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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九月初的休沐结束之后,陈敬源又沉浸在了府学的学习节奏之中,师母及小令仪也日常来给陈敬源送衣食

一边学习着教授讲授的知识,一边给小令仪修饰着《射雕》,此书陈敬源大约估计一百万字。所以他打算分十册在陈氏商铺销售,目前已经整理出来了三册并且也发往了陈家目前的几家商铺

九月初十,巳时

东斋号舍,阳光透过窗纸落在经书上,陈敬源正与李墨为《论语》“民无信不立”一句争得面红耳赤。

“此‘信’当指民心向背,非仅诚信而已!”

陈敬源执卷而立,指尖点在注疏旁的空白处,

“先生昨日讲‘为政以德’,若百姓不信朝廷,政令何以推行?”

李墨摇头反驳:

“注疏明言‘信者,诚也’,孔夫子意在劝君主守诺,方能安邦。”

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恰逢邵伯棠教授巡斋路过,闻声而入。陈敬源与李墨连忙躬身行礼,将疑问呈上。张教授接过经书,沉吟片刻笑道:

“敬源此论颇有见地,却未脱注疏桎梏;李墨拘泥典籍,失了变通。”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内诚外信”四字,

“君主先以诚待民,方能得民之信,二者相辅相成。”

陈敬源豁然开朗,当即提笔写下感悟,字迹遒劲。邵伯棠见他悟性甚高,又道:

“年底府学将举办经义会讲,届时本教授好友邓良遇教授将带领金华学府几位学子前来,你二人若有兴趣可组队参赛,与各府生员切磋,扬长避短”

此后数日,陈敬源每日挑灯夜读,遍查《左传》《孟子》相关篇目,梳理论点,李墨则负责搜集往届会讲范文,二人分工协作,默契渐深。

九月十七日,午时

西风卷着金红的梧桐叶,簌簌落在淮安府山阳县的青石板街上。

一阵马蹄声踏碎巷陌的宁静,两名驿卒身着皂色号衣,高举着烫金的报帖,一路高喊:“周怀仁先生高中顺天府乡试第二十四名!文魁及第——”

喊声穿堂过巷,直飘进城南孙府朱门绣户的院墙内。

今日无事的孙嘉逸正陪在小妹身旁闲聊,感觉妹夫也快回来了。闻声猛地抬头,手中的《春秋》险些滑落。

孙嘉逸性子急,一把推开竹椅便往门外冲,口中嚷道:“小妹定是妹夫的捷报!快!快去迎接!”

两人刚踏出院门,便见巷口涌来黑压压的人群。周怀仁骑着一匹枣红马,身披簇新的蓝绸披红,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满面红光。

他原本清瘦的面庞因连日赶路添了几分风尘,却难掩眉宇间的意气风发。身后跟着的孙府仆从挑着担子,里面是顺天府乡试的捷报黄帖

“夫君!”周夫人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周怀仁翻身下马,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朗笑道:“夫人,为夫大功告成!顺天府乡试第二十四名,虽不及解元经魁,却也不负十年寒窗!”

话音未落,孙嘉逸挤开人群,粗声大气地喊道:“怀仁厉害!我就说,凭怀仁的才学,定然能高中!”他说着,便要去接仆从肩上的捷报,却被周怀仁笑着拦下。

“别急。”

周怀仁抬手,示意仆从将捷报展开。那黄底黑字的报帖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字样格外醒目,下方“周怀仁 第二十四名 文魁”的墨字,力透纸背。

巷子里的乡邻早已炸开了锅。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捋着胡须赞叹:

“周先生可是咱淮安的文曲星!顺天府乡试多难考,竟能得二十四名!”

有妇人端着刚蒸好的米糕挤上前,往周怀仁怀里塞:

“先生高中,可得尝尝咱的喜糕!”

孩子们则围着报帖,叽叽喳喳地念着上面的字,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周怀仁望着那迎风招展的捷报,眼眶微微发热。他想起往日在书堂秉烛夜读耕读经义,寒冬腊月里,手冻得通红也不肯歇笔。如今终是得偿所愿。

周怀仁环视着簇拥的乡邻,又看向周夫人与孙嘉逸,声音愈发洪亮:

“此番高中,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待下次春闱,定要搏一个进士出身!”

秋风卷着槐叶,落在捷报的字里行间。巷口的爆竹声骤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脆响里,满是淮安城的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