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九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长安及整个周边郡县戒严，各处城门关口，皆有铁甲镇守。
街道上，商铺大门全都敞开，百姓往来却甚少。
文武百官悉数到场，默然立于皇陵外。
在文武百官最前方，有一座恢宏的祭祀社台。
李二身着龙袍站在前方，李承乾身着蟒袍立于他身后。
王德在一旁匍匐在地，声音传遍整个皇陵。
“天子祭祀天地宗社——”
李二伸出手，一旁一位太监手托托盘，向前两步。
李二从托盘中拿起三支长香，浑厚庄重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朕顺应天命，今传位于嫡长子李承乾，一祭大唐风调雨顺，二祭百姓安康乐业，三祭大唐万世永昌——”
话音落下，李二将手中的长香引燃，李承乾从李二手中接过长香。
“天佑大唐。”
后方文武百官齐齐作揖躬身。
“天佑大唐！”
一旁匍匐在地的王德缓缓起身，依旧躬着腰。
“皇陵祭祖——”
李二迈步走向皇陵，李承乾紧随其后。
“跪——”
皇陵外，文武百官齐齐下跪。
不久后，王德再次开口。
“起——”
文武百官齐齐起身，恭迎从皇陵走出的李二和李承乾。
“回宫，殿前受贺——”
王德话音落下，守在外围密密麻麻的寒衣铁甲让开了道路，两侧的仪仗队向前铺开。
一刻钟后，文武百官回到了金銮殿内，全程肃静，就连程咬金都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随着殿下金鸣鼓声敲响，文武百官一同作揖。
“迎新帝——”
李承乾身穿一身黄金龙袍，头戴礼冕，从殿外走进。
在所有人都注视下，李承乾脚步没停，缓缓向着最上方那个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走去。
龙椅越来越近，李承乾终究难以做到心如止水。
李承乾走到龙椅前，缓缓转身。
“恭迎新帝！”
文武百官齐齐跪下，俯首高呼着。
李承乾一甩袖袍，终究还是坐上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那张龙椅。
看着底下俯首的众臣，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冲击着李承乾的大脑。
一言掌生死，一语定江山，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力让李承乾肾上腺素飙升。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李承乾看向一旁的王德，王德拿出圣旨，开始宣读。
“自今日朕登基起，免税三年，大赦天下……
圣旨宣扬结束后，朝臣再次跟在李承乾身后，巡视长安。
街道上，随着一列列羽林军接管街道，街道的百姓纷纷走了出来。
“娘亲，为什么陛下这么年轻啊？”
“娘告诉你，别看陛下年轻，但本事却大着嘞，因为有陛下，你才能读书。”
“快看快看，陛下来了，快行礼！”
“陛下万岁！”
……
坐在皇辇中，看着四周百姓纷纷下跪，听着散乱不清的言语。
李承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他在想，何为君。
应是为百姓者为君？
可若是为了百姓，像李二那样处处受肘，皇权受制，那自己还是君吗？
突然，李承乾回过神来，心里被吓了一声冷汗。
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立政殿外。
李二负手而立，长孙皇后站在他的身边。
“观音婢，你说朕的决定是对的么？”
“陛下的决定，向来是对的。”
李二笑着摇头，目光看向远处，似乎透过了层层宫门，直接看到了李承乾。
“其实我也不能保证，承乾坐上这个龙椅后，能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那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