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已经在战场上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但目睹辅助军前仆后继,他的心如同被触碰的琴丝一样微微颤动。
该死的,你们这些凡人是想光荣的死在我前面去面见帝皇吗?我可不允许啊!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借来的力气,格兰特忍着疼痛挣扎起来,电池收集的还不够,虽然是从内部炸开的,但很明显对恶魔这种超自然生物决不能用常理判断,即使将整个内脏掏空,这个巨物仍能缓慢行走。
“呃啊!”
格兰特朝着纳垢恶魔狂奔过去,随手从残骸之中抽出一把铁片,他踩着尸体跃起直接落在了这纳垢大魔的胸口上。
“为了巴巴鲁斯!为了帝皇!”格兰特咆哮着,手中铁片朝着纳垢恶魔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电池的爆炸将这个纳垢恶魔皮下的血肉烧的酥脆,铁片很轻易的就砸出来了一个大坑。
纳垢恶魔手向格兰特抓来,想将他捏死在手里,格兰特见状也不管纳垢恶魔体内是如何凶险,直接一头栽了进去。
我得死,你也别想活着!
怀着这个想法,格兰特在纳垢恶魔体内横冲直撞,这里一片漆黑,环境恶劣,他完全是胡乱攻击,能砍中什么算什么,能扯断什么算什么!
纳垢恶魔被搅的痛苦不堪,捂着肚子连连后退,靠在了一座残骸堆成的小山上。
辅助军看见这一幕也是高呼,“集中火力射击!不能让兄弟们的牺牲白费!”他们将最后的弹药全部打了出去。
纳垢恶魔的外皮在弹雨之中难以及时的愈合,像是一大块牛肉碰到了剃刀被不断削去肉,他变得越来越消瘦,越来越虚弱,最终连吼叫声也无法发出来,垂着脑袋和残骸融为一体。
“这东西...这东西死了吗?”一个辅助军士兵问着,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们精疲力竭,坐在地上,听着远处传来的炮火声和恶魔嘶吼声,陷入了迷茫之中,他们没有弹药、没有支援,甚至连命令都没有,接下来要如何行动?是收拢残部寻找友军,还是扎根于此和恶魔周旋。
一会一个辅助军士兵喊着,“你们快看,那恶魔是不是动了一下?”
这一下让众人警觉起来,他们从地上弹起,紧紧握着手中的军刀。
然而恶魔的动静并不是他复生了,是格兰特在里头挣扎,挖出了一条通路,当他的手臂撞破了干枯的外皮,辅助军士兵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赶了过去帮忙,他们用军刀又是劈又是砍,让缺口变得足以让一名星际战士出来。
经过一番忙碌,格兰特很狼狈的摔在了地上,他连翻身都困难,只能让辅助军士兵利用杠杆原理,用一根钢筋将自己翻到正面。
“大人,您还好吗?”辅助军士兵问着。
格兰特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皮,虚弱的回答着,“我想...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
面对这个问题,格兰特心里也充斥着无尽的迷茫,他们千里迢迢奔赴这个绝望的战场,只知道是为了保护什么东西,更多的细节他一无所知,此时此刻就算是想说些鼓舞士气的话,格兰特都无从说起。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放大,来者似乎是有意让他们听见,格兰特能从这脚步的结构感里判断出来来的人是几名星际战士,但属于哪个军团他就无从知晓了。
“汇报你的情况,帝国的士兵。”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这是一整队武装完整的星际战士在发问,格兰特让辅助军士兵转动自己的脑袋,他定睛一看,发现是火蜥蜴军团的人,他们暗绿色的盔甲和他们灰绿色的盔甲截然不同,龙鳞般的纹饰遍布于他们的肩甲和腿甲之上。
“你们是来回收那个人的基因种子的吗?”格兰特问着。
一名火蜥蜴战地医生单膝跪在他面前,用冲击钻和电锯切开了他肮脏的盔甲,当暴露出来黑色的电子肌肉束后,他就将一根粗大的针头扎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后,他便走到了那个死去火蜥蜴的尸体前,开始提取他体内的基因种子。
一瞬间,格兰特就感觉到自己快要停止的心跳又一次活跃了起来,跳动的不正常,像是要炸裂了一样。
“一枚尚未成熟,另一枚则有感染的风险。”军医语气沉重的说着。
“我是乌德中士。”站在军医之后警戒的火蜥蜴说着,“我们是来检查救援信号的。”
“这里只剩下我们了,一个快死的死亡守卫,还有一群疲惫不堪的辅助军士兵。”
“我们会把你们护送到阵地里的,这里缺乏补给,每一个活人都很重要。”
“啊哈哈。”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格兰特干笑一声,“我从没有想到以乐观善良闻名的火蜥蜴会用这种沉重的语气交代战况,你刚才的姿态就像是一个站在坟墓前哀悼的神父,我还以为这是我们死亡守卫的特权呢。”
乌德没有生气,格兰特的调侃是对的,听从征召命令而来的少量火蜥蜴已经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付出了太多,而他们甚至没有原体之父的领导,伏尔甘和多恩正驻守在泰拉,无法支援到这里。
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原体们在作战部署上没有将火蜥蜴派遣到最危险的前线,而是让他们充当医护队,将伤者全部救回来。
毕竟按费努斯的话来说,只要还有一个能够思考的脑子,他就能将伤兵变成可靠的战斗力,只是外表看起来,有点狰狞罢了。
“战斗药剂最激烈的时候应该已经过去了,你该起身了,我们现在就得走,天知道还会有什么东西闻到了我们身上的肉味。”看着远方的昏沉天空,乌德催促着。
格兰特深吸一口气,挣扎地站起,他怀里被塞了一把爆弹手枪和一把链锯剑,交给他这些武器的火蜥蜴正歪头看着他,眼里分明是在说:还能战斗吗?
开什么玩笑?我们体内流着可是莫塔里安的血!最坚韧的军团只有我们死亡守卫!
格兰特骄傲的挺了下胸膛,将武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