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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借刀杀人?

“据陈扬所说,他曾在半夜见你出现在暗影司的价格库中,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他不敢确定你到底有没有发现他......想必那晚,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他,只不过是装作没有看见,对不对......”苏凌沉声问道。

“不错,正是那晚属下在暗影司架格库发现了陈扬,这才开始暗中跟踪他,才有了后面顺藤摸瓜,藏在他家的房脊之上,遇到了督领......”韩惊戈没有隐瞒道。

“呵呵,我早就料到,凭着陈扬的本事,就算他躲藏得再好,你发现他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且问你,你偷偷进入架格库,要做什么?......还有,你哪里来的架格库的管匙?......”苏凌眼神灼灼,盯着韩惊戈,一字一顿道。

“我......属下......请苏督领先看一物!”说着,韩惊戈从怀中掏出了一物,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苏凌的手中。

却是一枚管匙。

苏凌看了那管匙一眼道:“这便是架格库的管匙?韩惊戈你好大胆子,偷了这管匙出来,一旦被段威发觉,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韩惊戈赶紧摇头道:“苏督领,这管匙的确是暗影司架格库的......但并非段威手中的那枚......那把管匙还好好的在他那里放着......段威也罢,还是京都暗影司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属下这枚管匙的存在......”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讲来!”苏凌心中一动,沉声问道。

“喏!......属下方才说过,属下最初进入暗影司的目的,就是为了查出我父亲韩惊戈之死的详情,为什么当初宛阳孙骁会降而复叛......虽然有不少风言风语,但我还是希望得到确实的证据......除非我亲眼见到证据,否则,所有的道听途说,无论真假,属下都不信......”

韩惊戈顿了顿道:“所以,我进入暗影司后,最开始并未被外派到天门关,而是一直在总司当差,当时我便想费尽心思,将那架格库的管匙搞到手中......”

“但据我所知,这架格库的管匙,统共有三枚,一枚在伯宁大人手中,另一枚在伯宁大人亲戚伯均大人手中,最后一枚就在段威的手中......”

“然而,无论是伯宁大人还是伯均大人,想要弄到他们随身携带的架格库管匙,实在是太过危险,难度也太大,因此,属下只能在段威身上想办法......”韩惊戈道。

“几年前,我以感谢段威提拔的名义,请段威在聚贤楼吃酒......席间我有意灌他多吃了一些黄汤,趁他酩酊大醉之后,提前离开,潜入他的暗影司存放架格库管匙之地,将那管匙偷了出来......”

“属下虽然不才,但还是懂一些机巧之术的,我那铁胳膊就是自己造的,一枚管匙,我配制一枚一模一样的,自然不在话下......”

韩惊戈神情不似作假,又道:“我制了管匙之后,又将原来的那枚放回了远处,回到聚贤楼时,那段威酒还未醒......此事做得隐秘,所以一直没有人发觉......”

“而我用做的这枚管匙,深入架格库中,找出了当年宛阳所有的记载......这才知道,我父亲到底为何而死,孙骁为何降而复叛......苏督领,属下真的觉得,我父亲死得实在太不值了!”

苏凌闻言,叹了口气道:“韩前辈壮烈......当初之事,也是阴差阳错,想必萧丞相也追悔莫及,如今时过境迁,再追究此事,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萧丞相,他也付出了一个最器重儿子生命的代价......”

“是!督领说的是,属下不恨丞相,属下恨的是那孙骁小人,他降而复叛,所谓寡婶之事,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所以,属下从知道实情的真相那一刻起,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属下必要取那孙骁项上人头,告慰我父亲在天之灵!”韩惊戈紧咬牙关道。

苏凌叹了口气道:“如今萧丞相在对渤海用兵,想的就是一统北疆,解决了北方之忧吗,再挥军南下,执孙骁问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韩惊戈,你敢保证,你私自配制暗影司架格库的管匙,单单只是为了寻找你父亲的死因这一件事么?嗯......”苏凌忽地神情一变,冷冷的注视着韩惊戈。

韩惊戈身体一颤,赶紧又站起身来,单膝跪地道:“属下有罪!属下万死!......不过属下......”

