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跨星域传送，体验感真不咋地，跟被人塞进滚筒洗衣机里转了三百圈似的。
林夜刚觉得脚底的蓝光散干净，脑子还晕乎乎的，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好家伙，这一脚踩下去，哪是松软的土地，分明是踩在了谁家刚烧红的铁锅盖儿上！那股子硬邦邦的金属触感，还透着蒸汽的烫劲儿，烫得他脚底板一激灵，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起跳。
他还没站稳，耳朵里头就“嘎吱——嘎吱——”地炸开了锅。那动静，活脱脱像是全镇的铁匠铺子约好了大清早集体发疯，抡起锤子没命地敲，吵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林夜猛地睁开眼，习惯性地想护住身边的苏瑶，结果捞了个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攥的是人家的灵体光翼，这护着护着都快成肌肉记忆了。可这一睁眼，他当场就傻眼了。
青岚宗那片绿油油的竹林呢？没了！鸟语花香呢？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铁疙瘩森林。那些齿轮，大的跟村口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似的，锈迹斑斑，慢悠悠地转着，转一下都带风；小的呢，也就指甲盖儿那么大，密密麻麻地嵌在一块儿，跟几百年的老钟表内部结构似的，一个咬着一个，转得那叫一个欢实。
风一吹过来，满鼻子都是铁锈混着机油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辣香，跟有人在远处煮了一锅超猛的火锅似的。
“俺滴个亲娘嘞！”雷罡那大嗓门在身后“轰”地一声炸开，他扛着那把比人还高的锤子，往前蹭了两步，脚下的金属平台“嘎吱”一声抗议，吓得他赶紧把脚缩了回来，一双牛眼瞪得溜圆，“这……这地儿是铁打的？俺家后院那堆废铁跟这比，就是一堆破烂儿！你看那大轮子，慢悠悠地转着，万一掉下来，不得把人砸成肉夹馍？”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个巴掌大的小飞行器从齿轮缝里钻了出来，尾巴冒着蓝光，擦着雷罡的耳朵就飞过去了。雷罡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锤子差点没砸自己脚背上：“哎哟喂！这铁虫子还成精了？”
林夜顾不上笑话他，赶紧扭头看苏瑶。小姑娘的灵体光翼明显比传送前暗淡了不少，正轻轻地颤着呢。“瑶瑶，感觉咋样？灵体没哪儿不舒服吧？”
苏瑶摇了摇头，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旁边一个转得正欢的小齿轮，光翼上的金纹突然诡异地闪了一下：“倒是不难受，就是这儿的‘气’怪得很——死沉死沉的，还硬邦邦的。俺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轮子转的样子？就跟做了场老早以前的梦似的。”
宇文拓这会儿已经走到平台边上了，探头往下一看——好家伙，百米深的地方全是胳膊粗的传动轴，“轰隆轰隆”转得正欢。“这就是碎星海的机械城？”他伸手摸了摸锈迹斑斑的管道，“小时候听族里那些老不死的吹牛，说这城是从废墟里一点一点拼起来的，当时我还当故事听，今儿算是见着真的了。”
“何止是真的！”蹲在林夜肩头的墨灵突然蹦了起来，尾巴摇得跟个螺旋桨似的，“这地儿藏着好东西呢！机械族特制的‘防噎药’，还有……”它突然抽了抽鼻子，小爪子使劲往远处一指，“你闻！那是不是火锅味儿？辣乎乎的，香得俺口水都下来了！”
正说着呢，一阵“哐当哐当”的响动从齿轮丛里传了过来。不一会儿，一个半人高的小机器人“吭哧吭哧”地钻了出来，底下是履带式的轮子。“眼睛”是两颗红色的小光点，扫来扫去：“检测到未授权空间波动……能量特征识别中……平衡者核心碎片、吞噬碑碎片、创生灵体、蛮牛土系灵能……还有……姬家青鸾血脉？你们这伙人成分挺杂啊，搁这儿开杂货铺呢？”
雷罡一听“姬家”俩字，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大锤子“咚”地往地上一砸：“你咋知道姬家？说！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小机器人的红色光点顿了顿，机械音里居然透出一股子无奈：“别激动，我就是个扫大街的，负责登记。姬家血脉在碎星海是‘低权限标记’，我能扫出来很正常，跟查身份证似的。”说着，它头顶的金属板“咔哒”翻开，露出个闪着绿光的小屏幕。
“你们从哪儿来？来机械城干啥？”
林夜往前蹭了半步，把苏瑶护在身后：“我们从青岚宗来，玄老让我们找机械族帮个忙——想修一艘星舟，再换点‘防噎药’。”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块融好的吞噬碑碎片，红金色的光芒在灰蒙蒙的金属城里显得格外扎眼。
傀儡的红色光点突然定在碎片上，“刺啦”声停了老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万物吞噬碑的碎片……确实是‘高权限凭证’。不过……”它的光点又挪到苏瑶身上，“这位灵体姑娘，你的光翼好像跟我们城中心的‘核心齿轮’有点关系？刚才你碰小齿轮的时候，我这边能量波动检测器都快爆表了。”
苏瑶愣了愣，又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大齿轮——光翼上的金纹果然又亮了，跟齿轮上的纹路奇妙地重合在一起：“俺也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跟这轮子亲得很，好像它认识俺，俺也认识它。”
墨灵这会儿已经憋不住了，蹦到傀儡跟前，小爪子“啪啪”拍着它的金属壳：“别管啥共鸣不共鸣了！先问你俩正经事儿——第一，机械族族长在哪旮旯？第二，远处那大火锅卖不卖？”
傀儡的红色光点闪了闪，机械音里居然带上了笑意：“族长在核心区呢，不过你们得先跟我去登个记。至于火锅嘛……那是机械族的‘能量补给锅’，不是给你们吃的。不过你们要是帮我们修好了故障的传送阵，能送你们点‘能量辣丸’，味儿跟火锅底料差不多。”
雷罡一听“修东西”，立马把袖子“唰”地一下撸到肩膀头：“修传送阵？俺力气大！搬零件、砸坏的齿轮，俺都行！”
林夜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对傀儡说：“我们跟你去登记，不过麻烦你别把我们的信息告诉其他势力，尤其是姬家。”
“放心放心。”傀儡的履带“嘎吱”转了两圈，“跟我来，核心区的路不好走，脚底下的传动轴可不长眼。”
几个人跟在它身后，雷罡还在小声嘀咕：“能量辣丸是啥玩意儿？该不会是铁疙瘩味的丸子吧？”墨灵则趴在林夜肩上，死死盯着远处的“火锅”，口水都快流成河了。苏瑶走在中间，时不时瞅一眼旁边的齿轮，光翼上的金纹还在若有若无地闪着。
林夜走在最后头，看着眼前这片齿轮森林，心里反倒踏实了点——总算到碎星海了。只是他没注意到，苏瑶光翼上的金纹正随着他们靠近核心区，亮得越来越明显，连前头带路的傀儡都忍不住回头扫了好几眼，红色光点里满是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