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衍抒对其的仇恨比黎初晗他们这几个当事人都严重。
于是众大臣据此又一次看清了太傅一家在圣上心里的位置,尤其看清了陛下对衍亲王的维护,那真是近乎到了溺爱的程度!
他们不知道两人是故意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们只看到了衍亲王说什么陛下就认什么,再荒唐都不带质疑半个字的!
不过三五日,大臣们就领教够了所谓并肩王的货真价实!
终于明白了陛下当初是以何等的诚意去封这个王的!
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寻常摄政王,而是真能踩在陛下头上的祖宗!
“今早陛下居然又旧事重提,斥责我等忘本,提醒咱们这龙椅都是衍亲王让给他的!”
又一次散朝后,有朝臣抹了把虚汗无奈道,脸上掩饰不住觉得荒唐。
一众同僚齐齐汗颜,哪个都是一脸赞同的表情:
“咱们圣上哪都好,唯独是个宠弟狂魔……”
“谁说不是?!”
“衍亲王又过于任性了点,这早朝简直上得随心所欲!……”
“许大人慎言吧!”
“就是,你敢说一句王爷的不是?你还不如指着陛下的鼻子骂两声安全!”
许林章讪讪。
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为六科给事中,本就有建言、进谏之责,日常就容易习惯性的挑剔。
可事实上他并不敢真去纠劾衍亲王!
这会儿被同僚这么一点,他就飞速把话音偏了个向:
“当然王爷如此,源头还是在王君。这位主是真有点娇横了,连陛下也敢屡屡顶撞!”
“那有什么的?人家有王爷这个郎君护着!”
“可不?你想想谁敢忤逆衍亲王啊!”——那武力值谁能命硬到撼得动啊真是!
“但是话又说回来,许大人,就算不靠王爷,咱们王君也到底不是普通人。你可能没有亲眼看过他使仙法,才会有人家目中无君的错觉。
但凡亲眼看过……说句大不敬的,本官觉得也就他无心上面那位置,不然别说陛下了,就是王爷也不敢跟他争的!”
“姜大人这是实在话,所以许大人你啊,该换换想法了。
要知道咱们这新朝,可不是只新在改朝换代,便是规矩也得琢磨着上面几位的想法用全新的来。”
许林章又一次哑口无言,哽了半天,郁闷道:
“应该没有哪一朝会有咱们这么憋屈了吧?凡事都是陛下一锤定音,再不然就是王爷。连代代传下来的规矩都说改就改,你说还要咱们谏什么言?!”
“得了知足吧你,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咱们赶上的是不会滥杀无辜的明主。你要是待过旧朝,就知道如今的陛下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讲理了!”
“就是!要我说陛下本就是一国之主,真凡事全由他做主又有什么不对?咱们只是臣子,又不是太傅大人,不想着服从,天天想着教人家做事吗?”
路过的常时安听了一耳朵,忍不住驻足为泠衍抒说话,“陛下一家都是有远见、有格局的人,他们会独断的事,往往自有他们的道理,很可能根本不是我们的层面能够理解的,所以要我们盲目反对什么呢?
再说了,如今这才几天功夫,大概率只是因为两边还没磨合好才矛盾比较多,许大人要较真也未免为时过早了。”
许林章:“……”
他怎么了他?!他就是发了两句牢骚!至于连一向不跟他们扎堆的“皇贵君”都主动找上门来吗??
可惜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咆哮。
生怕被“枕头风”吹进陛下耳朵里,他面上只敢讷讷应是,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常时安不太看得懂对方怎么一下子又这么“识相”了。不过他本就是一时打抱不平,人家不说闲话了正合他意。
可他身边的席慕之就郁闷了。
比起常时安的迟钝,他显然看得懂这些人还是把时安当陛下的内人看待,不然不至于说句话都防备里带着敬意。
关键时安自己并不觉得这些人的态度有什么问题,而且还一点不掩饰对陛下的强烈维护之心;陛下又确实没有明说两人之间私底下断没断干净……
再联想到自己这几日的努力靠近毫无进展,席慕之脸都要白了:
不会陛下真没打算放手吧?!说不定只是为了时安对事业的热爱,不得不妥协一时??
这结论让席慕之难以承受,走个路都魂不守舍的,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跟着常时安踏进文渊侯府了!
彼时黎初晗正在跟陶潜、雁北行、淳于一行开小会。
这几日他虽然不上朝,也基本不过问国家大事,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
林星野既怕他辛苦、又怕他闲着胡思乱想,便让他自己挑些轻便的活计打发一下时间,主打一个开心就好。
正好他对基建还算感兴趣,便跟着常时安当起了工部的临时工。
常时安自然非常欢迎!要知道这可是国家移动资源库,主动送上门来哪有不要的?!
馅饼儿砸到了自己头上,美得他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所以特别体贴的每日都主动往侯府跑,争取不让有孕在身的老乡累着半点!
借此,林星野看常时安又顺眼了两分。
正好他自己脱不开身——本就有诸多兵部要事需要他拍板,又遇上符江平叛的大军回京。
这一支杂兵的奖惩、收编、安置等等,哪个不是事儿?
林星野已经预见了他未来的忙碌,所以初晗能够有朋友陪着待在家里当差,最让他放心。
不然他就只能再来一回为天下人所不齿的做派了——全程携家属上班!
黎初晗被自家小郎君拴在裤腰带上久了,一开始还有点小不习惯长时间见不到星野人影。
不过这状态到底没能持续多久,现代牛马精神复苏的人很快爆发出了跟跟常时安差不多的工作狂性质。
这不人员还没到齐,他就已经忍不住先带着家里的得力干将们开工了。
只是稍一合计,他就发现“梦想”多,人手少,以至于黎初晗乍见哥们儿带着“国家财务”过来,就很顺手的就给拉进了伙:
“来的正好,估预算、问价的人有了不是!”
席慕之自觉失了推脱先机,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