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色影响了外观?青山居士闻言一愣,脑瓜子嗡嗡作响,这说法简直荒谬至极!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下巴,反复琢磨这离谱的言论,心里暗骂:这特么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古董行里混迹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一块美玉的灵魂就在于那千变万化的沁色?小子这番话,简直就是把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踩在脚底下摩擦!
青山居士越想越觉得荒谬,差点笑出声来。这小子居然能把沁色说成是瑕疵,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让圈子里的人笑掉大牙?
“沁色影响了外观”,这话听着荒谬,细品起来却暗藏玄机。若是自己贸然反驳,岂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青山居士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不行,得稳住,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暗自思忖:这小子摆明了是在装糊涂,自己要是跟着他的节奏走,那可就掉坑里了。可要是完全不搭理他,又显得自己心虚。
思来想去,青山居士决定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虽然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玉看的就是沁色,但这话万万不能说出口。一旦挑明了,那不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懂行了?凭眼前这小子的机灵劲,他一定能发现,到时候自己可就不好坑他了。
想到这里,青山居士心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得意,但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他缓缓抬眸,盯着秦浩峰:“小伙子,你这话可不对。”
“我怎么听说玉上的沁色,大多是后天入石,沁得越深、越绵长,那年代就越久远啊!”他说着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我可是听不少老行家都这么说的,这沁色一旦成形,便是这玉的灵魂,怎么会成了什么瑕疵?”
秦浩峰本来在喝着茶水,听到这话眉头跳了跳,心里瞬间掀起了滔天骂声:这tmd谁没事跟他说这个干啥,这不是耽误老子挣钱么?虽然心里这么想着,秦浩峰放下茶杯之后,脸上换上了一副礼貌又不失犀利的微笑:“哟,大爷,您这些是道听途说的吧?”
“我可告诉您,这年头古董行水深得很啊,可不是寻常百姓能把控的。”说着,他话音顿了顿,拉长声调,略显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们成天在这收货,铺子就在这里,如果是我骗了你,你指定要回头找我的,你说我敢骗你么?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是吗?”青山居士闻言,眼中亮起了几分莫测的光,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小伙子,我这一辈子也见过不少能人,怎么还从没听说沁色成了瑕疵的道理啊?不过你这个说法,从何说起呢?”
“呃,大爷,”秦浩峰干巴巴地笑了笑,心里却像被蛇咬一样不爽,嘴上却越发油滑,“大爷,我虽然做的是古董行,但也一样要与时俱进不是?”
秦浩峰看着青山居士的脸色,直到他一定不相信,心下一紧,暗自觉得不妙,再次扬起一个礼貌又无奈的笑容,“大爷,我们这买卖嘛,讲究的就是个与人无碍、与物有缘。还要根据国家规定,来回来变通。”
“嗯……”青山居士点了点头,似乎在认真思考,又似乎在压根儿不信,“那你说来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玉上有沁色反而成了瑕疵?”
“大爷,凭您老的头脑,我跟你一说您就明白。”秦浩峰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伸手将玉壶放在了青山居士面前,指尖在壶身表面轻轻划过,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您老来看,您这件玉壶上沁色的位置——”
他故意顿了顿,像是要卖个关子,目光在玉壶上停留了几秒,随后才缓缓开口问道,“刚才我说这沁色是怎么形成的?”
青山居士微微一愣,随即也饶有兴趣地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玉壶上的沁色,“常年在土里形成的。”
“对喽!”秦浩峰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用力一拍大腿,眉飞色舞地点头道,“您老想想,这物件为什么会在土里?这可不是凭空出现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只有一个原因——”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目光紧盯着青山居士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陪葬品!”
“陪葬品?”青山居士听完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边笑边摆手道,“你这小伙子,这不是胡说么?”
“你说的我承认,确实有陪葬品。可这世上的事儿哪有那么简单?那还有在自己家地里挖出来的呢?我这块玉壶,那是我父亲害怕物件被人抢走,特意埋起来的,怎么能都是陪葬品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强调自己的观点。
秦浩峰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拿起玉壶,对着灯光仔细端详着,仿佛能从上面看出朵花来。
他慢悠悠地将玉壶放回桌上,然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青山居士,“大爷,您这话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您想过没有,这埋东西也是有讲究的。您说说,要是家里普通的物件,谁会特意埋在地下?还怕人抢?这话说出去,谁信?”他顿了顿,目光在青山居士脸上来回扫视,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哎呦,我的大爷!”秦浩峰听完青山居士的话,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强忍笑意故作高深地摇摇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您老再好好想想,就算是土里挖出来的,那不也是墓里的么?啧啧啧,您品,您细品!”
