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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凤冠覆霜:乱世情仇 > 第72章 漠北烽烟援军至,双剑合璧破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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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漠北烽烟援军至,双剑合璧破玄铁

漠北的风是淬了冰的刀,卷着细如针尖的砂砾,往人领口、袖口钻,刮得脸疼,连呼吸里都裹着土腥味。陆乘靠在断壁残垣后,后背抵着冻得发僵的黑岩,指尖扣紧横刀柄——刀鞘上那道北狄骑兵砍出的豁口,边缘翻着卷,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下硌着掌心,伤口的疼混着风沙的冷,顺着手臂往骨头缝里钻。

他身后的三十精锐,个个灰头土脸,甲胄上沾着干涸的血渍和沙砾,有人靠在岩壁上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他们刚从黑沙镇突围,折了三个兄弟,剩下的人眼底都裹着血丝,却没一个人吭声,只攥紧了手里的武器。秦风蹲在旁边,指尖蹭着短弩的机簧,指节泛着青白:“将军,北狄的巡逻队刚过去,再等半个时辰,天彻底黑透了或许能摸近矿场。”

陆乘没应声,视线盯在远处的戈壁尽头——昏黄的天幕下,只有风卷着沙砾翻涌,连只鹰隼都看不见。就在这时,秦风突然僵住,猛地按住陆乘的手臂:“将军,您听!”

那声音起初像远处的闷雷,顺着风裹着沙砾滚过来,越来越清晰——是马蹄声,齐整得像刀切,不是北狄骑兵那种杂乱的铁蹄响,是大启轻骑特有的、踏碎沙砾的重音。陆乘掀开盖在断壁上的枯枝,狼眼灯的光束刺破昏黄,直直撞向那片翻涌的玄色旗海。

旗面被风扯得猎猎作响,赤金色的龙纹像要挣出布面,最前端那匹雪色战马上,冷银色的盔甲泛着霜刃般的光,袖口金线绣的“锦”字,隔了半里风沙,仍像一团烧在天边的火。是苏锦。

她比去年长安宫宴时瘦了太多,肩甲处蹭掉的漆露出暗哑的铁色,甲片边缘卷着战损的痕迹,手里的长槊斜拄在沙地里,槊尖未干的血渍被风凝得发黑,顺着槊杆往下淌,在沙上晕开一小片暗褐。马队近了,苏锦勒缰的动作干脆利落,马身人立而起时,她稳稳坐在鞍上,靴尖在马镫上磕出清脆的响,声音裹着漠北的沙砾砸过来:“陆乘,秦风,没死就省了我给你们写祭文的功夫。”

没有半句寒暄,没有一丝冗余的情绪,只有这句带刺的话,却让陆乘紧绷的肩背莫名松了半分——这才是大启最年轻的女将军,从不会把力气耗在无用的矫情上。他直起身,甲胄摩擦发出轻响:“你怎么来了?长安那边……”

“萧珩稳住了。”苏锦掀开头盔面罩,额角沾着的沙粒顺着眉骨往下滑,她抬手抹了把,露出的眼底是沙场磨出的冷锐,“太医院的内鬼揪出来了,废太子的余党抓了七八个,宫里的火是障眼法,没伤着人。我带了三万轻骑,二十架攻城弩,还有百箱工部刚改的‘裂石丹’——这东西沾着玄铁炸,威力比普通霹雳弹翻三倍。”

她的视线扫过陆乘身后的队员,落在他们甲胄上的血渍和伤口上,语气没软,却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包扔过来:“里面是金疮药和避毒丹,先给伤重的敷上。矿场正门我看过了,是玄铁浇筑的墙,北狄的重盾营守了三层,每一层都架着投石机,硬攻的话,折损一半人都未必能啃下来。”

秦风立刻铺开那张边缘卷得发毛的羊皮地图,边角处沾着干涸的血印,是之前突围时蹭上的。炭笔标着密道的虚线,因为反复摩挲,已经淡得快要看不清,他用指尖在上面划了划:“这是矿场开凿时的废弃巷道,是黑沙镇的老矿工偷偷画的——北狄改造矿场的时候嫌封死麻烦,只在入口设了两处陷阱,里面的暗哨是赵晏的亲卫,穿银狼徽章的那种,不好对付,但人数不多。”

地图中央的猩红圆点,是投石机的符文核心。陆乘的指尖按上去,能摸到羊皮被沙砾磨出的粗糙纹理,那纹理里裹着老矿工的血——画这张图的老人,昨天刚死在北狄的刀下,死前把地图塞给他时,指节都在抖:“将军,毁了那东西,漠北的百姓就能活了。”

“那核心是北狄压制我们骑兵的命脉。”陆乘的声音压得低,却带着淬了血的狠,“毁了它,矿场里的投石机就成了废铁,漠北的死局才能盘活。”

“所以分两路。”苏锦的指尖敲在地图边缘,声音斩钉截铁,“我带两万兵在正门列阵,半个时辰后佯攻,先用‘裂石丹’轰城门楼,把北狄的主力钉死在前面;你带三十精锐走这条密道,三刻钟内必须炸掉符文核心——密道里有两处毒烟机关,是踏板触发的,我给你的布包里有三架破机弩,能隔三丈射断机簧,别碰踏板。”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陆乘袖口磨破的布片上,那里露出一道浅伤,是之前突围时被北狄的箭划的:“赵晏在矿场主事,他是废太子的旧部——当年你递的那封密奏,说废太子私通北狄,他记到骨头缝里了。他腰间挂着废太子赏的玉珏,那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的破绽。”

风突然卷着铁腥味撞过来,裹着远处矿场的血腥气,陆乘攥紧手里的布包,指腹蹭过避毒丹的瓷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知道了。”

就在这时,秦风突然低喝一声,猛地把陆乘按回断壁后:“有人!”

三人瞬间矮身躲进阴影里,只见矿场西侧转出一队北狄亲卫,领头的汉子握着狼牙棒,领口别着银狼徽章,正是赵晏的直属死士。他们踢了踢密道入口附近的枯枝,用北狄语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人蹲下来,指尖碰了碰石缝里的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刚要伸手去扒,领头的汉子突然踹了他一脚,指着远处的火光吼了几句,那人才缩着手站起来,跟着队伍晃回了矿场。

苏锦的长槊往沙地里碾出个浅坑,槊尖的血渍沾了沙,凝成暗褐的块:“半个时辰后,我让前锋营佯攻那片岗楼,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开。”她翻身上马,冷银色的盔甲在残阳里划出一道冷光弧,雪色战马的鬃毛被风吹得乱飞,她握住缰绳的手稳得像铁,“陆乘,活着回来——长安的春酒,我还欠你一坛,你要是死了,这酒我就倒在漠北的沙里,给你当祭品。”

马队卷着风沙远去,玄色的旗海渐渐没入昏黄的天幕,蹄声越来越远,最后混在风里,听不见了。陆乘站在断壁下,望着苏锦离开的方向,指节扣得横刀柄发烫,甲胄上的沙粒顺着肩往下落,他突然低头,打开那个布包——里面除了金疮药和避毒丹,还有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是苏锦常用的素色,角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梅。

他把帕子塞进领口,那里贴着皮肤,裹着一点暖。秦风的声音传过来:“将军,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陆乘攥紧帕子,抬眼望向矿场的方向,昏黄的天幕下,那片黑岩轮廓像蛰伏的巨兽,等着他们钻进去,咬碎他们的骨血。但他的手按在横刀柄上,指尖已经暖了——身后是长安,身前是兄弟,还有那坛没喝的春酒,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