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张明明显得异常沉着。他眼神专注，指尖微动，体内雷光流转的速度瞬间飙升。
电光尚未逼近，弧形雷盾已凝聚成形，他足尖轻点地面向后飘退，始终与归墟神雷维持着恰到好处的间距，从容化解了这道攻势。
吃过教训果然不同，就在两股雷电即将碰撞的瞬间，他倏然侧身回旋，趁着雷盾抵消首轮冲击的间隙，整个人如幻影般向后急掠，这次直接退到五百米开外，完全脱离了爆炸范围。
待那狂暴能量蔓延到他身前时，早已失了最初的锐气，只轻轻拂过他的衣袂，宛若三月暖风掠过麦浪，连他额前的发梢都未能扰动。
确认完全安全后，张明明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
可他眼底却燃起炽热的光芒，活动了几下手腕，再度催动体内雷元，主动向苍穹中的归墟神雷发出挑战。
接连不断的攻守往来，反倒像是在与绝世高手切磋技艺。
夕阳渐沉，夜无常预言中那毁天灭地的太初祖雷始终未曾现身。
但在反复交锋中，张明明敏锐地捕捉到异常，自己的雷光里，不知何时渗入了一缕归墟神雷独有的寂灭特质。
这丝力量宛若活物，在他雷电中轻轻脉动，令他的雷罡平添几分锐利。
发觉这个变化的刹那，张明明眸光骤亮，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欣喜。
他索性闭上双眼，全然沉浸在这奇妙的蜕变中，任凭体内雷元与那缕归墟气息相互交融碰撞，细细品味着力量升华的每个瞬息，将周遭万物都暂置脑后。
“这小子……简直超乎常理！”远处的李星瑶望着张明明的模样，忍不住低叹，到这紧要关头非但不惧，反倒能从归墟神雷中参悟玄机，这份悟性实在可怕！”
这话恰好飘进夜无常耳中。
他凝视着雷云下那个闭目凝神、周身电光缭绕的身影，眉峰微扬，面上浮现既惊且赞的神色：”何止是悟性卓绝——他眼下这般状态，分明是迈入了通明之境。”
“通明之境？”身旁的李星瑶转过脸庞，明眸中盈满困惑。这个陌生词汇令她流露出求解的神色。
夜无常微微颔首，目光仍锁定在张明明身上：“切莫小觑通明之境，它比寻常顿悟要深刻得多。普通顿悟或许只是灵光乍现，但通明之境迥然不同——修行者在感悟天道时，肉身会自发随之舞动。正如他现在，闭着双目仍能避开雷击余威，这是潜意识里对凶险的感知，是''明心''开启的征兆。”
他略作停顿，续道：“说来你或许不信，近百年来，能在如此韶华踏入此等境界的武者，屈指可数，绝不超过三人。”
李星瑶闻言怔住，眸中掠过惊诧——她虽知张明明天资超群，却未料到竟达到如此境地，但这抹讶异很快被炽烈心绪取代。
望着雷云下那个即便闭着双眼依旧傲然挺立的身影，她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弧度，心底涌起难以名状的自豪。
这是她倾心相待之人，是在漫天惊雷中也能凭借实力闯出生路的张明明。
这份荣光，独属于他，也独属于她。
夜无常所言不虚——翻阅龙国武道近百年典籍，能叩开”通明之境”这扇玄奥之门的武者，古往今来确实仅有三人。
而今，张明明的名号，正携着雷霆万钧之势，铭刻进这部传奇！
此刻的张明明周身环绕着凝若实质的电纹。
他双目紧闭，灵识完全沉入雷霆本源深处，每分意念都在与雷电法则共鸣，仿佛要将天地间最原始的雷道真谛全然洞彻。
更令人称奇的是，即便视觉封闭，他却似有万千神念织就感知罗网笼罩四野。
每当蕴含毁灭气息的雷云即将轰落，他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凭借某种近乎本能的直觉，于生死边缘轻灵闪避，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宛若天赐。
身处如此玄妙境界的他，虽暂未能主动驾驭雷霆，但先前与归墟神雷的殊死相搏，已让他在雷道感悟上实现了质的飞跃。
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雷电正在经历涅盘重生，原本纯粹的雷元中，悄然衍生出一缕蕴含寂灭意志的太初之力，这正是归墟法则的萌芽。
他对这股力量的认知早已超越凡俗，归墟绝非简单的毁灭，而是一种能将存在彻底化为虚无的法则，其可怖之处在于一旦触发便永无逆转。
与归墟神雷的暴烈截然相反，这股归墟法则本身异常沉静，总在无声无息间将触及之物拖入虚无深渊。
随着张明明对这道法则的领悟愈加深邃，他体内雷电中的归墟特性也愈发精纯凝实，仿佛孕育着吞噬万物的意志。
仅仅半炷香光阴，最初那缕归墟法则便如星火燎原般扩散开来，彻底重塑了他自身雷电的本质，使其与归墟神雷的本源力量产生了惊人共鸣。
不知流逝多少时光，张明明的眼睫终于轻颤，缓缓睁开双目。
他才刚舒展身躯，肌肤表面就”噼啪”作响地迸溅出紫金色电芒，那光华里蕴藏的威压，让数里外的夜无常都不禁屏息。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出现在百米外的山巅，速度快得令周遭空气都扭曲变形，漾开圈圈涟漪。
”总算功成！”夜无常激动地攥紧双拳，脸上绽放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低声喃语：”这小子真是武道异数！才这些许时辰，就将归墟神雷运用得这般纯熟，根本就是为雷霆之道而生的天选之人！”
李星瑶闻声只是淡淡瞥他一眼，可当她的目光落回雷云下那道挺拔身影时，那双素来清冷的眸子里，却难以克制地流淌出欣慰与骄傲。
确然如此！
如今的张明明，已完全参透归墟神雷的奥秘。面对雷云中不断劈落的毁灭电光，他非但毫无惧色，唇角反而噙着一抹近乎凌厉的冷笑。
在他眼中，这些曾经能夺他性命的惊雷，此刻反倒成了滋养他雷霆修为的珍贵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