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豪车一路北上,出了明都,直接上了高速。
在高速上一路驰骋,之后又下高速,转入乡村小路。
而乡村小路就没有高速那么平坦,道路上尽是被大型货车碾压出来的坑坑洼洼,颠簸得车上四人胃里翻江倒海,好一顿酸爽滋味。
直到车子没油了,才停了下来。
车上四人见车子停了,赶忙下车,蹲在地上就狂吐不止。
缓了一会儿后,华振宗四人赫然发现,车子停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卧槽!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他们怎么回去?
……
灵堂内,前来吊唁的宾客陆陆续续地进来,给雀老上完香后,都自觉地退至一旁等候。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堂内站满了人。
“你们说,华家人会过来为雀老送行吗?”
“我觉得会,毕竟雀老和华夫人有一个儿子,雀老留下那么大的家业,他那个儿子怎么的也要来分一杯羹吧?”
“嗯!谁说不是呢?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这话一出,灵堂内窃窃私语的声音多了起来,只要跟雀老熟识的都知道他与华家的过往,都在期待接下来的好戏,但也有为此担忧的。
可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却没看到华夫人母子的人影。
这时,一位老者走上前,面对各位宾客。
老者头发花白,年事已高,身着一袭白色唐装,看起来倒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各位,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送老雀最后一程。”老者向众宾客抱拳一礼,“裘某在这里替老雀谢过各位。”
所有人抱拳回礼。
裘老哀痛道:“时辰到了,咱们送老雀上路。”
正当四名壮汉准备抬棺时,一群人出现在灵堂大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嘴里叼着一根雪茄,身上披着大氅,十分有派头的被十几名小弟簇拥着走进灵堂。
“慢着。”中年男人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拿着雪茄抖了抖烟灰,笑呵呵地道,“裘老,就这么送雀老出殡吗?”
“泰虎,你来干什么?”裘老见到来人,脸色阴沉了下来,显然来者不善。
“我只是提醒会长大人,不能坏了麻将协会的规矩。”泰虎不紧不慢地说道,“像雀老这般元老级的人物,又是一代赌王,没有88番,如何为他送行?他又如何走得安心?”
裘老眉头微皱:“大家都知道老雀孤身一人,也未收徒,这条规矩对他不适用。”
“唉!此言差矣。”泰虎摆手道,“雀老他老人家没有徒弟,但他有儿子啊,他的儿子可以代表他上场,胡出88番的牌啊。”
一提到雀老的儿子,灵堂内突然陷入静默。
试问雀老最讨厌谁?那肯定是华家人。
泰虎公然在灵堂上提起华家人,这是当众打雀老的脸啊。
“麻将协会有一条送行的惯例。”光华强凑近周林菲,小声解释道,“麻将协会的元老级人物个个都是赌术高手,他们会把自身的绝技传授给自己的子孙或是徒弟。”
“当这元老级人物去世后,他的子孙和徒弟为了缅怀逝者,会在灵前组织一场牌局,派出最出色的弟子与赌术高手比拼,最后会以出战弟子的最高番数,来彰显逝者一生的功绩。”
“也就是说,不一定要胡到88番的牌,是吗?”周林菲问道。
“是的。在赌术高手之中,想赢到88番的牌,概率很小。没有大四喜,胡个小四喜也行的。有时候,逝者的子孙和徒弟们想要圆满,会提前几天开局,有了足够的时间,总会胡到88番的牌。”
泰虎挑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明摆着就是想找茬,如果没人能胡出88番,那必将耽误雀老出殡的时辰,其心可诛。
周林菲瞬间看泰虎不顺眼了,同时想到一个疑问,她低声问光华强:“如果胡不到88番,岂不是要一直打下去?雀老还怎么出殡?”
“有时限规定的,限时三天。三天后,不管有没有胡到 88番的牌,牌局都会结束。所以,我之前说,想要足够的时间胡到88番,通常会在出殡前三天开局。”
“三天。”周林菲瞬间了然,这个泰虎是在拖延时间,他在为谁拖延时间呢?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但现在的问题是,雀老没有收徒,华振宗也不会赌术,即使他来了,不仅不能为雀老增光,反而会抹黑雀老的一世英名啊。”
“哼!他来不了。”周林菲狡黠一笑。
“泰虎,你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规矩,是什么意思?”裘老怒不可遏地问道。
“我们麻将协会的人出殡都有这个惯例,我也不想雀老冷冷清清地走啊,他身为一代赌王,葬礼上没有牌局缅怀,您老不觉得雀老走得太落寞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裘老按捺住性子,他倒要看看泰虎想整什么幺蛾子。
泰虎笑道:“我已经通知雀老的儿子,他说很快就能赶来。”
“很快?要多久?总不能让诸位宾客在这里等着他吧?”裘老身边的老者不满地对泰虎哼哼道。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雀老就华少爷一个儿子,不找他,还能找谁?谁叫雀老没收徒呢?”泰虎脸上满是无奈。
“谁说雀老没徒弟?我就是雀老的徒弟。”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灵堂中响起。
众人纷纷朝说话的人看去,随即,他们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出列,款步走到灵堂中央。
这人当然是周林菲。
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都在怀疑她的话是真是假。
“你是雀老的徒弟?”泰虎不屑地说道,“小姑娘,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雀老的徒弟?”
“我能证明她是雀老的徒弟。”光华强上前,为周林菲作证。
听到他的话,泰虎冷哼一声:“你一个被撸掉赌王头衔的废物,有什么资格为她作证?”
“你……”光华强被怼得一时语塞。
周林菲示意他稍安勿躁,反问泰虎:“我愿意拜雀老为师,雀老又肯收我为徒,这事还需要得到他人同意吗?”
“嗯。小姑娘说得对。”裘老附和道。
“对什么?”泰虎斜睨了裘老一眼,转而对周林菲问道,“你是雀老的徒弟,为什么我没有在协会里见过你?”
“我刚刚拜师,师父他老人家还没来得及介绍我入会。”周林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刚拜师?”泰虎嗤笑道,“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合着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呗?”
“不然呢?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甭管我拜师时间有多短,我都是雀老的徒弟。你说是吗?”
“哼!小姑娘劝你别在这里瞎掺合,赶紧滚,否则……”泰虎眸光阴冷地警告道。
而这时,一人走进灵堂,大声说道:“我能证明雀老与周小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