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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大长老三个字,赵九月眼眸明亮起来:“师父她老人家可安好?”

易篁:“她在修行一途止了步,选择隐居云台福地。”

“云鼎派不复存在,师父还能安稳立世已是难得。”她的师傅并不算一个好人,但是她很护短,待她也是真心疼爱!

此番得知她能善终,她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白幻衡听到谢知遇的名字,也是有些感慨:“我曾听谢师兄提起过,他此生最不放心的便是知遇,知遇这孩子有大智慧,且比师兄更有城府,倘若不是执念如此深,也可善终。”

提起谢知遇,谁又能没有遗憾。

易篁漆黑的眸子盯着着赵芙双悄悄红了的眼眶,片刻收回视线,与白幻衡闲聊:“谢知遇要的从不是善终,他的一生不曾虚度。”

“对知遇来说或许如此。”白幻衡感叹:“但谢师兄这一生太苦,唯一的孩子也没能留住,我时常在想,倘若他求娶双儿的那日我同意了,或许也便不会有这一劫。”

谁知易篁却说:“不会。”

白幻衡:“师兄的意思是双儿嫁给知遇,他的命数也不会变吗?”

易篁:“双儿不会嫁给谢知遇。”

易篁带着理所应当和异常笃定的话一出,白家人都是一愣。

赵九月停顿一下,看一眼突然老实下来的赵芙双,眼眸略深的问:“大师兄此话怎讲?”

易篁不紧不慢答:“有些人的命数是定了的,谢知遇和赵芙双没有这个缘分。”

他用一切换来的人儿,谁又能染指!

白幻衡并未多想,赞成道:“是啊,倘若有缘,又怎会错过。”

赵芙双:“……”

可能是生了儿女情长的感慨,白幻衡突然问起:“师兄,半晴的事情想来你也听说了,如今时家供着她却也不肯再让时允与她往来。”

“半晴对您数千年从未变过,当年成婚也是实属无奈,我还是想知道您和半晴是否还有可能?”

“倘若您还有意,我豁出这张老脸也为你去时家提。”

白幻衡这话出,易篁突然安静下来,他有些头疼的看向赵芙双。

果然,方才还红着的眼眸突然就冷了下来。

这变脸速度,当真匪夷所思。

易篁当即开口表明态度,“我已成婚。”

他这有些迫不及待干脆利落的回答,与他寡言从容的性子倒不相符,白家人甚至听出了三分讨好的意味,只觉今日这里处处透着怪异。

白幻衡当然知道他已成婚:“不过师兄您既已经飞升,那与凡间的夫人也便等同于了结了尘缘,这是我们修行之人默守的规矩,师兄您大可不必在意那段关系。”

赵芙双没来由的心烦,这件事,便是过不去了是吗?

易篁这混蛋不是个好东西,白幻衡这老头儿和她也天生八字不合!

“老头儿,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少跟着掺和。”她兀自打断白幻衡,张嘴就吐刀子:“你以为你这张老脸很值钱吗?你凭什么认为她云半晴成过婚了别人就一定还要她,这天下怎么什么好事儿都得轮到她啊?”

“还有,你师兄或许也有这个贼心,想仗势欺人拆散别人家庭,那也要做个人吧?什么叫飞升了就可以当做尘缘尽了?就可以乱来?就可以不负责任?成婚落在天道上的誓言可以当儿戏,拜过的天地便都可以不作数,这天下又有什么是要当真的?”

易篁很笃定的插话道:“我没有这心,天道誓言从不作假,天地此生也只同一人拜。”

她们那天地拜的怎么还好意思提的?

赵芙双这口气是出不去了,她转向白幻衡又叭叭输出:“那就是您自己起了异心,想学修仙界那些乌合之众再给我找个二娘?”

白幻衡被赵芙双说得脸青了白,白了青:“你这孽障,有你这么和你老子说话的吗?”

白芙越在一边煽风点火:“……爹,揍她,您听听她说的这还是话吗。”

赵芙双回手就给了白芙越一巴掌,回头依旧对着白幻衡叫嚣,“是是是,我孽障,总比你毁人姻缘遭雷劈的强。”

白幻衡和她理论:“师兄他这辈子无欲无求,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不该被命运捉弄。”

“你怎么知道他无欲无求,你和他过日子了?他对你无欲无求,不代表他对别人也无欲无求,还有,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被命运捉弄了?那没准儿你师兄他有点儿毛病,他还就愿意被捉弄呢?”

白幻衡:“……赵芙双,你是要气死你老子吗?”

孽障!

孽障啊!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就在白幻衡一口牙差点咬碎的时候,那边的易篁突然轻笑一声。

那边白家人都看过来,白幻衡更是生气都忘记了,愣怔半天才相信是自家师兄笑了。

这可真是数千年头一次。

他默了默,在想这人不是他师兄的可能性有多大。

易篁好笑的看着赵芙双,她这张嘴啊,果然如他所想,是能把师弟气得跳脚的程度!

“……很好笑吗?”赵芙双心里的酸涩不知压了多少次才没和他翻脸。

“赵芙双,你给我回去。”白幻衡转头向易篁赔罪:“师兄,家门不幸,让您看笑话了。”

赵芙双还不乐意陪呢,起身就要走。

那边易篁又说:“我此生有我夫人一人足矣,倘若有机会,还劳烦师弟与时家道明我的意思,至于时允和半晴如何,皆与我无关。”

赵芙双脚步顿一下,胸口的郁结大部分消散,但有些委屈和酸涩还是弥漫不散,说得好听做不到又有何用。

“没有感情的婚事只怕不止苦了您。”那边白芙越还揉着被赵芙双揍过的地方,一边说:“师伯您连我都肯给一件神器,却不肯给您那夫人一件,您的夫人只怕过的也并不开心,您又何必拘泥于一段没有感情的关系。”

“……?”

唔。

怎么还有这事儿?

赵芙双挺了挺背,这话是她说的,不过此刻听来,却莫名有些心虚。

易篁知道,早些年自己对赵芙双确实有些亏欠,但怎么都不知道自己会背这种锅。

他都被气笑了,问走到门口的赵芙双:“双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