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雀关于赵刚的调查反馈，比预期更早地到来了。
消息弹窗亮起，张铁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借此压下胸腔里过快的心跳，才移动鼠标，点开了那个闪烁的图标。
【关于目标赵刚的核查反馈：】
【1.经济及通讯记录：未发现异常。与周凯无非公务联系。】
【2.关于案发日未接来电：已核实，该加密通讯器来电号码，登记在沈氏集团安保部员工李锐名下。】
【3.车辆线索及夜间行踪：通过公开信息检索及关联渠道侧面了解，赵刚系镜河市林业局及市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共同举办的“年度驱兽技能竞赛”特邀嘉宾及往届金牌得主，具备高度专业驱兽技能。其夜间前往的西山区块，近期确有官方野猪泛滥预警。行车轨迹停留点与林业部门驱兽队常规巡逻区域高度重合。】
【4.综合判断：其车辆内可能存放的专业装备及可能沾染的动物血迹，在驱兽任务范畴内属正常情况。现有公开信息及行为逻辑，均指向其夜间活动属合规的公益性行为。】
【结论：现有证据无法建立其行为与调查案件的关联。此目标嫌疑可暂时排除，建议转向其他方向。】
张铁生怔住了。
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黑雀找到了赵刚就是凶手的铁证，或者发现了赵刚与周凯勾结的秘密，甚至可能是更曲折黑暗的隐情……
却唯独没有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的正大光明，甚至带着点……令人哭笑不得的、无私奉献的色彩？
那股冰冷的杀戮气息，是针对危害农作的野猪的。
那枪支的能量残留，是用来保护村民生命财产安全的。
那深夜的荒山之行，是在执行官方背书的驱兽公务。
他们冒着风险获得的“铁证”，在黑雀的核实下，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不死心，立刻在电脑上打开浏览器，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搜索“镜河市年度驱兽技能竞赛”。搜索结果的第一条，赫然便是镜河市林业局官网的报道链接，他点了进去。
报道的发布日期，正是沈安宁遇害的第二天。文章详细记述了昨日于西山自然保护区成功举办的“年度驱兽技能竞赛”，称其为有效应对近期野猪泛滥、提升专业队伍实战能力的重要举措。张铁生的目光死死盯住配文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赵刚穿着一身利落的作训服，胸前还别着一朵显眼的大红花，脸上洋溢着朴实甚至有点憨厚的笑容，正与一名年轻的获奖选手握手。照片下方的图说清晰地写着：“特邀嘉宾、往届金牌得主赵刚先生为本届一等奖获得者颁奖。”
一切都有图有真相，时间、地点、事由，完美地解释了赵刚那天所有的“异常”行踪。
“特邀驱兽员……合法捕杀野猪……”张铁生喃喃地念着屏幕上的字，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到极致的弧度，最终化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他所有的紧张、推测、乃至那一丝窥见真相的激动，在此刻都变成了巨大的反讽。
沈安宁的魂体也沉默地漂浮在一旁，光芒微微闪烁，反映出她内心的复杂情绪。失望、茫然，还有一丝……被现实嘲弄的无奈。
“我们……又错了？”她轻声问，声音带着魂体特有的飘忽。
张铁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不，不是错了。是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他抬手指向屏幕上依旧打开的嫌疑人名单。“赵刚排除了。现在回到原点，”他的目光锁定在孙宇和王远的名字上，“上次漏掉的，就是他们两个。我们必须找机会，查清他们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