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刻的太阳往西边歪了半截，暖风裹着院角薄荷的清味儿，吹得墙头上的藤蔓晃悠悠的，影子在青石板上织成软乎乎的网，跟撒了层碎金似的。林夜刚从丹堂回来，脚步比去的时候轻快多了——后背的伤口敷了玄老给的药膏，这会儿不疼了，就是抬手摸后背时，动作还带着点滞涩，像刚拆了绷带的人怕扯着痂，不过比起早上挨刀时的龇牙咧嘴，已经好到天上去了。
苏瑶的灵体一路跟着他，光翼像层薄金纱，时不时轻轻贴贴他的后背，确认伤口没渗血。见林夜脚步稳了，光翼才飘到他身前，金闪闪的光流晃了晃，像在说“没事就好”：“小夜哥，丹堂长老没说啥吧？要不要再歇会儿？”
“歇啥歇！再歇太阳都落山了！”墨灵的嗓门突然炸响，跟扔了个小炮仗似的。
林夜抬头一瞅，这黑毛球正蹲在假山顶端，爪子里叼着块泛银光的空间碎片——正是早上它在院墙外捡的那块，这会儿碎片的光软乎乎的，跟裹了层棉花，比刚捡到时亮多了。
它“嗖”地从假山上跳下来，落地时还顺脚蹭了蹭雷罡的裤腿。雷罡正拎着大锤在院角练臂力，见墨灵过来，赶紧放下锤凑过来，还顺手把脚边的木柴堆挪到墙根：“老大，你可算回来了！墨灵刚才跟俺说要教你瞬移，俺把东西都挪开了，省得你练的时候撞着！”
林夜刚想说话，墨灵就把空间碎片往他手里扔：“接稳了！别跟上次吞碎片似的，掉地上沾了灰还得俺给你擦！”
林夜下意识抬手接，指尖刚碰到碎片，就“咦”了一声——这碎片跟上次硬吞的不一样，温乎乎的，跟揣了块刚晒过太阳的玉，银光顺着掌心纹路往胳膊上爬，凉丝丝的，比喝了冰镇酸梅汤还提神，半点没有灼烧感。
“别愣着！听俺说正事！”墨灵“噌”地蹦到林夜肩头，小爪子戳了戳他的太阳穴，平时吊儿郎当的劲儿没了，连尾巴都绷得直直的，“练瞬移不是瞎跳！跟船停岸得抛锚一个理儿，你得先定锚点——要是锚点歪了，你可能一头扎进后山的小溪里，浑身湿透还挂水草，或者摔进伙房的泔水桶，到时候别喊俺没提醒你！”
这话逗得苏瑶“噗嗤”笑了，光翼晃得更欢，细碎的金光落在林夜胳膊上，跟撒了把金粉：“墨灵说得太夸张啦，小夜哥才不会摔进泔水桶呢。”林夜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墨灵这比喻，还真够接地气的。
“夸张？俺这是打比方！”墨灵急了，爪子在空中比划着，小黑爪子划出道道虚影，“你心尖上最想护着的人是谁？想清楚了——上次星盗的刀要劈过来时，你挡在谁跟前，自己心里没数啊？”
林夜被问得一愣，随即眼神就软了，跟浸了温水似的，不由自主看向苏瑶的光翼——那团金光暖融融的，上次挨刀时，他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挡着，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发紧。
“对咯！就是这个眼神！”墨灵瞅着他的表情，尾巴终于放松下来，轻轻晃了晃，“把锚点刻在她身上！不是用刀刻，是用心记——你心里想着要护她，不管她在哪儿，锚点就跟着她走，这样瞬移才不会偏。玄老没跟你说？护人的心思越真，锚点越稳！”
林夜点点头，攥紧碎片的手又用了点力——玄老在去丹堂的路上确实说过“以心尖上的人为锚”，当时没太懂，现在听墨灵一说，就明白了。苏瑶的光翼轻轻蹭了蹭他的胳膊，声音软乎乎的：“小夜哥，我就在这儿当你的锚点，你慢慢来，不用急。”
雷罡在旁边听得直点头，还凑过来帮着出主意：“老大，俺在石凳旁边画个圈，你就往圈里瞬移！俺帮你看着，要是偏了，俺就喊你！”说着就蹲下身，用锤柄在石凳旁画了个圈，圈画得歪歪扭扭，却很实在，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怕自己挡着林夜。
墨灵又补充道：“先别着急瞬移！你先试试把碎片的银光跟你的黑炎融在一起——你之前吞过碎片，现在能跟它搭上线。融好了，锚点才像扎了根，不然跟没根的草似的，风一吹就歪！”
林夜闭上眼睛，慢慢调整呼吸。后背的伤口还有点僵，但他没在意，只想着手里的碎片和身边的苏瑶。掌心的银光慢慢亮起来，跟小月亮似的，他试着调动体内的黑炎，让暗红火焰顺着胳膊往掌心流去。
刚开始，黑炎和银光还不搭，一个热一个凉，碰在一起“滋滋”响，跟冷水浇在火上。墨灵在旁边急得直跺脚：“轻点！别跟打架似的！温柔点，跟哄小孩似的揉！”苏瑶也帮忙，光翼的金光轻轻裹住林夜的手，像给两种能量加了层缓冲。
慢慢的，黑炎不躁了，暗红火焰绕着银光转起来，跟给月亮围了圈红围巾，看着还挺好看。“对！就是这样！”墨灵的声音都高了点，“再把这股劲儿往心里收，想着瑶瑶的光翼，让它跟你心里的锚点连起来——第一次练，能融在一起就不错了，别贪多！”
林夜照做，只觉得掌心的银炎顺着脉络往胸口流，最后停在心脏的位置，跟扎了根似的，稳稳的。他能清晰感觉到，苏瑶的光翼就在身边，金光暖暖的，锚点跟着那团光，半点没偏。
“成了！”墨灵兴奋地蹦起来，爪子拍了拍林夜的肩膀，“现在锚点稳了，歇会儿再试瞬移——你后背的伤还没好，别练太猛，不然玄老又要骂俺没分寸！”
雷罡也高兴地拍了拍手：“老大，你真厉害！俺刚才还担心你融不在一起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苏瑶的光翼也晃得更亮，飘到林夜身边：“小夜哥好棒，等会儿瞬移肯定能成！”
暖风还在吹着，藤蔓的影子晃来晃去，薄荷味混着银炎和金光的暖意，飘在院子里。墨灵蹲在林夜肩头，已经开始盘算着练完吃啥：“一会儿练完，俺要吃烤兔子！上次玄老给的肉干不够吃，雷罡，你去后山逮只兔子呗？”
雷罡立马点头：“中！俺这就去！逮只大的，给老大和瑶瑶也烤点！”林夜看着吵吵闹闹的三人一兽，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有他们陪着，练瞬移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后不管遇到啥危险，他一定能更快地挡在想护着的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