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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伫立在幽暗穹顶之下,青铜色的肌肉在微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他俯视着被层层锁链禁锢于深渊之眼中央的兕,声音低沉如闷雷滚过荒原:“可惜你不愿顺从寰宇的意志,更不肯睁眼看着那些孱弱生灵被魂狱一寸寸啃噬殆尽——反倒将大地权柄亲手交予我手。真教人……想不通啊。”

话音未落,那被九重玄铁锁、三千道蚀骨符纹与混沌缚神索层层绞缠的巨影,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锁链铮然震颤,仿佛不堪承受这一抬首所携的古老威压;幽暗中,一双眸子亮起,不是火焰,亦非雷霆,而是沉埋万载的岩浆,在冷却表壳下奔涌不息的赤红——那是大地初开时第一缕脉动,是山岳未凝、江河未涌之前,最本源的沉默与怒意。

“首先,”兕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字字如磐石坠地,“大地权柄,只是暂借于你,并非交付——你手中握着的只是借来的力量而已。”

他顿了顿,喉间滚动着远古风霜的气息:“其次……那个‘寰宇意志’,如今还能不能算作寰宇本身,怕是连它自己,都已在混沌裂隙中失语多年。”

刹那间,壮汉脸上云淡风轻的从容如薄冰乍裂。

他瞳孔骤缩,眼底寒光迸射,似有霜雪自虚空中簌簌凝结——身为命者境巅峰,由寰宇意志亲手点化、赐名、授印的“天选之柱”,他对那至高存在的敬畏早已渗入骨髓,融为呼吸、化作本能。寰宇意志,不只是信仰,更是他权柄的源头、地位的基石、存在的正当性本身。可眼前这头洪荒遗种,竟敢以如此轻慢之辞,剖开那层金粉裱糊的神性外衣?

“兕!”他低喝一声,声浪掀动四周浮尘如龙卷升腾,“莫要再执迷不悟!域外古魔每百年便撕裂元界壁障一次,每一次侵袭,都如毒疽溃烂,蚕食寰宇元界的本源气运——这局面,已持续了多少纪元!若再无决断,何止蝼蚁湮灭?你我这般存在,终将沦为混沌虚空里一捧无名灰烬!”他向前踏出半步,脚下地面无声龟裂,裂痕如蛛网蔓延,“况且——寰宇大人若真炼化整座元界,踏足混沌,岂会缺你我这样的战力?你怕的,究竟是失位,还是……不敢直面那早已扭曲的真相?”

向来缄默如石、任嘲讽如雨泼洒亦不置一词的兕,今日却忽地扬起下颌,唇角竟浮起一丝近乎悲悯的弧度:“坐视魂狱之力泛滥成灾,任其扎根、疯长、反噬本源……如今灾厄已成庞然巨物,反要将烫手山芋甩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倒打一耙,倒也娴熟。”

“够了!”

壮汉眼中最后一丝克制轰然崩塌,慌乱与暴戾交织成一道刺目的银芒。话音未落,兕周身那些原本静伏如眠的锁链骤然活了过来——玄铁嘶鸣,符纹暴涨,混沌缚神索如活蛇暴起,层层叠叠、密密匝匝,瞬息间织成一枚浑圆黑茧,将兕从头至脚裹得严丝合缝。锁链表面浮起细密血纹,那是以命者境精血为引、强行催动的封禁禁制;茧壳内,连一丝气息、一缕光影、半分声波,皆被碾碎、吞噬、归于死寂。

唯有那未尽之言,在茧壳深处无声震荡,如地心深处永不停歇的闷雷——

滚烫,沉重,且不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