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晏走到了圆桌前，他的手指划过信封，零食盒下面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但他最终还是摸向了花瓶的背后。
“一张纸。”黎晏将它取了出来，打开，“这是……”
两个人也都凑了过去，这张纸的正反面画着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个差不多二十八九岁，妆容略浓艳一些，穿着红色的修身礼服；另一个粉黛未施，更小，像是中学生，礼服也是少女更偏爱的纱质公主裙。
“乔施诗和常思思。”楚逍将纸张右下角的名字念了出来，“wait，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常思思有点儿眼熟。”
“似乎是的，我有一点儿印象。”黎晏斟酌着说道。
而楚遥却像是宣告答案般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她是吉赛尔。”
“吉赛尔？！”
“是她么……”
黎晏和楚逍都有些惊疑不定，可仔细一想，虽说这女孩比吉赛尔小了十几岁，且吉赛尔化了厚重的舞台妆，但人的骨相是不会大变的。
若是再长上几岁，容貌更成熟些，的确就是舞剧女主吉赛尔的模样。
“常思思是吉赛尔……等等，我的大脑好像有点儿宕机了。”楚逍尝试去思考，“你是说，她活在两个不同的平行时空里？或者，她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那原先的她怎么办？时间难道不是线性的……”
十年前，困在酒店的常思思被刘叔救了出来；
但与此同时，十八岁的吉赛尔刚考上大学，她完成了四年学业，才进入了霓裳舞团。
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一个人要如何生活在两个时空？
但如果她们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按理来说，如果真的存在另一个时空，那应该也有另一个我，对吧？”楚逍边比划边说道，“那有没有可能，吉赛尔的确是常思思，但吉赛尔是常思思在这个时空的对应者？”
“但她们的年龄不一样。”楚遥平静道，“常思思在二十年前参加晚宴的时候，是十四岁。如果她被困在酒店十年里正常生长，出来时应该是二十四岁，到现在至少是三十四岁；如果她停止生长，现在则是二十四岁。”
而吉赛尔现在的年龄是二十八岁，差不多在两个数字的中间，似乎既可以是二十四岁，也可以是三十四岁。
但是，倘若常思思十年前是十四岁，吉赛尔恰好是在那一年上大学，青春期发育迅速，十四岁和十八岁的差别非常之大，周围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而更可能的是，即便所有人都被困在同一天，常思思却可以正常生长。
因为刘叔救出来的常思思并不是初中生的样貌，她瘦得厉害，又有点儿虚弱，可从她的骨骼来看，她一定是成年人。
被困在酒店的十年，她不可能继续坚持练习舞蹈，故而她身体的柔韧性也会退化。
吉赛尔的天赋却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若真的荒废了十年时光，大学再怎么勤修苦练，也够不到霓裳舞团的门槛。
“那她俩年龄不一样，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或许只是凑巧长得像罢了。”楚逍摊着手，“除非她会分身术，或者常家当年生下的是双胞胎，一个是常思思，另一个穿越时空，成了吉赛尔……”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扑哧的笑了出来。
“还有一种可能。”楚遥压低了声音，神秘莫测地说道，“吉赛尔的确是常思思，但刘叔救出来的那个人，不是常思思。”
“啊？！”楚逍吃了一惊，“那个人……不会就是背后的主使吧？”
这时，沉默许久的黎晏突然说话了，“如果你是飞蛾，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最想做的事？”楚逍思索了片刻，“虽然昆虫也可以记忆和学习，甚至拥有初阶的情感，但理想这种东西，对飞蛾来说还是太遥不可及了吧？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所有的生物终极目标，不是长生不老，而是繁衍后代。这是刻进基因的密码，亦或是，诅咒。”
鲑鱼会为了产卵力竭而亡，螳螂交配后就会被雌性吃掉，雄性争夺配偶，不惜暴力相向，父母保护孩子，也愿意献出生命。
没人能说得清，生物为什么会追求繁衍生息，又或者，一切只是基因在作祟，为的是让基因传承下去。
说完这句话，楚逍突然反应过来了。
飞蛾的理想，就是扩大自己的种族，让自己的子嗣诞生于世界上。
那么，祂一定不甘于藏在一间小小的酒店，只要祂能离开，整个世界都会成为祂的载体。
常思思，就是祂离开酒店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