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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冈义勇那句冰冷的“回去”二字,瞬间浇灭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戴着天狗面具的鳞泷左近次轻咳一声,试图打圆场:“义勇,你并非此意……”

“不,鳞泷先生。”

周防明济抬手打断,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面无表情的富冈。

“他就是这个意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意。

“不过,光说这点可不够,看来得帮他‘补充’一下,让他把心里那点弯弯绕绕都倒出来。”

话音未落,周防的【命运线感知】已全力展开。

在那特殊视野中,富冈义勇周身缠绕着剧烈波动的命运线,色彩混乱而沉重。

他身上——自责、见到战友的些许欢喜、无法原谅自己的悲哀。

以及最浓重、几乎要将其他颜色吞噬的漆黑,那是深深的自我否定。

‘负面情绪太多了……简直像个缠在一起的死结。’

周防心中暗忖,尝试用意念去拨动那些代表负面情绪的线。

却发现它们坚韧无比,纹丝不动。

常规的沟通看来是行不通了。

下一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周防突然上前。

一把将富冈肩上那捆柴火卸下随手扔到一边,动作干脆利落。

紧接着,在富冈甚至没来得及做出防御姿态时。

周防一记精准控制的膝顶,已然撞在了他的腹部。

“呃!”

富冈闷哼一声,身体本能地弯成了虾米状,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明济君!”

香奈惠掩口惊呼,紫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这就是你说的‘特殊手段’?!” Σ(°△°|||)︴

鳞泷脚步一动,气息微沉,天狗面具下的目光变得严肃,正要出手阻止。

然而,弯着腰的富冈却抬起一只手,艰难地摆了摆,阻止了师傅。

他硬生生受下了这一击,没有反抗,也没有抱怨。

一旁的祢豆子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冲突,眉头紧紧皱起。

她粉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不解。

周防居高临下地盯着因疼痛而弯下腰的富冈,声音冷硬:

“现在,能说了吗?你到底在自责什么玩意儿?

别告诉我你还在纠结萩原之原那点破事。”

富冈捂着小腹,缓了口气,后退半步。

依旧低着头,声音低沉沙哑: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而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却是: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是我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但他嘴上说出来的,却完全是另一番味道,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如果我在场,情况会不同。”

听起来仿佛在说:我最牛逼,我能单刷。

现场一片沉默。

只有周防能通过那剧烈波动的命运线,大致感知到他真实的自责情绪。

周防强压着火气,反问:“所以?”

富冈内心的自责几乎要溢出来。

根本不敢看周防和香奈惠,更不敢看师傅:

‘所以,你才会力竭昏迷。蝴蝶守了你一个半月。灶门他们……也很悲伤。’

可他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硬邦邦的指责:

“你不该让人担心。不知求助。”

周防差点气笑了。

要不是能“看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愧疚情绪。

他真想给这家伙一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

祢豆子想上前安慰,被周防一个眼神拦住,示意她还不是时候。

富冈内心继续翻涌:

‘如果我在场,或许能分担一些压力,结局会不一样。是我逃避了责任。’

但他说出口的,却是那句经典又气人的:

“我和你们不一样。”

仿佛在划清界限,标榜自己的“特殊”。

“你……!”

周防这回是真被这别扭的表达方式给点着了。

他一把将富冈拽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听着!昏迷是我自己选的!

透支力量是我的决定!

跟你去不去有半毛钱关系?!

你以为你去了就能单挑玉壶?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他试图讲道理,语气放缓了些:

“富冈,没有人怪你。

香奈惠没有,我没有,主公更没有。

是你自己在怪自己。”

富冈却扭开头,避开了周防的视线,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固执:“不用管我。我习惯了。”

而他心里想的却是:‘大家太好了,越是这样,我越无法原谅自己。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

周防看着他又把天聊死,心里彻底明白了。

这人的心理问题根深蒂固,常规的讲道理、甚至物理“说服”都效果有限。

他松开手,故意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得了,跟你说不通。”

他像是放弃了似的,把富冈往地上一推。

“行了,我也不是专程来关心你这块又硬又臭的木头疙瘩的。

我是带祢豆子来感受水之呼吸的,顺便看看你死没死。”

富冈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然后开始一言不发地捡拾散落一地的柴火。

他低声说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最后的结论:“……是我自作多情了。”

内心却被更深的灰暗笼罩:‘果然,我只会让人失望。他们还有正事要办,我不该耽误他们。’

他抱起柴火,默默地、有些踉跄地向小屋走去,背影孤寂而决绝。

祢豆子轻轻拉了一下周防的衣角,担忧地问:“周防哥哥,富冈先生……他真的没事吗?他看起来好难过。”

周防看着富冈的背影,叹了口气,揉了揉祢豆子的脑袋:

“他啊,心病,可能有点难办。”

现场气氛凝重。

鳞泷左近次叹了口气,天狗面具下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的心结,非一日之寒。”

祢豆子望着富冈消失在小屋门口的方向,小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

“富冈先生,好像很难过……非常、非常的难过。他以前……是这个样子吗?”

鳞泷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不是这样子。只是……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