苏凌不等他说完,忽的一摆手,声音冰冷道:“那架格库中的案牍、文卷、情报多若牛毛,包罗万象,韩惊戈,难道你就没有私自夹带一些别的东西出来?比如向清流一派、保皇一派,甚至渤海沈济舟他们那里,贩卖一些他们急需的情报和消息么?......这种利益交换,也是神不知鬼不觉,不仅你可以左右逢源,还能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韩惊戈闻言,又是冷汗涔涔,慌忙叩首道:“苏督领......苏督领您真的多虑了!......属下虽然偷了管匙,但只有一门心思,就是查找我父之死的详情,韩家忠烈之名,是我父亲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作为他的独子,韩惊戈将父亲用生命换来的忠烈二字,看得比属下的性命还要重要!......属下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出卖人格,交换利益的事情......”

“苏督领您也看到了......我这个家,虽然在龙台东城,可是比起那些达官显贵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家中一应物什,老破陈旧,韩惊戈若真的做了那等事情,如何会过成如今这般模样呢!苏督领,明察!明察啊!”

说着,韩惊戈再次叩头不止。

苏凌半晌不语,眼神灼灼的盯着韩惊戈,心中不断地思忖着,半晌他才沉声道:“你起来罢......”

“谢苏督领......”韩惊戈这才又擦了擦冷汗,站了起来,却未敢再坐下。

苏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但愿如你所说,你未曾想过,更未曾做过......韩惊戈,本督领暂且选择相信你......”

韩惊戈如蒙大赦,刚要道谢,苏凌却一摆手道:“不过,你听清楚了,你到底有没有做过私自贩卖情报之事......本督领自然会查上一查的,但愿你不会让本督领失望!......”

韩惊戈赶紧一躬道:“苏督领尽管去查,若是架格库因我之故,少了任何情报,属下不用督领动手,必自戕谢罪!”

苏凌这才点了点头道:“那......这枚架格库的管匙......你打算如何处理呢?......”

“我......”韩惊戈嘴唇翕动了几下,忽地做了决定,将那管匙再次高高举过头顶,单膝跪地道:“韩惊戈愿意将此管匙交由苏督领掌管......如何处置,苏督领您定夺便是!”

苏凌这才觉得满意不少,却摆了摆手道:“罢了,那管匙是你辛辛苦苦才弄来的......我自然不能据为己有......你好好的收着吧,记住,此管匙事关重大,千万不可遗失......本督领只有一个要求......本督领随时需要进入架格库,你便随时使用这管匙开架格库的门,你可做得到?......”

韩惊戈神情蓦地激动起来,昂首应诺道:“谢督领信任!韩惊戈愿效犬马之劳!”

苏凌点了点头,又示意让韩惊戈坐下。

韩惊戈坐了,没有再说话,等待着苏凌说话,然而苏凌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眯缝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半晌苏凌这才淡淡的看了韩惊戈一眼道:“韩惊戈啊,这可是你家,你是主人,我是客......我来了这许久了,说了这么一大箩筐的话,却不见茶水来,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韩惊戈恍然大悟,赶紧点头道:“有!有......虽然属下家中的茶叶不是什么上品,但解渴......解渴......”

苏凌这才笑骂道:“行了,还不给我泡茶去,愣着作甚!”

韩惊戈应了,起身去了内室,过了一阵,端了茶壶茶卮出来,放在苏凌手边的桌几上,亲自给苏凌满了一卮茶道:“督领请用茶......”

苏凌点了点头,也不客气,端起茶卮,抿了一口,吧嗒吧嗒滋味道:“虽然不如我那毛尖,但茶味道也还行......”

他见韩惊戈没有动,这才一指另一只茶卮道:“你也喝啊......”

“喏......”

韩惊戈给自己倒了一卮茶,也品了起来。

苏凌吃了三卮茶,这才话锋一转道:“韩惊戈啊,那你上次去架格库,所为何干啊......就是遇到陈扬那次......”

韩惊戈这才放下茶卮道:“实不相瞒,属下之前便得知督领您奉了天子和丞相之令,从前线返回龙台京都,察查京畿道诸事,更有风声传出,说是督领您最主要的是查六部各衙门堂口,所以,户、礼、吏、工、刑、兵六部,现在是人心惶惶,乌烟瘴气,全部都在搞什么自查......”

