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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石头里的世界 > 第171章 世子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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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子懿执起茶盏,轻抿一口,温润的茶香在唇齿间流转,却未能舒展他眉间凝结的深思。他眸光微敛,神情沉静,仿佛在纷繁线索中抽丝剥茧,梳理着潜藏于暗处的危机。

就在此时,紫云悄然靠近,踮起脚尖,凑近他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神秘与笃定:

“少主,奴婢已暗中查探过——来者皆为武皇境界的强者。现场虽经清理,却仍残留一丝极淡的幽香,清冷似兰,缥缈如雾,绝非男子所有。依奴婢之见,那出手的神秘人,极可能是一位女子……您说,会不会是……施姑娘?”

殷子懿眸光微动,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他微微颔首,心中已然确认——除了如烟,这世上再无第二人,能以如此从容之姿,于无声无息间尽数诛杀数名武皇,不留半点破绽。

他沉默片刻,随即敛去情绪,语气一沉,问道:“可查出来人所属势力?”

紫云见他避而不提施如烟之名,心头悄然一涩,轻叹一声,将翻腾的水壶提起,缓缓注入紫砂壶中。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她的眉眼,也掩去了那一瞬的怅然。她低声道:

“查了,但尚无确凿证据。”

殷子懿放下茶盏,目光如潭,平静而深邃:“继续说。”

紫云略一凝神,声音愈发低沉:“来者皆着黑衣,蒙面覆首,身上无任何标识,亦无信物留下。但奴婢从为首之人贴身内衫的织料入手,发现其经纬细密,光泽如月,乃是‘云锦宫’特制的‘霜纹软绡’,专供皇室亲王,外人绝难得见。而此料,唯有永安王府每年定例采办。因此,奴婢推断——这些人,极可能是永安王的暗卫死士。”

“永安王……殷泊睿?”殷子懿眸光骤冷,声音如冰刃出鞘,透出几分寒意,“他为何要对本府下手?”

紫云将新沏的茶轻轻推至他手边,身子微微前倾,语声几近耳语:

“少主可还记得当年旧事?太子醉酒,玷污仙皇最宠爱的索美人,事发后被当庭问斩。仙皇悲恸欲绝,自此心神俱损,不过数年便驾鹤西归。然而近日有秘闻暗传——当年太子并非真醉,而是被人暗中下药;仙皇之死,亦非自然,实为慢性毒药侵蚀所致。而那幕后之人,极可能便是当年徐贵妃之子,永安王殷泊睿。”

殷子懿神色微凝,眸光陡然锐利如剑:“这些隐秘,你从何处得知?”

紫云垂眸,指尖微颤,声音轻若游丝:“是……是月舞查到的。”

“她?”殷子懿心头一震,语气骤紧,“她在追查她家族当年的冤案?”

紫云闻言,神色大变,慌忙离席,双膝一软跪伏于地,声音颤抖却带着恳切:

“少主明鉴!月舞一家蒙冤被诛,亲人离散,此乃她心中最深的执念。如今她执掌天下商会情报堂,偶然在旧档密卷中发现蛛丝马迹,才知当年之事疑点重重。她本欲亲向您禀报,可您正值闭关,关乎生死,她不敢惊扰……又恐机不可失,便与奴婢和百合商议后,擅自决定暗中追查……此事皆由我三人决断,与月舞无干!若要问罪,请少主责罚奴婢一人,只求……只求您宽宥月舞,莫要迁怒于她。”

殷子懿略一沉吟,随即伸手将紫云轻轻扶起,语气温和而沉稳:“此事我并不责怪你。月舞若想追查当年旧案,便由她去吧。那桩冤事压在她心头太久,若能查明真相,或许也能解开她多年心结,还她一个清宁。”他顿了顿,神色微敛,眸光转深,“但你务必转告她——永安王殷泊睿是当今圣上的亲信,背后牵连甚广,势力盘根错节。行事必须万分谨慎,切不可轻举妄动,更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以免招来祸患。”

