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已经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下江澈和萧红绫两人。还有那片死一般的沉默。
晨风吹过竹林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之间的青石板上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声音在此刻竟显的有些刺耳。
江澈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抬起头迎上了萧红绫那双充满了审视与困惑的目光。她没有凡人见到鬼神时的恐惧。只有同为顶级掠食者在面对一种完全超出了自己认知体系的陌生力量时所表现出的最本能的警惕。
你……
萧红绫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平稳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被用力的挤出来的一样。
她没有问你是怎么做到的，也没有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问的是。
你用的…是什么？她精准的刺向了江澈所有秘密的核心。
江澈沉默了。他看着她那张因为过度的震惊而显的有些冷冽的俏脸。他该怎么回答？告诉她奇门遁甲？告诉她是望气锁魂？不。那只会让她产生更多的疑问。
许久他才缓缓地开了口。
殿下。
他的声音很平静也很认真。
一种……您没有见过的手段。
我当然没见过！萧红绫的声调突然拔高了几分！
没有妖力没有半分血脉气息。也没有香火愿力更不是你们人族修士所修行的所谓浩然正气。她一步步走到江澈面前那双燃烧着南明离火的凤眸死死的锁定着他！我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明显的能量波动。它就像……就像一条藏在水面下的毒蛇悄无声息的咬住了猎物的影子。江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的质问掷地有声！面对未知她不是恐惧而是本能的想要去剖析理解掌控！
江澈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站起身，两人相距不过三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因为情绪激荡而有些不受控制的灼热。
殿下。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对付一头想要吃人的猛虎你不能指望用道理去说服它。你只能用比它更锋利的爪牙更迅猛的手段在它扑过来之前就先撕烂它的喉咙。萧玄策就是那头猛虎。他想要我们的命，不是单单我一个人的是我们以及这整座公主府的命。所以我必须让他怕，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恐惧。让他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里都活在疑神疑鬼的噩梦之中。只有这样他才没有精力再来对付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百鬼夜行’之后。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一道道沉重的钟声狠狠的敲在了萧红绫的心上。
她怔住了。她从他那双黑得如同深潭一般的眸子里看不到半点的邪戾与疯狂。看到的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和那份冷静之下所掩藏的守护。
她忽然明白了，他不是变了。他只是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在履行着他曾经许下的那个承诺。
习惯了站在你前面。
可是……
这种她完全无法插手的在另一个层面的战斗让她感到了一阵阵的烦躁与无力。
你的意思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头那股翻涌的异样情绪。
东宫的‘热闹’还……没完？
当然。
江澈看着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份‘大礼’我可是准备了足足六天的份量。昨天那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