韩惊戈有些讽刺意味地笑道:“说什么自查,呵呵......骗鬼的话而已,不过是挖空心思,将他们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的证据,能销毁的销毁,能转移的转移......仅此而已!”

苏凌也笑道:“这样也好,该让那些六部尚书老爷们动动了......以免养尊处优惯了,一个个养得肥头大耳的,有碍观瞻......”

韩惊戈点了点头,随即正色道:“不过,属下也是妄加分析,其实督领此次回来,察查京畿道和六部只是一个幌子,您最主要的目标,应该是查......户部!”

苏凌闻言,心中一动,眯缝着眼睛道:“哦?......韩惊戈,何以见得啊......”

“其实认真分析一番,并不难,礼部乃是空架子,没什么油水,大晋如今式微,四邻诸国,很早便不再朝贡了,除了天子每年做一些皇家该有的祷告天地,祈福国运的活计,几乎一年都是闲的,这种清水衙门,就算查出来贪墨个千百两银钱,也无伤大雅,督领为此大动干戈,也不值当......”韩惊戈分析道。

“嗯......说下去......!”苏凌对韩惊戈的分析来了兴趣,点头道。

“喏,再说吏部,吏部管的官员考核、升迁事宜,还有就是朝廷恩科大比,且不说这头一桩差事,已然成了摆设,大晋各方势力,任命自己的臣属之事,现在屡见不鲜,朝廷最开始还严令不可开此风气,如今却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回禀天子,天子照准即可,只有朝堂大臣认命,往往是无关紧要的位子,天子当家,重要的位子,丞相当家,禀过天子,直接交于中书令君拟旨便可,那吏部自然直接绕过......”

“再说这科考之事,我朝取士,两种章程,其一察举,其二科举......虽然按理说,察举必由吏部负责,但是现在察举已然成了诸方势力安插自己亲信最便捷的手段了,只要各方势力拟定了人选,交天子龙目预览,天子偶尔改几个人的名字,甚至原封不动,全部照准,因此这一项,早就被各方势力和门阀大族玩坏了......吏部自然靠边站......”

“至于科举......如今朝廷已然近五年未开恩科了......这一点,又能查出什么呢?”韩惊戈笑道。

苏凌心中暗道,那是你不知道当年科场舞弊案,牵扯之广,后果之恶劣......我可是要查的。

不过,现在苏凌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韩惊戈的,也就微微点了点头。

韩惊戈又道:“至于工、刑、兵三部堂,更是有名的摆设和清水衙门,工部无修建工事的差使,自龙煌殿塌了之后,工部尚书人头都没了,天子索性连这个尚书的缺都不补了,查工部作甚......如今乱世,人命如草芥,晋律只能用来约束平民百姓,限制不了各方势力和大族门阀,刑部自然也不是重点察查的对象......”

韩惊戈说到这里,更是有些讽刺的笑道:“至于兵部......不仅是督领,整个天下百姓,谁不知道,天子有几个可用之兵呢.......”

韩惊戈总结道:“因此,属下认为,苏督领你此次回来,若非访察京畿道诸城池民情,便主要的目标在——户部!”

苏凌点头称赞道:“韩惊戈啊,不是你自负,这一番分析,入情入理,的确令人赞叹啊......”

韩惊戈又道:“实不相瞒,督领也知道我暗中观察和跟踪了陈扬,我发现陈扬这几日,频繁地偷偷进入架格库,我留心他查阅的案牍和文书,我发现,他所查的所有东西,都是与户部脱不开关系的......所以,属下更加断定,苏督领您此次返回龙台,最主要的便是察查户部!......”

苏凌颔首道:“想瞒也瞒不了你了,你说得不错,我此次回来,的确查的是吏部......几年前,京畿附近一场大旱灾,受灾情况,地方上看,异常严重,而朝廷却轻描淡写......更有一笔数额巨大的赈灾粮款去向成谜,朝廷的口径是足额足数分发给受灾百姓,可是据我收到的消息,还有我一路明察暗访搜集的当年之事上来看也罢,这赈灾粮款,几乎可以肯定,没有发给灾民......”