紫云眼眶微热,心中感激翻涌,连忙福身行礼,声音清亮而真挚:“奴婢代月舞谢过少主宽宥!您放心,您说的每一句话,奴婢定会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转达给她。”

殷子懿抬眼望着她,唇角浮现一抹无奈的笑意。这丫头,昔日还端庄持重、言谈有度,如今却被自己耳濡目染,变得越发灵动俏皮,话也多了起来,那副初见时的娴静模样,早已被娇憨活泼所取代。然而他并不恼,反而心头微暖——她与月舞、百合三人情同姐妹,彼此照应,患难与共,这份情谊,比许多金玉誓言更为珍贵。

数日后,摄政王府处处张灯结彩,红绸如霞,高悬门庭;朱门鎏金,焕然一新。宾客络绎不绝,车马盈门,笑语喧天,满府洋溢着喜庆祥和之气。

今日,正是世子大婚之日。

然而,新郎官殷子懿却正被人从软榻上硬生生拽起。他眉头紧皱,睡意未消,挣扎着想往被窝里钻——这几日夜里,他动用拍卖所得的灵石,开启了时间阵盘,潜心修炼,只为稳固刚刚突破的七重境修为。

可惜,灵石品阶有限,阵法威能大打折扣。他所用尽是下品与中品灵石,难以激发阵法真正潜力。即便几乎耗尽全部中品灵石,也才勉强支撑阵盘运转三夜,时间流速远不如预期。

若以极品灵石催动,一夜之间,便可换取数月苦修之功。可如今,一夜仅得十余日之效,阵内灵气亦稀薄不堪,修炼事倍功半。

殷子懿心中肉痛,几欲滴血。此前为王府与天下商会布设护山大阵,他已将所有极品灵石挥霍一空;如今中品灵石也所剩无几,昔日挥金如土的世子,如今竟落得“灵石枯竭”的窘境,堪称一贫如洗。他暗自苦笑:修真之路,果然步步皆金,烧钱如焚。

“少主!今日是您大婚,迎亲吉时将近,不能再睡了!”百合立在床前,一边翻找礼服一边急声催促,“王爷和王妃早已在正厅等候,宾客也都入府了,您再不起,可真要误了良辰吉日!”

殷子懿双目紧闭,脑袋深埋枕中,迷迷糊糊一个字也没听进,满心只盼能再睡片刻。

“呀!”紫云端着铜盆推门而入,一眼瞧见他仍衣衫不整,顿时惊呼,“少主怎的还未梳洗?王妃已连派三人来催,再迟一步,可真要误了吉时了!”

看着紫云与百合两人忙前忙后、焦头烂额的模样,殷子懿终于缓缓睁眼,望着她们那比自己还紧张、还激动的神情,不禁无奈一笑。

这哪是他在成亲?倒像是她们三人出嫁一般,比他还心急,比他还欢喜。

殷子懿在百合与紫云的服侍下梳洗完毕,清冽的水汽拂面而来,驱散了残存的倦意,神志也渐渐清明。他正欲起身,忽而想起一事,目光一转,望向紫云,低声问道:

“我让你寻的人,可有了着落?”

“回少主,人……是找到了。”紫云低垂着头,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袖,语气温吞,透着几分迟疑,“只是……”

她将少主的密令牢牢记在心中,此刻被问起,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有几分相似?”殷子懿眸光微闪,语气中难掩一丝期待。

“身材……约有九分相像,面相……勉强六分。”她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抬眼,声音轻颤,“少主,您真的打算让替身代您迎亲吗?”

话音落下,她心头一紧。此事她瞒着王妃,暗中在府中死士里遴选人选,若一旦泄露,必遭重罚,甚至性命难保。

“替身?”百合一愣,茫然地看向二人,“什么替身?”

“少主想让旁人代他去迎亲、拜堂。”紫云无奈,撅着嘴,压低声音解释。

“什么?!”百合顿时花容失色,声音陡然拔高,随即意识到失态,忙又压低,却仍掩不住惊骇,“这怎么可以!少主,您是新郎官,迎亲拜堂乃礼制之重,是人伦大典,若被人识破,王府岂不沦为燕国笑柄?王爷若得知此事,定会雷霆震怒,重罚于您!”

