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台。
江桥和方旬跟随着队伍,慢慢走进了那座七重小塔。里面光线有些暗,但不至于看不到路。楼梯是木板结构,旁边墙上挂着油灯。
出乎意料。
塔内除了一些狭窄外,没有古塔里常见的发霉气味。
也没有灵异世界特有的腐臭味。
很干净的地方。
连灰尘都没有。
“踏!”
“踏!”
“踏!”
人来人往,分为两排。左上右下,井然有序。
一楼。
二楼。
三楼。
楼层不断往上,但都很普通。也没有亡魂停留在下面的楼层,都是沿着木梯继续往上走。直到第六层的时候,才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这一层墙角。
供奉了一尊小小的神龛。
一尺见高。
半尺见宽。
神像模糊,仅能看出是个盘腿而坐的人。神龛前插着三支早已燃尽的香,两根只剩木棍的烛,以及一只灰色的陶碗。
“这是?”
江桥略微停顿了一下。
露出疑惑之色。
但他并未从神龛上察觉到什么气息,看起来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神位。
可是……
望乡台第六层的神位。
能普通?
果然。
随即就听到旁边的方旬低声说道:“这是初代河伯的神像,不知道什么人放在这里的,已经存在很久很久了。”
“但我听说。”
“最早的时候是没有的,冥纪元以后才出现。”
初代河伯?
江桥心头一动。
想起那张被他用来制作了半神物品“孽镜”的河神遗蜕。那河神并非活人,疑似一条巨大的蟒蛇,祂所在的道场位于沧河,被称为龙王庙。
不过。
那位河神只是一名半神级存在。
而现在……
听方旬娓娓道来。
这初代河神,很可能半只脚已经踩在神只的位置上。
“不知道祂怎么做到的。”
“听说可能跟源头世界的人有关系。”
方旬说道。
所谓的源头世界,指的就是江桥的故乡。因为这边的灵异来自地球那边,所以灵异世界这边稍有层次,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把那边称为源头世界。
当然。
到目前为止。
似乎方旬并不知晓江桥就是来自他口中的“源头”、
所以十分愤懑的说道:“那个世界带来了不幸与杀戮,让我们的世界感染了疾病,走向了灭绝,实在是该死!”
“江兄。”
“你可知那初代河神,管理的是哪条河吗?”
江桥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咋知道。”
“所谓初代河神,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
似乎早有预料。
方旬接着江桥的话,说出了一个让江桥大感意外的地名:“忘川河!”
“初代河神。”
“管理的是忘川河!”
卧槽?
忘川河?
那不是传说中阴间里的冥河吗?
当然。
这个世界的阴间没有这条河,它真正的位置,是在黄泉路,而且就在江桥要去的下一站!
“忘川河很特殊。”
“外界的转世之法,就是来忘川河的河水。”
“当年有人取走了一些河水。”
“费尽千辛万苦,从里面解析出了一些十分诡异的灵异规则。”
“这些规则。”
“能够让人跨越时间,转世为婴儿。”
“有人设计了特殊仪式,可以在灵异世界那边激活某种通道,与忘川河的的规则发生联系。从而实现转世,重新做人。”
“呵呵。”
“据说这个规则,也是来自那个源头世界。”
“只不过极少有人知道罢了。”
“甚至大部分使用这个仪式的所谓老怪物,也不知道他们沟通的是何等恐怖的地方。”
说到这里。
方旬脸上露出了几分讽刺。
原来如此。
转世投胎竟然跟忘川河有关?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之前只是知道。
好像需要八阶才能实现转世。
而且转世有胎中之谜,如果在觉醒记忆之前意外死去,那就可能真的死去了。
杨凌也有过转世。
江桥也问过。
不过杨凌只是提到借用了某种特殊规则。
没有提忘川河。
不知是没有走忘川河这条路子,还是故意隐瞒了这条信息。
“忘川河神秘无比。”
“作为河神的那位,自然也是强大到了极致。”
“半只脚踩在了神只之境。”
“也并非难以理解了。”
“只是很可惜。”
“只要跟源头世界扯上关系的人,最后都会遭遇不幸。这位初代河神借助源头世界那些人的帮助,跨出了重要一步,但也惹来了杀身之祸。”
“祂被神只抹除了。”
方旬语气冷酷的说道:“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被抹杀得干干净净。”
“哪怕是半神。”
“被神只击杀,也会彻底在历史长河除名。”
“无法再回归。”
神只。
这是灵异世界迄今为止,最疯狂、最不可思议、最难以理解的可怕存在。
没有谁能挡住祂们的抹除。
除非你也成为神只!
“那为什么神龛被摆放在这里?”江桥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
方旬说道:“这么多年,这神位没有挪过位置,也没有发生过变化。从它身上也感觉不出任何灵异气息。就好似普普通通的神龛而已。”
说话间。
两人已经随队伍登上了前往第七楼的台阶。
踏!踏!踏!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在木阶上响起,随着位置上移,视野逐渐被遮挡,很快再也看不到那尊神龛。但初代河神?这个名字,却是深深印在了江桥脑海中。
楼层变换。
第六层到第七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分割。
随着最后一级台阶走完。
两人登临七楼。
望乡台是一座小塔。
但楼下楼层都没有门窗,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只有七楼有两扇与外延走廊相通的木门。
左门出。
右门进。
亡魂们带着麻木表情,依次从左门走到外面。
等它们从右门进来时,已经是满面悲戚,痛哭流泪。江桥之前在楼下听到的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而且……
在它们进来的一刹那。
江桥明显察觉到,这些亡魂的脸色似乎变得灵动了起来。
就好像——活过来了!
但随着它们走进屋内,这种感觉又迅速消失。
那满脸的泪痕,悲伤的哭声,就像是某种残留的情绪,而它们的真正底色,又再次变成了麻木与空洞。
“好神奇。”
江桥好奇心已经被拉满。
随着队伍走到左边木门,很快走出了七楼,来到了外面的走廊。
刚一出来。
顿时。
江桥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