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潮汐的余波终于散尽,界域之内,原本璀璨如星河的元灵虫辉光却明显黯淡了几分。万幸的是,人王指环依旧静静悬浮在虚空中央,不仅丝毫无损,反而因经历过混沌洗礼,更显古朴深邃,环身流转着温润如玉的光泽——这正是此方天地得以稳固的根基所在。
守界人伫立于祭台之上,望着指环周身流转不息的道韵光华,发出一声沉如古钟的叹息。
文烨亦在心中暗叹:“此界元灵虫已不足三千万之数,若按这般趋势衰减,界域壁垒恐怕真难承受千年后的混沌潮汐冲击了。”
“元灵虫锐减尚在其次。”守界人眸中掠过一丝悲悯,枯瘦的手指轻划虚空,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徐徐展开,显现出村落间炊烟袅袅的祥和景象,“每逢混沌潮汐过后,村中生灵的生机便会削弱一分。这些凡人虽感知不到天地异变,依旧过着恬淡日子,但生命本源已在无声无息间流逝。”
文烨凝神望去,但见村民们仍在田间耕作,孩童追逐嬉戏,一切都显得宁静如常。然而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却如细刺般扎在心头。
“小友可曾察觉?”守界人声音缥缈,“此界疆域辽阔,却仅存这一村一庄。历经万载人道繁衍,人口始终维持在数千之数......”
此言如惊雷贯耳,文烨蓦然顿悟:“即便放在凡间任何一处地域,任其自然生息数千载,人口也该逾亿。此间这般异常,莫非是混沌潮汐侵蚀所致?”
守界人望向文烨的目光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却又迅速被沧桑淹没:“小友虽以玄妙术法修复指环,稳固了界域核心。但元灵虫乃指环守护壁垒,其数衰减动摇的是此界根本。而每次潮汐都会削减天地生机,纵是人王指环也难逆转......此事,恐怕非人力可为。”
文烨却不曾气馁,眼中反而燃起灼灼明光。他执礼上前,衣袂在灵风中轻扬:“前辈,晚辈对元灵虫所知甚浅,只晓其乃指环守护灵虫。不知它们从何而来,为何衰减会危及此界根本?这生机流逝之困,又当如何化解?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守界人凝视他片刻,见其目光澄澈如泉,终是微微颔首。袖袍轻挥间,一幅古老的能量画卷在虚空展开,画卷中央,一枚指环被亿万光点环绕,其上悬浮着一只形态古拙、散发着柔和母性光辉的巨虫。
“此乃源自虫界的虫母。”守界人的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悠远,“上古时期,人王伏羲以大神通自混沌虫界将其请回。”
画卷流转,显现出伏羲以无上道法培育灵虫的景象。
“人王以虫母为源,耗费无尽心血,方培育出这最初的一代元灵虫。”守界人指向画卷中璀璨的光点长河,“你眼前所见这三千万灵虫,皆是虫母直系血脉,与人王指环同源共生。它们每消逝一只,都是对此界根基的一次损伤。”
“由虫母所化......唯一母体......一代元灵虫......”
文烨脑海中灵光乍现,如晨曦破晓。他抬手轻抚,几只体型稍小、甲壳上流转着奇异道纹的元灵虫自掌心浮现,振翅间洒落点点星辉。
“此界元灵虫乃是血脉纯正的初代嫡系,虽力量纯粹,却与指环羁绊过深,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守界人眸光微动:“小友也饲育元灵虫?”
他这才想起,此前正是文烨操控万千灵虫稳定了此界危机。
文烨指尖轻点灵虫背甲,那些近似混沌脉络的仙灵经脉随之明灭:“晚辈这些元灵虫虽不及纯血一代强韧,却在外界磨砺中获得了另一种可能——若得充足食粮,或可进化。”
“进化?”守界人面露惑色。
“正是。”文烨眸光清亮,“据晚辈观察,元灵虫有同虫相食之性。若让纯血一代吞食这些经过变异的后代,或许能激发其潜能。只不过......”他话锋微转,“进化之路吉凶难料,可能引发能力异变,甚至反噬其主。若失控危及指环,反倒不美。”
守界人闻言却精神大振,眼中久违地燃起希望之火:“同虫相食......进化......”他苍老的手紧紧握住文烨,“小友若真能促成此事,便是此界救星!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老夫必倾尽所有相助!”
文烨沉吟道:“晚辈需往界外混沌之地试炼灵虫,以免危及此界安稳。”
听闻要跨出此界,守界人面露难色:“这......界外混沌肆虐,老夫每次外出都需耗费三成灵力相抗,故而数万年来鲜少离开。”他取出一枚古朴指环递上,神色郑重,“老夫实乃指环器灵,今日既将希望托付于你,便不再保留。此物滴血认主后,你可凭意念自由穿梭此界。只是混沌凶险,连仙魔都要退避三舍,小友务必谨慎。”
文烨恭敬接过指环,虽早有猜测,此刻仍心潮涌动。他朝守界人深施一礼:“前辈放心,晚辈自有保命之法。且待我往混沌中,为此界寻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