她急得眼眶微红,双目圆睁,满是惊惶,仿佛已看到那场灾祸降临。

殷子懿却神色如常,唇角微扬,懒散一笑:“无妨,不过找个相貌相近之人代为走个过场罢了。到时我们藏在婚轿或马车之中随行,神不知鬼不觉,谁能察觉?”

“万万不可!”百合斩钉截铁,语气坚定,随即又压低声音,字字如刀,“少主,满城百姓皆在街边观礼,千百双眼睛盯着您的一举一动,如何能瞒得过去?花轿入府,您须亲自背二夫人下轿,红绸牵引,步步合礼;拜堂之时,王爷王妃亲临主位,满堂宾客见证,礼序森严,您若不在,一眼便能识破!这……这绝无可能!”

她越说越急,脸色由红转白,呼吸都变得急促,仿佛已置身于那场当众败露的羞辱之中。

“更何况……”她声音微颤,带着痛心与悲悯,“二夫人清白之躯,岂容他人触碰?若替身背她下轿,已是大不敬!若二夫人性情刚烈,得知真相后羞愤难当,当场自尽……那少主岂非成了害她性命的罪人?此事一旦败露,不仅二夫人名节尽毁,王府威严扫地,您……您也将背负千古骂名,为天下所不齿!”

说到此处,她再也难抑心中惊惧,双膝一软,跪伏于地,声音哽咽,将其中利害剖析得入木三分,字字泣血,满是哀求。

百合自幼熟读礼制,深谙“婚礼者,礼之本也”的古训,深知此等大事,容不得半分亵渎。她清楚,一旦事发,不仅少主难辞其咎,她与紫云也必受牵连,王爷震怒之下,责罚绝不会轻。

紫云原本对礼法规矩所知不多,此刻听百合一席话,才真正明白此事的严重——非但关乎生死,更牵连名节与道义。她顿时吓得小脸惨白,连忙跟着跪下,双手合十,声音颤抖:

“少主,求您收回成命!此事太过凶险,奴婢……奴婢宁愿受罚,也不敢再参与了!”

二人跪地哀求,厅中气氛凝重如铁,唯有殷子懿仍倚在榻边,笑意未散,眸光却已悄然沉静,似在权衡,又似在深思。

殷子懿听完百合一番剖析,只觉头绪纷乱,额角微跳,心头烦闷更甚。他原以为不过是一场权宜联姻,走个过场便可,哪知竟有如此多繁文缛节,步步皆礼,环环相扣,容不得半分差池。

他最大的难处,其一是根本不会骑马——堂堂世子大婚,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他若连马都骑不稳,岂不当场出丑?其二,他素来不喜在人前张扬,更不愿在万众瞩目之下抛头露面,接受百姓的品评与议论。而最深的隐忧,是他心中始终只容得下一人——施如烟。

他答应娶韩国公主,不过是为保王府周全的权宜之计,从未打算与那素未谋面的女子真正结为夫妻,更无圆房之意。他心有所属,情根深种,又怎肯让别人走进他的生命?

可最让他辗转难安的,是想到如烟若得知他迎娶他人的消息,会是如何心伤。这些日子,他每每夜深人静,思及此事,便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正因如此,他才绞尽脑汁,想出以替身代行迎亲之礼的主意,既可避过繁琐仪式,又能悄然完成这场政治联姻,不惊动任何人。

却不料,这在他看来合情合理的“妙计”,竟被百合以礼法之名彻底否决。他身为现代灵魂,习惯以效率与变通解决问题,却严重低估了这方世界对礼制的敬畏——那不只是规矩,更是尊严、地位与家族荣辱的象征,不容丝毫亵渎。

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在这礼法森严的世道,他的一念轻率,可能掀起滔天波澜。替身之策虽巧,却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身败名裂、连累众人的下场。

他靠在软榻上,轻叹一声,眉宇间满是无奈与烦忧。原以为修真之路,靠的是实力与机缘,却没想到,一场婚事,竟比一场生死斗还要棘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