茨代表的那一栏,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当最后一个字母落下,整个卷轴忽然爆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一闪而逝,仿佛被羊皮纸吸收了进去。
道格拉斯能感觉到,一股奇妙的魔法共鸣,跨越了遥远的空间。
在这一刻,遥远的瓦加度魔法学校校长办公室 ,和埃及魔法部的密室里。
另外两份一模一样的卷轴上,也正浮现出相同的金色签名。
协议,正式生效。
“现在,这才是值得庆祝的时刻。”
邓布利多愉快地说。
他打了一个响指。
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和一瓶火焰威士忌,凭空出现在桌上。
琥珀色的酒液,被注入杯中。
“敬我们的新盟友。”
邓布利多举起酒杯。
“以及……那些复杂的时代。”
“嗤。”
墙壁上,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的肖像里,那位留着山羊胡子的前校长,正用他那惯有的、贵族式的傲慢眼神,睥睨着这一切。
“和赫奇帕奇,还有埃及人结盟。”
他的声音充满了鄙夷。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话音未落,他旁边的一幅肖像里,一位神情严厉的女校长,冷冷地开口了。
“闭嘴,菲尼亚斯。”
她的声音像冬日的冰棱。
“这个年轻人,至少在做实事。”
“比你当年只会坐在办公室里抱怨墙纸的颜色要强得多。”
菲尼亚斯被噎了一下,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自己肖像的背景深处。
道格拉斯端起酒杯,将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温暖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
他看向窗外。
最后一缕夕阳,也沉入了远方的山峦之后。
禁林的轮廓,在暮色中变得模糊而庞大,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邓布利多也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隐去。
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映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显得格外凝重。
“现在。”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们该谈谈……世界杯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酒杯放下时,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办公室里的气氛,随着那声轻响,悄然沉淀。
火焰威士忌带来的暖意,似乎被窗外渐浓的夜色一点点抽走。
“他们的行动更像是一场喝醉了的暴徒狂欢,而非精心策划的袭击。”
邓布利多描述着他对世界杯骚乱的看法,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魔药配方。
“协调混乱,但目的明确——试探魔法部的底线。”
道格拉斯点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熟悉的魔法罗盘。
那罗盘的外壳,在银质仪器的光芒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色泽。
他用指关节,在罗盘表面轻轻一敲。
嗡。
一声轻微的共鸣。
一幅立体的英国魔法地图,瞬间投影在办公桌上。
微缩的山脉、河流与城镇,在羊皮纸卷轴的上方缓缓旋转,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地图的一角,某个偏僻的乡下村庄位置。
一个微弱的红点,正有规律地闪烁着。
像一颗濒死的心脏,在做最后的搏动。
“彼得他在那个位置,已经待了快两个月了。”
道格拉斯的语气十分笃定,像是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
“所以,这次骚乱并非伏地魔的直接命令。”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即便有关,也绕过了他最忠心的仆人。”
一个古怪的念头,在道格拉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如果不是伏地魔亲自指挥,那么是谁在组织这场行动?
这意味着,那些沉寂已久的食死徒内部,可能已经出现了新的、渴望权力的核心。
或许是某个不甘寂寞的纯血贵族,在用这种方式,向黑暗中的君主,邀功献媚。
邓布利多抚着他银白色的长须,点了点头,湛蓝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这与我的判断一致。”
“一场耀武扬威的表演,而魔法部交出的答卷,在你的帮助下,还算令民众满意。”
他的话锋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不过就是方向有些问题,这是康奈利的老毛病了。”
“说到魔法部的反应,”邓布利多话锋一转,像是在闲聊,“这让一位老朋友坐不住了。”
“阿拉斯托·穆迪给我写了信。”
道格拉斯端着酒杯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平静。
但内心深处,一串尖锐的警铃,已经拉响。
疯眼汉穆迪。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进了一段被尘封的、注定要发生的剧情里。
“疯眼汉?”
他维持着平静的语调,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早已退休的老同事的近况。
“他不是已经退休了吗?”
“他说他快闲得发霉了。”
邓布利多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怀念,几分无奈。
“世界杯上,我们一些学生的表现,还有小天狼星的勇敢无畏,都让他印象深刻。”
“他认为霍格沃茨才是战争的第一线,希望能来……贡献他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