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我认罪也罢，但当年的事情你们警方不是早已调查清楚，现在还追问是做什么？”
周惠民说话声音很大，不像是一个七十多老头该有的活力，声音大到外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北安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周惠民的异常举止。
“哐当～”
窗户外的花盆跌落，陈北安迅速拔枪冲了出去。
“站住，别跑——”
“诶，警官我还没说完，你别急着走啊，趁我现在还有一口气，毕竟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周惠民开始使计谋拖住顾登，搞得顾登根本追不出去，而且现在追过去也晚了，只能是希望老陈能把人给抓到。
“好，那你说，我在这听着，还有，我好心劝告你，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到时候的后果你心里应该清楚。”
原本看周惠民一把年纪老头，还对他客气些许，现在看来，简直白瞎，罪恶多端的人，不会因为他老了，人心就会变善。
“怎么，难不成你们警察还想对我一老头子动刑？是用火钳烫背，还是鞭子抽，还是灌辣椒水，还是上刑夹板？”
周惠民语气古怪的说道。
瞅他那欠欠的鬼样子，顾登都忍不住想打人，“不应该啊，找你这个年纪七老八十的了，年轻时候坏事干多了，老了还怕被人打啊？还是说你们以前就是这么对那些被你们抓起来的人的？亏心事做多了，老了也不安心呐。”
既然打不得，那还说不得吗？顾登自认为自己的嘴皮子吵起架的气势除了略输包月外，还没有人能吵的过他。
陈北安的皮鞋重重砸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噔噔”声，像密集的鼓点敲在巷子里。
前方逃窜的男人身形佝偻，却跑得极快，黑色连帽衫的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线，每一次转弯都精准避开巷口堆放的杂物，显然对这片老城区的地形了如指掌。
“站住！再跑开枪了！”陈北安扯着嗓子喊，右手紧握着配枪，食指悬在扳机上方，目光死死锁着那道不断缩小的黑影。他清楚这一带的情况，纵横交错的小巷像迷宫，一旦让对方钻进深处的居民区，再想抓就难如登天。
男人似乎没听见，反而加快了脚步，在一个岔路口猛地向左拐，带起一阵风。
陈北安紧随其后拐过去，却见前方巷子尽头是道斑驳的砖墙，墙边堆着几袋发霉的面粉，男人正踩着面粉袋往墙上爬。
“别动！”陈北安往前冲了两步，抬手将枪口对准男人的后背。男人的动作顿了顿，手指还勾着墙头上的杂草，身体悬在半空，像只即将被抓住的壁虎。
几秒钟的僵持后，男人缓缓转过身，帽檐依旧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嘴唇。“警官，我……我就是路过，没干什么坏事。”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长时间没喝过水，每一个字都带着干涩的摩擦音。
陈北安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路过？路过会看见警察就跑？会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他走到男人面前，伸手去掀对方的帽檐，“抬起头，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男人的身体绷得更紧了，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但他终究没敢反抗，只能任由陈北安将帽檐掀起来。
当那张脸暴露在光线下时，陈北安的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枪差点没拿稳。
“李……李明宇？”陈北安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他盯着眼前的人，一遍又一遍地确认。
眼前的男人比档案里的照片消瘦了不少，眼角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下巴上还留着杂乱的胡茬，但那双眼睛，还有鼻梁的形状，分明就是三年前“已经死亡”的李明宇！
李明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砖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怎么？不认识我了？”陈北安很快冷静下来，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三年前，你不是已经癌症晚期病死了吗？怎么，阎王爷嫌你坏事做太多，把你给踢回来了？”
李明宇神色淡定，声音略显低沉：“要抓便抓，早点把我抓回去，还能让你拿上和一等功。”
“？”陈北安走近，盯着他的眼睛，“真是嚣张啊，竟然还能伪造死亡？手都能伸到警局让法医出具假的尸检报告？”他的声音越来越沉。
“都说了，要抓就抓，废话还是那么多，怪不得一直破不案子。”
陈北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尸检报告是怎么回事？dNA和牙齿记录怎么会对得上？”
“我让周惠民找人弄的，他找了个和我身材差不多的流浪汉，把人弄死之后，毁了他的脸和指纹，再把我的牙齿记录和dNA样本换了上去。法医那边，他也打通了关系，所以才会出那份假报告。”
听到这里，陈北安的心里燃起一阵怒火。
“这些年，你一直躲在哪里？”陈北安强压着怒火，继续问道。
“我儿子任兴应该还没执行死刑吧？帮我安排见上一面，后面我会配合你们，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给你们一一说清。”
陈北安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铐，蹲下身铐住李明宇的手腕：“你没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他拽着李明宇站起来，“走吧，跟我回警局，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当年欠下的人命，也该还了。”
李明宇踉跄了一下，被陈北安拽着往巷口走。
陈北安没有说话，只是拽着李明宇加快了脚步。
阳光透过巷子上方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三年来的曲折与罪恶。
回到警局时，顾登正坐在审讯室门口的椅子上，看到陈北安带着李明宇回来，立刻站起来迎上去：“老陈，你可算回来了！这家伙怎么样？招了没？”他指了指李明宇，眼神里满是惊讶，“等等，这不是……李明宇？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陈北安点了点头，将李明宇交给旁边的警员：“先把他关起来，待会儿再审。具体情况，我再跟你说。”他拍了拍顾登的肩膀，“周惠民那边，怎么样了？”
顾登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一直装疯卖傻，问什么都不说，就跟我们绕圈子。不过现在好了，李明宇被抓了，看他还怎么狡辩！”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走，咱们现在就去审周惠民，让他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陈北安点点头，和顾登一起往审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