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奴家与书生有缘无份,虫二公子既然不嫌奴家身子已为贼子所污,愿意纳奴家为妾室,何以冷落奴家多年,离奴家而去也没留个片言只语?奴家就知道,当年他只是不忍奴家因为失贞自寻短见,假装不介意奴家并非完璧。他心里,其实是有芥蒂的……」
王小尤愕然,原来,虫二公子当时,还真不是刚巧迟到了一点点。
「当年他不是刚好救了你?」
「当然不是,真当这是小说情节吗?那有那么巧合?否则奴家当时可是真的会懐疑了。」聂氏无奈地一叹气:「他那是对一众姐妹说谎,护我颜面。当年,奴家都已经要被贼人卖到青楼去了。是他从青楼里把奴家救赎出来的。奴家求他为我俩报仇雪恨,让他把这班绿林败类杀了个精光!但咱们因此也不得不远走北方,逃避官府追究。」
「原来如此。」王小龙心想:“也对。若真把人家大姑娘救了,贞操未失,那里有可能不送回家反而自家纳为妾的?人家小说故事里赵家太祖千里送京娘也不会这样写。太可疑了呗!”
宋太祖当年若是纳了京娘,瓜田李下,于他名声实是有损。
古人重名声,这点污点当了皇帝也不见得能洗白。
也就只有虫二公子这种游戏人间的浪子,才敢干这种事。看来这事还真不是他故意安排的。
这位聂凝雪,身世可真可怜。
流落江湖,情郎为护她死了,自己被贼人污了身子,又被卖到青楼,除了跟了虫二公子,还真是没脸回老家了。
这古代,女人与人私奔过,回家后肯定被怀疑不干不净了,那个大户人家肯娶?纵然随便下嫁,洞房之夜被发现早已失贞,肯定没有好下场,便是不退婚也会被夫家为难虐待,一辈子抬不起头。
聂氏含悲带泪:「奴家好悔恨,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年顺从了父母之命,嫁给那个富家纨袂浪荡子,相夫教子平安渡过一生,也胜过遭此厄运,害人累己,到最后遭人遗弃……」
「这也是缘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虫二公子与你却也是一场缘份。」王小龙:「但那是缘尽了。」
「缘尽!人家大金国王子,废尽心思夺得佳人,当了王爷后不忘初心,封为王妃,对她的儿子视如己出。」聂氏悲声:「反观虫二对奴家,别说一辈子了,这才十年不到呢?!便把奴家弃如败絮了。还不如当年让奴家去死了算了!若非大师说谭郎早已往生轮回,奴家当时真想一死,去阴间见他一面也好。」
男女感情难说得很,后世有人白头到老仍恩爱如旧,也有不少怨偶七年之痒,分手收场。
但此时实在不能再给聂氏负面的说话了。
「不。你很不一样。你知道吗?你有仙缘。因为你有仙缘,虫二凡夫俗子,已经配不上你了。」
「仙缘?」
「嗯。」王小龙点头:「你注定要遇上爷我。爷有双修仙法,可以渡你成仙得大道。可是你必须放下执念,斩断这段业缘,以免将来成为你修仙路上的心魔。」
「你看这枕上泪痕,被月光照着倒像朵莲花。」他轻抚聂氏濡湿的鬓发,《金刚经》说『如露亦如电』,你把多年前的书生模样当真,却忘了人心比四季变得还快。」
聂氏攥紧被角抽泣,他端起凉透的茶:「好比这杯茶,你只盯着沉底的渣滓,却不见水汽早化作云雨滋润后山竹林。那书生若真有心,此刻该盼着你把对他一人的情,变成对众生的慈悲。」
见她眼神微动,他又说道:「你当他永远是月下吟诗的俏郎君,可若真私奔成功呢?你爹派人追打时他会护着你?孩子病了典当你嫁妆时他会心疼?菩萨慈悲,让他在你心里永远风华正茂。」
聂氏只能点头。
聂氏经过吐出秘密心事和男人的开解,心里已经轻松了,不放下执着,还能怎么样?再思念他,死了的人也活不过来了。
这位爷已经在话说得这么白,过犹不及。再表现得不识趣,恐怕爷的怒火便会临到自己身上了。
「仙法?双修功法?」聂氏喃喃低语:「世上真有这种修练仙法?」
「当然有。」王小龙鬼扯了一顿,见聂氏半信半疑。又说道:「来。现在爷教你怎么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