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异常活跃的生命体被其他较弱的生命体包围着慢慢脱离了大部队,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生命体应该是蓝靛,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竟然是三百人队伍里精神活跃程度最强的人,比那些疑似大蛊师的青中年都要强。
就是这种活跃的状态很不对劲,放到现代叫神经病,放到这里应该叫走火入魔。
确定蓝靛不可能以五十米冲刺速度回到队伍中,留情收回注意力,开始聚精会神地用狙击枪瞄准那行人。
通过望远镜,她能看到毒人们神情呆滞地被用锁链捆着,跟串蚂蚱一样愣愣地站在最前方和队伍的尾巴。
已经提前换上中原服饰的火枪手零零碎碎地站着或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各自交谈着什么。
队伍中有许多身形高大威猛,看起来有一米八、九的猛男,后方背着巨斧和大盾,应当是两疆都有培养的蛮族大力士。
这些大力士四五个人聚在一起,将一些穿着扎染布衣裳、身形较矮的人以守护的姿态围住,那便是她的首要暗杀目标——南疆大蛊师们了。
留情趴在山坡上,地形落差的优势让她将目标的行动尽收眼中。
没有璇玑在传音耳机中给她报风向风速,她把精神力专注再专注,漆黑的枪口对准了队伍后方一个坐着休息的大蛊师。
“砰——!”
消音后如喷嚏般大小的声音响起,完美地被林中悦耳清脆的鸟叫声盖过。
子弹射了出去,强劲的后坐力震得人虎口发麻,被瞄准的大蛊师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就被洞穿了心脏。
妖冶的血花在胸口绽开,将红紫色的扎染衣物浸湿,昏暗的晨暮中,整个队伍里没有人第一时间发现异样。
余11人。
留情脸上神情没有任何波动,等枪口烟雾散尽,稳固了支架,便调整好枪口方向对准下一个目标。
而此时此刻,那个莫名倒地不起的蛊师终于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干嘛呢,让你休息,没让你在路上睡觉啊,等进了城在……啊!”
叽里咕噜的苗语突然变得无比惊恐,有人大声喊起来。
“他、他、他……他怎么死了!”
整个队伍都骚动起来,围向那名被狙击杀死的大蛊师。
“砰——!”
余10人。
“砰——!”
余9人。
“啊……快警戒,都举盾!有刺客,有人在暗处用鸟铳杀人!”
大蛊师接二连三地倒下,南疆人的队伍终于从错愕不解中反应过来,又惊慌又愤怒地大叫起来。
留情不知道他们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抓紧机会,又是“砰砰砰”三发子弹下去。
她没有任何停歇,等精准选中目标后便按下扳机。
除了最开始的两枪,她为了不太快别人察觉出异样之外,瞄准的都是目标的胸口。
队伍察觉到被袭击后,人群慌乱起来,她便将枪口对准了这些人的脑袋,爆头比心脏更好瞄准。
“砰——!”
“砰——!”
子弹头打在巨盾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尖鸣,有一枪被蛮族大力士挡住,打中了对方的肩膀,未能成功击杀目标。
余5人。
南疆人的队伍已迅速作出防御姿态,让蛮族大力士们巨盾将剩余的蛊师护在中间,有人对队伍中间的大象发出指令,让它蹲了下来。
余下的人蛊师和领头人纷纷躲在大象身后,另一面用盾遮得严严实实,仿佛躲进了一处坚不可摧的碉堡。
“靠!”
留情难得烦躁地骂了句脏字。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愿对大象这等智慧温柔的生灵动手,松开了狙击枪的扳机。
不远处,南疆人的队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中,种种杂乱激烈的声音响起,有人难以置信,有人崩溃大喊,有人心急如焚。
领头的淮湘王心腹与南疆王心腹对视一眼,皆是惊魂稳定,脸色惨白。
“是谁!到底是谁?”
“当真是有人在用鸟铳暗杀吗?可我从来没见过准头这么厉害的鸟铳手,现在天还半黑着啊!”
“是北疆吗?他们手里怎么可能有比南疆还厉害的鸟铳……是不是你们干的,是不是淮湘王在耍我们,他是不是背地里许诺了北疆什么?”
南疆的队伍领头人发出绝望怒吼的声音,他们本就对汉人抱着三分怀疑和两分警惕,没有全然相信对方。
面对无法解释原因的现状,一股脑地都怪在了淮湘王的心腹身上。
“是不是你偷偷暴露了我们的计划和行踪!”
此行的大蛊师都是南疆中修行功力最深的那一批,不过眨眼几个呼吸之间,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一大半,怎么能让他不发疯?
“嘶啊!住手,你清醒一点,怎么可能是我们,你见过哪把鸟铳在射击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
挨揍的淮湘王心腹脸色恐惧,活像碰到了鬼一样。
队伍中,有不少毒人都躁动起来,但行动有序地层层包围住余下的蛊师,用身体给他们做肉盾。
队伍里没有人再被暗杀,南疆王心腹这才勉强松了口气,脸色难堪愤恨地道:“是北疆,一定是北疆!”
风息颜一直想救回她教中的毒人,不会用鸟铳伤害他们,此番会停下暗杀的动作,一定是她的人。
可还没等南疆王心腹松了口气,他旁边一个脸色惊慌惨白的大蛊师就忽然神色一呆,双眼失去神采,软趴趴地倒在他身上。
南疆王心腹瞳孔骤然一缩,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探向对方的鼻子。
……没有呼吸。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个蛊师在重重包围之下密不透风的防护中,他身上也没有任何血迹伤口。
“谁,到底是谁啊!”
他终于无比惊恐绝望地大喊大叫起来,比淮湘王心腹还要像撞了鬼。
而潜伏在暗中的留情已经收起了狙击枪,她刚刚是用精神力暗杀了一名蛊师。
不知为何,蓄力一击之后,她总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像小腹突然被针扎下了一样。
“不是,这也能岔气?”
留情被自己的身体反应给惊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这么弱鸡过的表现。
唉……果然是太久没有执行任务,身体各项素质指标不如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