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空气比之前更浑浊了,血腥味、霉味和炸药的硫磺味混在一起,吸一口都觉得肺里发烫。陆乘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撕开腰上的布片,露出里面的伤口——刚才被赵晏踹的那一脚,力道极重,伤口已经裂开,血正顺着腹肌往下淌,滴在地上,和污水混在一起,泛着暗红。
“将军,您先敷点金疮药。”秦风递过来一个小瓷瓶,瓶口还沾着药粉,“赵晏肯定会守着符文核心,我们硬拼不是办法,得想个辙。”
陆乘接过瓷瓶,倒出药粉敷在伤口上,刺痛感瞬间窜上来,他咬着牙,额角渗出冷汗:“他要的是我,不是炸药。只要我去引开他,你们就能趁机引爆裂石丹。”
他摸出领口的连理玉玉佩,玉佩被体温焐得发烫,上面的缠枝纹硌着掌心,是苏锦的味道。苏锦说这是她母亲的遗物,危急时能引灵力,他一直带在身上,从未离身。“这玉佩能引灵力,或许能挡他几招。”
老郑把剩下的裂石丹都塞给秦风:“将军,您多保重——我们在密道入口等着,只要您引开赵晏,我们立刻进去引爆。”
陆乘点了点头,擦掉额角的汗,握紧横刀:“秦风,照顾好兄弟们。”
他转身往工坊方向走,脚步沉稳,甲胄摩擦的声音在密道里格外清晰。每走一步,伤口的疼就加重一分,但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他不能让苏锦的援军白来,不能让老矿工的血白流,不能让漠北的百姓再受苦难。
工坊里的火光已经弱了些,碎石和木屑散了一地,赵晏拄着长剑站在水晶球旁,眼神死死盯着密道入口,像一头等待猎物的狼。听到脚步声时,他猛地抬起头,眼里的狠意几乎要溢出来:“陆乘,你果然回来了——这次,我看谁能救你。”
陆乘没说话,一步步走进工坊,横刀直指赵晏。他的视线扫过周围,北狄亲卫们都警惕地盯着他,手里的狼牙棒握得紧紧的,只要赵晏一声令下,就会冲上来把他撕碎。
“不用他们动手。”赵晏抬手拦住亲卫,“我要亲手杀了你,用你的血,祭奠我的妻儿。”
他突然冲上来,长剑刺向陆乘的胸口。陆乘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横刀砍向赵晏的肩膀。赵晏躲开,长剑横扫,陆乘弯腰避开,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这一次,陆乘没有保留,横刀的每一招都带着狠劲,刀风呼啸,刮得赵晏的狐裘猎猎作响。
“当年太子待你不薄,你却背叛他!”赵晏的声音裹着恨意,长剑刺向陆乘的小腹,“你这种背主求荣的小人,就该下地狱!”
“太子通敌叛国,我没有背叛他,我背叛的是大启的奸佞!”陆乘怒吼着,横刀劈向赵晏的头顶,“你以家国为赌注,报一己私怨,你才是真正的小人!”
两柄兵器再次相撞,火星四溅。陆乘感觉到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一股暖流顺着掌心涌进身体,顺着手臂传到横刀上,刀身瞬间泛出一层浅光。他的力气突然变大了,伤口的疼也减轻了许多,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撑着他。
“那玉佩……是苏锦的?”赵晏看到玉佩的光,眼神里露出嫉妒和狠意,“你和苏锦勾结,果然是一路货色!”
他的剑招变得更加疯狂,不顾一切地往陆乘身上砍。陆乘凭借玉佩的灵力,勉强挡住他的攻击,心里却清楚,灵力撑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你妻儿的死,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先帝造成的,是你自己!”陆乘突然吼道,横刀逼开赵晏,“是你执念太深,看不清是非,把私怨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你害死的人,比你失去的多得多!”
“闭嘴!”赵晏被戳中了痛处,嘶吼着冲上来,长剑刺向陆乘的喉咙。陆乘猛地侧身,长剑擦着他的脖颈飞过,他抬手抓住赵晏的手腕,将玉佩按在他的手臂上。
玉佩的暖流瞬间爆发,赵晏惨叫一声,手臂像被火烧一样疼,手里的长剑“哐当”掉在地上。陆乘趁机挥刀,横刀带着浅光,砍向赵晏的手腕。“啊——”赵晏的手腕被砍中,鲜血喷溅而出,他踉跄着后退,捂着伤口,眼神里满是恐惧。
陆乘一步步逼近他,横刀指着他的胸口:“你欠漠北百姓的命,欠大启士兵的命,欠先帝的命,今天,我替他们讨回来。”
赵晏看着陆乘的眼神,突然笑了,笑得凄厉:“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太子是正统,他本该是皇帝,是先帝抢了他的皇位,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他突然扑上来,想要和陆乘同归于尽。陆乘侧身躲开,横刀刺进他的胸口。刀刃穿透皮肉的瞬间,赵晏的动作停住了,他低头看着胸口的横刀,眼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陆乘……我做的一切……只是想让我的妻儿……能瞑目……”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陆乘拔出横刀,鲜血溅在他的脸上,热得烫人。他看着赵晏的尸体,心里没有快意,只有沉重——这场因私怨引发的战乱,终于结束了。
就在这时,秦风带着人冲了进来:“将军,我们引爆炸药!”
陆乘点了点头,转身往密道方向走:“快,引爆后立刻撤离,工坊要塌了。”
秦风立刻点燃引线,火星“嘶嘶”地爬向水晶球。陆乘走出工坊时,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符文核心炸了,狂暴的灵力裹着火光涌遍全场,投石机的机架“咔嚓”裂开,工坊的穹顶开始往下塌。
他回头看了一眼,火光里,赵晏的尸体被碎石掩埋,这场持续了多年的恩怨,终于随着爆炸,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