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蜷缩在柔软的被褥里,眉头舒展,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睡得格外香甜。
江让低头凝视着怀里人的睡颜,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生怕稍微用力就会惊扰了他的美梦。他缓缓起身,为白璃掖了掖被角,指尖在他柔软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才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下楼时,江让特意放轻了脚步,避免脚步声传到楼上。客厅里空无一人,张妈正在厨房忙碌,隐约传来餐具碰撞的轻响。江让走到客厅角落的沙发坐下,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接连打了几个工作电话,处理完所有紧急事务,江让收起手机,起身准备回楼上陪着白璃。刚转身,就看到张妈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爷,您忙完了?”张妈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似乎有话想说。
“嗯,怎么了?”江让察觉到她的异样,开口问道。
张妈叹了口气,斟酌着说道:“少爷,下午的时候白家来人了。是白家的管家说……说毕竟您和白璃少爷还没有正式结婚,一直住在一起不太合适,想先接白璃少爷回白家住,等两周后婚礼开始再送过来。”
“接他回去?”江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眼底瞬间褪去了所有温度,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他太清楚白家的心思了。白璃在江家待了这么久,白家从未真正关心过他的安危,现在突然提出要接他回去,哪里是真的在意“名声”?分明是听说他把白璃带在身边,甚至还为了他打破了不近omega的规矩,想借着白璃的名义来见他,要么是想攀附更多的利益,要么是想打探他的态度。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江让在心里冷笑,白家当初那样苛待白璃,现在看到他有了江家做靠山,就想凑上来占便宜,简直是痴心妄想。
“白家倒是打得好主意。”江让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想接白璃回去是假,想借着白璃见我、谋好处才是真。既然他们这么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他们好了。”
他原本还想等到婚礼之后,再慢慢收拾白家。可现在看来,白家是迫不及待地想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张妈看着江让眼底的冷意,心里不由得一凛,连忙说道:“少爷,那我现在就回了他们?”
“不用。”江让抬手阻止了她,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告诉他们,我明天亲自带阿璃回去。”
“好,我这就去回复他们。”张妈应下,心里暗暗为白家捏了一把汗,白家怕是要有麻烦了。
江让目送张妈离开,快步上楼,轻轻推开卧室门,原以为白璃还在熟睡,却见少年已经坐起身,蜷缩在床头,小手正摸索着身边的空位。
被褥上还残留着白璃的体温,可他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下来。
“江让?”白璃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没有得到回应,他心里的不安瞬间放大,慌忙撑着身体坐直,双手在空荡的床上胡乱摸索着,声音里渐渐染上了委屈:“江让…你在哪?”
“阿璃,我在这儿。”江让心头一紧,连忙快步走过去,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伸出双臂半搂着他的肩膀,将人稳稳圈在怀里,掌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别怕,我在。”
熟悉的气息环绕过来,白璃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江让低头,在他发顶轻轻印了个吻,将床头柜上的温水递到他面前,“下去给你倒了杯温水。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白璃顺从地抬起头,摸索着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他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干涩的喉咙,也让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些。
等他乖乖喝完,江让才斟酌着开口,语气放得格外轻柔:“阿璃,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白璃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心里隐约升起一丝不安。
“今天白家的人来了。”江让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白璃耳中,“他们说…想接你回去住。”
白璃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杯子“啪嗒”一声掉在被子上,幸好里面已经没有水了,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过往那些冰冷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父亲的冷漠打骂、继母的尖酸嘲讽、白玉的刻意刁难。那些痛苦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让他浑身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不…我不回去…”白璃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身体缩成一团,紧紧揪着江让的衣角,“江让,我不想回去,那里…那里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眼底满是惶恐与抗拒,仿佛一提到“白家”这两个字,就会被拉回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
江让看着他吓得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的心疼与怒火交织在一起。
他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凉的身体,声音温柔地安抚道,:“阿璃别怕,我陪你一起回去。”
白璃的颤抖一顿,茫然地“望”着他,声音带着哭腔,:“你陪我?”
江让轻轻拍着白璃的后背,耐心地安抚着:“你放心,这次回去,我们不会待太久,应付完他们我们就回来。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白璃沉默了片刻,感受着江让掌心的温度。他抬起头,朝着江让的方向“看”过去,眼眶红红的,却带着一丝依赖与信任:“好,我听你的。”
“乖,下去吃点水果吧,张妈刚切好的,都是你爱吃的。”江让低头看着怀里依旧有些蔫蔫的白璃,指尖轻轻捏了捏他泛红的脸颊,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白璃乖乖点头,声音还有些软糯的沙哑。
江让见状,直接弯腰将他打横抱起。白璃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
下楼后,江让抱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让他窝在自己怀里,姿态亲昵而自然。张妈早已将切好的水果端放在茶几上,晶莹剔透的草莓、甜脆的苹果、软糯的芒果,被整齐地摆放在白瓷盘里,还贴心地配上了小巧的叉子。
“来,张嘴。”江让拿起叉子,叉起一块切好的草莓,递到白璃嘴边。
白璃顺从地张开嘴,将草莓含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带着浓郁的果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没有抬手自己拿叉子,只是乖乖地窝在江让怀里,等着他一口口投喂。
或许是因为刚才受了惊吓,又或许是因为江让的怀抱太过温暖安心,白璃此刻格外乖巧,江让喂什么他就吃什么,偶尔会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眼底的惶恐也渐渐褪去。
江让一边投喂着他,一边留意着他的神情,见他状态渐渐好转,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拿起一旁的薄毯,轻轻盖在白璃纤细的脚踝上。白璃的脚踝白皙纤细,隔着薄薄的家居裤,都能感受到那份脆弱。
“慢点吃,别噎着。”江让又叉起一块芒果,递到他嘴边,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白璃小口咬下,芒果的甜腻在舌尖化开,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像只满足的小猫。他靠在江让怀里,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甚至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水果叉子碰撞瓷盘的轻响。江让打开了电视,只是想让房间里多一点生气。
电视里瞬间传来新闻主播沉稳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据悉,赵氏集团涉嫌多项违法乱纪行为,包括非法集资、商业欺诈等,目前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赵氏集团继承人赵磊因涉嫌参与其中,目前不知所踪,疑似已潜逃海外……”
白璃原本微微张开的唇顿在半空,愣愣地僵在原地,连江让递到嘴边的芒果都忘了接。
白璃的指尖微微蜷缩,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料,指节泛白。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灰暗的记忆——继母带着谄媚的笑,在他耳边念叨“赵少爷家世显赫,你嫁过去是享福”;还有父亲冷漠的眼神,“这门亲事由不得你”。
他差点就被嫁给这样一个人,差点就掉进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造孽啊,这些坏心肝的东西,坑了多少人啊!”张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愤慨与惋惜,她收拾着餐具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念叨,“好好的家业,非要走歪门邪道,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张妈的话像一记轻锤,敲醒了怔愣中的白璃。他猛地打了个寒噤,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猛地往江让怀里钻了钻,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寻求安全感。
江让顺势收紧手臂,将白璃牢牢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放下叉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希望他早点被绳之以法。”白璃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深深的憎恶。
江让低头,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小脸,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唇瓣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声音低沉而缱绻:“会的。”
他的语气无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白璃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江让在心里冷然勾唇——赵磊哪里是什么“潜逃海外”?不过是被他的人“请”走了。
此刻的赵磊,正被他派去的人“好好伺候”着。那些曾经被赵磊坑害过的人,那些对他恨之入骨的仇家,江让都一一“通知”了。他要让赵磊在无尽的恐惧和折磨中,一点点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等那些仇家都泄了愤,再把人交出去,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尝尽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