苏凌刚说到这里,韩惊戈已然站起身来,朝苏凌一躬,神情郑重道:“苏督领,属下分析出督领查的就是此事......所以这几日,我也在暗中搜集有关证据......那陈扬不过是暗影司一文书小官,就算他看管架格库,但是还是有很多绝密的文书案牍,他接触不到的,也不知道放于何处......而这些,属下却都知道......”

“所以,属下每日前去暗影司点卯,便是想着从段威那里听到一些关于苏督领的动向,可是段威总是一副官腔过场话,没什么价值,所以属下听不完便先走了,待晚上之后,偷入架格库,寻找督领需要的证据......”

苏凌闻言,心中大动,蓦地脱口沉声道:“韩惊戈,你可有找到什么关键的证据吗?.....”

韩惊戈使劲点了点头道:“的确找到了一些很关键的证据,只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只有督领随属下去一趟架格库,所有的证据,督领一见便知!”

苏凌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道:“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有这么复杂么?也罢......反正我也打算去一趟架格库,这样吧,明日三更一刻,我与陈扬,在架格库后墙候你!”

“喏!......属下必按时前往!”韩惊戈胸脯一挺,朗声说道。

苏凌以为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便吃了口茶,打算告辞离开。

韩惊戈却忽的低声道:“督领......恕属下冒昧......不知督领您,可听说过,户部左侍郎......丁士桢么?”

苏凌闻言,心头蓦地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丁士桢......?户部的?......我虽然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但对他一点都不了解,韩惊戈,你突然说他......莫不是他有什么问题么?......”

韩惊戈忙低声道:“属下曾私下对丁士桢做过一些调查,此人官声甚好,在百姓口中也是有口皆碑......”

苏凌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边章口中,还有他一路暗中调查的结果来看,丁士桢的确有清廉的官声,那些京畿道幸存的当年灾民,对他也是称赞有加。

所以,苏凌甚至都有点觉得,这个丁士桢可能是做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得罪了萧元彻的事情,加之如今又是户部左侍郎,日后户部尚书退了之后,丁士桢是最有可能接班之人。

户部如今是六部最重要的衙门,萧元彻自然不会让一个不是他阵营的朝臣成为户部尚书的。

所以,借郭白衣之口,将祸水引到丁士桢的身上,以此借苏凌之刀,取他性命。

苏凌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那丁士桢应该没有什么疑点了......”

韩惊戈摇了摇头道:“从表面看,的确如此,但是属下仔细查阅过架格库的有关案牍和档案,当年朝廷赈灾一事,几乎每一件事,都由丁士桢参与,而且架格库上写得也清清楚楚,几乎每份案牍和文册上,丁士桢的名字,都出现了好几次......”

“你的意思是......”苏凌眉头微蹙道。

“从案牍上看,只要是当年赈灾之事,必然有此人的名字,想必当年赈灾一事,他多有参与,可是最后呈给天子的赈灾完毕,百姓已然各自安生的折子,也有他的签名,这便有疑点了......”韩惊戈道。

“也就是说,丁士桢既然为官清廉,有身居户部左侍郎之位,自然不能连一点户部贪腐的事情都不清楚......既然他清楚,却愿意在最后的奏陈上签名......那他很有可能也是利益既得者......”苏凌沉声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还有一份案牍,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由丁士桢负责的城池赈灾粮食发放的情况,上面有一张特殊的功德颂表......”韩惊戈道。

“特殊的功德颂表?......”苏凌眉头一蹙。

“是那几个城池受灾难民和百姓的陈情,通篇都是他们在颂扬丁士桢在赈灾一事上,秉公办差,从无克扣赈灾粮,且将朝廷的赈灾粮足额发放给百姓的记述......若是丁士桢参与了此事,这功德颂表又是怎么一回事......”韩惊戈有些疑惑道。

苏凌深吸了一口气,思忖一阵道:“莫不是那功德颂表乃是丁士桢伪造的不成?......”

韩惊戈摆了摆手道:“绝无可能,那功德颂表的字体,与丁士桢的字体有极大的区别,而且下面签着那些城池灾民百姓的名字,按得还有手印,若这是造假,那难度就太大了......”

韩惊戈顿了顿又道:“再者,能进入暗影司架格库的东西,真伪都需暗影司许多次的核查,现在这东西出现在架格库中,定然是暗影司调查过的,真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