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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太好了。

他贴在门后,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许大茂已经喊破嗓子,开始满院子跑,贾张氏气喘吁吁地追着,嘴里骂声如雨:“你这个短命鬼!你个男狐狸精!别跑!你再跑我让你祖宗都给你收尸去!”

“我真冤枉啊!”许大茂的声音像破锣,“赵叔!赵叔!你快出来评评理啊——”

赵爱民这下倒是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往后退了几步,披上棉布褂子,故意慢悠悠地打开门,露出一副刚刚被吵醒的无辜模样。

“谁在这院里吵吵?大半夜不让人睡觉了是吧?”

许大茂像看到救星一般,“赵叔,快劝劝她!她要打死我!她疯了——疯了!!”

贾张氏气喘如牛,双手握杆还要扑过去,被赵爱民一把拦住,“哎哟,婶儿你这是干嘛?你怎么把大茂打成这样?”

“你别劝我!”贾张氏声嘶力竭,头发粘在脸上,眼珠里透着骇人的红光,“他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贼!他拿纸人吓我!他往我窗下撒豆子!我亲眼看到的,我听见他的声音了!还有哭声!你说是不是他!”

赵爱民眯起眼,“哭声?”

“就是娃娃的哭声!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那种——你听不见吗?!你这耳朵是不是也背了?!你是不是也被他迷住了?!”

许大茂一脸生无可恋:“我真没有!我那天晚上喝大了,我倒床就睡,真不是我啊!你这不是找错人了吗……”

赵爱民站在两人中间,摆摆手,故作正经,“别吵了,别吵了。你们这样邻里之间多难看。大茂这人虽说嘴碎了点,可他真没胆子玩这么邪门的事。婶儿你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梦到的?梦有时候也能成真,看起来就像是活生生的事儿。”

“我不信梦!”贾张氏怒吼,“我信眼睛!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纸人还在我炕底下呢!你们要不信,我就把它捡出来让你们看看!”

“哎哎哎,不用了不用了。”赵爱民连连摆手,“夜深了,你也歇歇吧。纸人那种东西,招来晦气——你就算看见了,也别拿出来了。”

贾张氏咬牙,扭头骂道:“你们都在护着他!行,我不揭你们的老底,你们倒一个个来堵我的嘴了?好,真好!”

她丢下晒衣杆,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屋,重重关上门。

许大茂这才瘫坐在地上,拍着胸口大口喘气:“我的妈呀……差点真给她打死。”

赵爱民蹲下来,拍了拍他肩:“你可得小心点。她现在真有点失常了,别和她顶嘴,晚上也尽量少出去走动。”

许大茂咧嘴,“我招谁惹谁了?我才不信什么鬼纸人,她怕是更年期犯疯癫了吧……”

赵爱民却没有搭话,眼神悄悄落在他那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哪怕嘴上硬,他还是怕的。

“怕就对了。”赵爱民低头一笑,转身回了屋。

……

深夜,贾张氏蜷缩在炕角,怀里抱着那块红布石头,眼神空洞而混乱。许大茂躲在屋内,用柜子死死顶住门,还在念叨,“不是我不是我……她疯了,她疯了……”

而赵爱民坐在灯下,翻开他的笔记本,在许大茂名字后,轻轻写下:

“诱导性崩溃已启动。”

接着,他转到下一页,盯着一个还未动笔的名字,沉思许久,终于落下一笔。

天刚蒙蒙亮,四合院的石砖地面还潮着夜雨未干的湿气,晨雾似一层淡白的纱,覆盖在瓦檐与树冠之间。赵爱民坐在窗前,一杯热茶在掌心微微冒着热气,他的目光穿透薄雾,落在贾张氏家的门口。

她一早就起了,门没关,屋内隐隐传出低声的咒念与木鱼声。与寻常清晨的炒菜声或咳嗽声不同,那声音阴沉得像一口老井,被时间深埋太久,忽然响起,便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味道。

赵爱民眼神沉了几分。

“来了。”他喃喃,“终于舍得请人了。”

他起身,走向院中水缸边,装作打水洗脸的模样,实则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靠近贾张氏家门。

门虚掩着,缝隙中透出屋内诡异的烛光。那不是寻常油灯的黄色,而是一种偏红偏橘的火焰,烛芯跳得厉害,似乎承载着某种被人强行召唤的能量。

赵爱民斜着眼,扫过屋内的一角。

一个穿着灰白道袍的中年男子盘膝坐在炕上,头发梳得极高,发髻上插着一根黑檀木簪。他的眉目锋利,眼窝深陷,手中拿着一把破旧的七星剑,正在香炉前挥动。身前供着三杯浊酒,一盘烧得焦黑的猪蹄,还有两张画着符文的黄纸,边角被火燎卷,正悠悠冒烟。

贾张氏跪坐在他一旁,披头散发,双手合十,嘴唇动得飞快:“师父啊,这宅子里不干净啊!我那天夜里,看见一个带血的纸人从天花板上掉下来,脸还是反着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跟你讲,那真不是做梦,我枕头下面的符都裂了……”

那道士却不急不躁,闭目静坐片刻,才淡淡开口:“此地阴气沉积太久,不是你一人能抗得下的。你若想清净,得设坛三日,镇魂压魄。”

“行!设坛!”贾张氏忙不迭点头,声音里透着颤,“你要多少香我都给!你让我跪几天都跪!”

“钱我也给!”她补上一句,“你只要把那鬼……不对,把那东西赶走,我这条老命你随便使唤!”

赵爱民嘴角轻轻一翘,转身提了桶水,慢悠悠地回了屋。

他坐下,缓缓把水倒进木盆中,水声哗啦啦响着,恍如一场雨落在他心头。

“果然请道士了。那她就更不能退路了。”

他脑海里迅速演算着——道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承认了这宅子“不干净”,意味着她告诉了邻居这件事非人力所为。

到这一步,她已经无法再否认,只能越陷越深。她每请一次道士,便将周围人拉进她的恐惧中一分。她越是折腾,旁人便越觉得她那屋“真有点什么”。

赵爱民的目光忽然转向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