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宇离开后,周凯望着重新关上的门,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沈明宇方才关于钱斌的询问,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这位大少爷对妹妹死因的调查,已从暗中窥探转向了正面切入。周凯轻轻叹了口气,他几乎能预见这位大少爷即将面对的无形壁垒。
而他所要做的,是维护系统的稳定,清除系统外的干扰。阻止沈明宇,那既不明智,也非职责。周凯的目光转向办公桌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份简报,内容是关于针对张铁生的数次动作皆以“意外”失败告终,锁匠铺废墟中的祖孙二人竟都只是轻伤,其祖父受伤入院,张铁生本人却不知所踪。此外,前几天他接到“疤面”那通语无伦次、充满诅咒与勒索的电话。那个经验丰富的清道夫,在锁匠铺纵火失败后,坚称遇到了超自然的“脏东西”,甚至怀疑是他周凯在灭口,并借此敲诈了一大笔钱……
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以看似巧合、实则精准的方式保护着那个锁匠铺小子。这股力量手法巧妙,不着痕迹。看来除了沈明宇,张铁生背后还可能站着另一个未知的、善于利用环境和规则漏洞的“盟友”,一个能屡次化解他手段的神秘人。
这个张铁生,已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警告对象,他张建明之子的身份本就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城东项目旧账的炸弹。如今,这颗炸弹不仅和开始调查妹妹死因的沈明宇牵上了线,背后还藏着这样的神秘人。
如今,内部调查者与这个受保护的外部变量一旦形成呼应,即便沈明宇最终无法动摇什么,也难保不会在过程中,让张铁生这个变量触及到城东项目等不应被深挖的旧账。
既然低级暴力已然无效。那他需要一种更彻底、更符合规则的方式,来消除这个外部风险。
他不再犹豫,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周凯的声音平稳得像在宣读既定流程,“针对张铁生,启动‘社会性清除’预案。”
电话那头沉默聆听,等待具体指令。
“第一,经济封锁。动用所有可控资源,把他的身份信息嵌入合作劳务公司、中介平台和零工市场的‘隐性黑名单’。我要他在镜河市,找不到任何正经收入。”
“第二,医疗控制。联系合作医院,以‘匿名慈善基金’名义,为他爷爷预付足额医疗费,条件是转入完全独立的VIp监护区,严格限制,最好能切断探视。程序必须合规,表面功夫要做足。”
“第三,舆论铺垫。开始小范围放些风声,暗示他因为父亲的事对沈氏怀恨在心,可能受人指使,想窃取商业机密或者搞诽谤勒索。话不用说得太明,但要能引导方向。”
他顿了顿,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叩。
“他不是执着于城东项目吗?那就帮他‘坐实’。后续,我会提供更具体的‘证据’方向。记住,这次我们要借社会的规则,织一张他无法挣脱的网。”
挂断电话,周凯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窗外是被积雪覆盖的城市轮廓,一片刺目的白,冰冷,干净,仿佛能掩盖所有痕迹,也能冻结一切不合时宜的生命力。
沈明宇要查,就让他去查。当“商业间谍”的风暴吞噬一切,护卫团队内部那些微不足道的行程疑点便无人再会深究。张铁生,就是转移视线、并最终被系统规则碾碎的最佳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