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为夫竟然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孟子毅眼眶通红。
“什么对不起。你先看到了,这些年我是怎么样对他的。可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若不是看在夫君你的份上,这扇大门他也是别妄图进的。
也是他言语上放浪,确实也没有动手动脚。我只当他喝多了!
但我们都知道喝多了,脑子只会越来越清楚。
这倒像是找的借口。”
孟子毅握着拳头的手越来越紧,“我真拿他当好兄弟,没想到他背地里却做这样的事情。
夫人,仔细想一想。
当年的事情漏洞百出。
却是因为我真视他如亲兄弟,没有想过他会背叛。”
孟夫人拍了拍孟子毅,“夫君,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得明白的。”
“嗯。”孟子毅沉思起来。
许久,他缓缓道,“是我太信赖他了。当时他把我从廊下搬回酒楼的房间,我便把听到的全都告诉了他。
那些学子的名字,还有司马太傅跟几位考官的谈话,也都告诉了他。
万万没想到,次日传出一模一样的名单。
可我仍未往他身上想。”
他微微闭了下眼,“如今回忆起来,学子们不会自爆,司马太傅肯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名科考了五次的学子,家贫也没有能力住进我们住的那间酒楼,不可能知道那样的详情。
所以,极有可能是蒋不义他把消息告诉了那名学子。
借他久不中举心中藏着的愤慨,把事情宣扬出去。
我还记得蒋不义担心他没有复习好,却在次日信心满满。
而我因为这件事情,担心得彻夜难眠,考虑家中父母和你,便弃了考。
回家之后,我还撒谎骗了你、骗了父母,考虑你们没有考好,从此心灰意冷,放弃科考。
唉!
现在想想,蒋不义这一遭,少了多少竞争的对手!
原来他竟藏着这样的心思。”
孟子毅胸口疼得厉害,像是被针扎似的痛,偶尔还抽痛着。
痛苦的面庞在夫人面前暴露无遗。
孟夫人起身抱住他,“夫君,这些年你竟然承受着这样大的事情。公婆当年对你还有些埋怨,二弟三弟也因此十分的惋惜。
若他们知道真相,一定会理解你的。
夫君,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往前后,再纠结这件事情,只会更痛苦。”
“可我害了你们!因为我的不小心,会害死全家的。”
孟子毅身体颤抖起来,“京城来的公子位高权重,他们或许与那司马太傅相识。
尤其是那风公子,按蒋不义的猜测是皇宫里的皇子。
如今势头最热的两位公子,一是养在安王夫妇名下的九公子,一是皇后托常公公养在宫外的康公子。
可无论是他们真的谁,为夫都不想与他们有过密的往来。”
“夫君,你的决定没错。
就连我们这种普通的百姓都知道,司马太傅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想要撼动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冒险。也不能拿全家的性命去赌。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只是为难了我们的女儿,她是那样想把我们孟家的布与特色的染布技艺让全明渊的人都知道。”
孟子毅满腹的自责。
孟夫人突然就叹了口气,“夫君,知知变了!自从知知去了那杭城做生意,整个人都变了。就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变化。
有些陌生了!”
孟子毅不如夫人心细,而且他其实也存着把孟家的特色染布技艺发扬光大的心。所以当孟知有那样的野心的时候,他内心也是雀跃的。
可是理智战胜了野心,他不能拿全家的命来搏,所以他严词拒绝了。
他并不后悔。
“也许知知是为了了我这个做爹的心愿。”
孟夫人看着孟子毅,又是一阵难过与心疼,“说到底就是那蒋不义害了你,当时那司马太傅能放你走,就是信了你什么也没听到。
他若怀疑,你又怎么可能走得了。
那种事情,被先皇和当时的太子知道便是死罪。
他们做出那样的事情,肯定也得小心又小心。
不会让一丝怀疑存在!
夫君,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孟子毅捶了捶头,“夫人,为夫其实就是个蠢的,就因信任他,竟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全是他搞出来的。
为夫真的大错特错!
为夫可是什么也没有瞒过他呀!”
“好了,好了。别想了!”孟夫人抓住夫君垂打的手,“眼下要解决的事情还重要。”
“如果知知执意要继续在杭城做生意,而我不同意,她也会伤心吧!”
“这件事情,我会跟知知说。”孟夫人宽慰道,“只是这两年我们让知知独自在外,她才与我们疏远了一些。可是从前,知知都很体谅我们的。知知懂事,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
孟夫人嘴上说着,其实心里也打起了鼓。
她竟对自己的女儿,没有了信心。
“那我们现在就去跟知知说,”孟子毅拉起孟夫人就要再次去女儿房间。
“你看都什么时辰了,刚刚知知还有些生气。我们让她冷静一些。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去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她会改变主意的。”
“嗯。”
夫妇两个说了一夜的话,无眠到天亮。
而他们不知道,之前他们的谈话,全都被屋顶上的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梦梦姐,你爹娘心地善良!”李杳好久说出这样一句话。
李梦微微点头,“可他们识人不清。”
“识人不清,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但他们品质是好的。”
李梦不语。
“姐,你若不想相认,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这家麻烦也不少,我不想你惹麻烦上身。”
李寄风重重吐出,“杳儿你也不必宽我姐的心,连亲生女儿丢了都不知道,算得上什么好父母!”
“话不能这么说。”李杳说出这话,也想拍自己的嘴巴。
寄风哥说得没错,亲生女儿被掉包,养个假货这么多年,竟一点也没发觉不对。
这孟老爷和孟夫人确实很瞎。
尤其是孟夫人,对孟知可是倾尽全力,被孟知嫌弃还浑然不知。
“那么小,不好辨认吧!”李梦替孟夫人夫妇开脱道。
李杳朝寄风哥使了个眼色。
李寄风明白意思后,忍不住呼了口气,“无论如何,先把蒋不义这个混蛋搞定再说。”
李杳和李梦一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