他一边说着,一边煞有介事地搓搓手,“您想想啊,这墓里的东西,之所以会‘掉’到土里,那都是因为年久月深,风吹雨淋,地壳变动——嘿,保不齐哪块地皮一塌陷,嘿!好东西全漏出来了!再说了,就算墓还在,那也八成是被盗了,墓门大开,里面的‘宝贝’可不就得四散奔逃嘛!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哎,您再想想,这埋宝贝的地儿,它还能是哪?它还能不是原来那墓的范围?顶多也就是墓室塌了,宝贝跟着一起掉出来了呗!”
秦浩峰越说越起劲儿,干脆站起身来,绕着桌子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您老再琢磨琢磨,你出去跟别人说,我这是怕宝贝招贼惦记,给埋起来了,你这物件带土沁色,谁会信?”
“哦?”青山居士被秦浩峰这一通天花乱坠的描述,其实都有些憋不住笑了,但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你这么说……也对。可这跟价格有什么关系?”
秦浩峰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像是终于找到了话题的转折点,立马凑到青山居士跟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哎呦喂,我的大爷!这关系可大了去了!您知道咱们国家对于这些从地下挖出来的物件有啥规矩不?”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敲敲桌面,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提醒青山居士注意听讲,“我跟您说啊,凡是从墓里出来的物件,那可都是‘出土文物’!”
“国家为了保护这些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儿,特意下了命令:禁止流通!您想想,要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东西都能随便摆在市场里头卖,那盗墓贼不得疯了?那不得满大街都是‘摸金校尉’?”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青山居士耳边,几乎是用气声说道:“您老想想,要是墓里的东西都能随便买卖,那考古队还干啥去?”
“难不成天天蹲在博物馆里数宝贝?那墓里的好东西不全跑老百姓家里去了?国家还用得着花钱从老百姓手里买回来?那不就相当于……相当于从您口袋里往外掏钱嘛!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说完之后,秦浩峰又坐直了身体,用手轻轻敲了敲桌面,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所以,大爷,我刚才的意思是,凡是从土里出来的物件,它的价格通常都不会太高,原因嘛,主要是因为流通不便。”
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带着探究和神秘的眼神看向青山居士,仿佛要让这一句话更加深入人心,“您想想啊,这玩意从土里出来,说白了,它已经从最原始的状态进入了一种无法完全追溯的历史背景。您老再好好琢磨琢磨,土里的东西,多是陪葬品,但凡与墓葬沾边的,总有那么点‘禁忌之气’,懂行的人都怕沾上。”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桌面的纹理,仿佛在描绘一幅画面,“而那些世代传承下来的物件就不同了,它们每一代都像是有生命一般,被赋予意义,被历史沉淀,被文化镶嵌,所以它们能够得到市场的高度认可,价格自然也就更高,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用一只手握住玉壶,另一只手指着壶身上的细节,像在解读一件千年秘密,“来,您老仔细瞧瞧,这壶身上的自然磨损,底部的接触痕迹,分明标志着它历经岁月洗礼,却始终存留于人间,这不就是传世物件的最大魅力吗?”
秦浩峰顿了一顿,又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讲一段颠覆性的秘闻,“可,您看,再瞧瞧这沁色——这沁色一出现,就彻底改变了它的身份。”
“沁色代表什么,是土的气息,是地下的痕迹,这就等于是宣告它已经入土过了。”他说到这里时,表情显得更加凝重,“一入土,就变成了‘土物件’,‘土物件’的价值,自然得一落千丈。您老试想一番,它曾经是传世佳品,却因为沁色变成了埋过的东西,您老说,这值钱不值钱?”
他稍稍后仰,用椅子靠背撑着自己的体重,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青山居士的反应,一边用手指点了点玉壶,继续说道,“这世事多复杂,您看一个玉壶,不同的环境滋养它,却构成了身份的转换。”
“如此一来,价格便不得不打了个折扣,不过,您大爷是真懂的,从咱们这玉的整体状态来看,还是能找到属于它的市场啊。”他精心控制语速,避免过于夸张,如同一个舞台演员精细布局自己的对白,“大爷,您自己说,可惜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