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谷的黑色城堡在星核光芒的余韵中渐渐冷却,原本翻滚的岩浆已凝结成暗褐色的岩石,空气中的魔气虽已消散,却仍残留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方遥站在谷口,看着将士们穿梭在残破的防线与城堡废墟间,手中的白布不断裹起阵亡者的尸骨,心中沉重得如坠铅块。柳如眉提着药箱跟在旁侧,为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眼眶泛红——她负责的辅战营虽以辅助为主,却也折损了近三百名弟子。
“统帅,伤亡统计完毕。”李虎一身征尘,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黑血,他双手捧着阵亡名册,声音沙哑,“灭影军五千将士,此战阵亡一千九百七十三人,重伤四百余人,轻伤不计其数。其中三大宗门弟子阵亡六百余人,帝国北境驻军阵亡一千一百余人……”名册上的名字密密麻麻,每一个都曾是鲜活的生命,方遥接过名册时,指尖触到的纸页竟带着一丝冰凉的沉重。
“所有阵亡将士的尸骨,都要用白布仔细包裹,刻上姓名与籍贯。”方遥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柳如眉,让文书官核对每一份名册,确保无一人遗漏。我们带他们出来,就要带他们回家。”柳如眉含泪点头,转身快步走向文书官的帐篷。不远处,吴昊与陈默正带领将士们砍伐枯木,制作统一的木棺,魔龙匍匐在一旁,庞大的身躯刻意压低,避免惊扰到收敛尸骨的队伍,猩红的眼眸中竟带着一丝悲悯。
三日之后,幽冥谷的战场清理完毕。一千九百七十三具木棺整齐排列在山谷入口,形成一条长长的白色队列,方遥亲自为第一具木棺覆盖上帝国的龙旗,随后高声下令:“启程,返京!”灭影军将士抬着木棺,护送着伤员,在魔龙的随行下踏上归途。沿途百姓听闻灭影军荡平影组织,纷纷夹道迎接,看到队列中的白色木棺时,又纷纷沉默肃立,不少百姓自发拿出香烛,在道路两侧为阵亡将士祈福。
返程途中,方遥并未懈怠,他将《影组织溯源录》与墨无天的信件反复研读,标注出卷宗中提及的“界域裂隙”与“堕天战神”的相关记载。苏清瑶陪在他身边,帮他整理批注,轻声道:“堕天战神隐居的界域裂隙极为凶险,传闻连通三界,寻常修士根本无法靠近,我们需从长计议。”方遥点头,将标注好的卷宗收好:“此事关乎三界安危,必须告知陛下,集合全国之力探寻线索。”
这日午后,京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远远望去,朱雀门外旌旗招展,数百名禁军手持戈矛列队,文武百官身着朝服站在两侧,最前方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正是新帝赵瑾瑜。“陛下亲自出城迎接了!”陈默勒住马缰,眼中满是激动。方遥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染血的铠甲,刚要上前参拜,赵瑾瑜已快步走了过来,亲自扶起他的手臂:“方统帅辛苦!荡平影组织,解凡界之危,此乃不世之功,不必多礼!”
周围的百姓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文武百官纷纷上前道贺。赵瑾瑜目光扫过身后的灭影军与匍匐在地的魔龙,眼中满是震撼与赞许:“此乃幽冥魔龙吧?竟能被方统帅收服,真是神乎其技!”魔龙似是听懂了夸赞,轻轻点了点头,发出一声低沉的低吼,引得周围禁军一阵惊叹。赵瑾瑜大笑道:“有此神兽相助,我大靖江山更稳矣!入城!朕已在太极殿设下庆功宴,为诸位庆功!”
入宫之后,论功行赏的仪式在太极殿举行。赵瑾瑜端坐龙椅,手中拿着功劳簿,高声宣读:“方遥,斩杀影组织首领墨无天,收服五阶神兽幽冥魔龙,率领灭影军荡平贼巢,特册封为镇国大将军,赐封疆千里,赏黄金万两,锦缎千匹!”方遥上前跪拜:“臣谢陛下恩典!此功乃全体灭影军将士之功,臣不敢独受。”赵瑾瑜扶起他,笑道:“统帅之功,举国皆知,不必谦逊。”
“苏清瑶,协助方遥统筹战局,冰系法术屡破敌阵,特晋升为护国郡主,赐郡主府一座,赏珍宝百件!”苏清瑶上前谢恩,赵瑾瑜又看向一旁的苏振南:“苏振南,天宗境实力震慑魔龙,护佑将士安危,加封为太宰,总领朝中政务!”苏振南躬身领旨,眼中满是欣慰。随后,吴昊被封为镇军将军,陈默为游击校尉,柳如眉为三品诰命夫人,其余将士也各有封赏,太极殿内一片喜气洋洋。
当晚的庆功宴设在紫宸殿,殿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御膳房摆满了山珍海味,御酒一杯杯送到将士们面前。赵瑾瑜端着酒杯,走到方遥身边:“方将军,今日可尽情畅饮,明日再商议后续事宜。”方遥起身举杯,却并未饮下,而是从怀中取出那本《影组织溯源录》与墨无天的信件:“陛下,臣有要事禀报,此事关乎三界安危,非庆功之语可比。”
殿内的歌舞瞬间停了下来,文武百官纷纷看向方遥,赵瑾瑜也收起了笑容,示意左右退下:“诸位卿家也留下吧,此事或许需众人共商。”方遥将卷宗与信件递到赵瑾瑜面前,沉声道:“陛下,影组织并非简单的江湖邪派,而是上古魔族残余势力所创,以迎魔族归来为己任。这卷宗中记载,三界通道将于百年后在通天塔开启,届时魔族将再次入侵凡界。”
赵瑾瑜快速翻阅着卷宗,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当看到墨无天信件中“潜伏于各界的同道”“堕天战神相助”等字眼时,手指微微颤抖。“堕天战神……”苏振南沉吟道,“传闻此人乃神界叛徒,私通魔族,没想到竟手握第二枚星核碎片。”方遥点头:“星核乃通天塔核心所化,共分三枚,臣目前仅有两枚,若想阻止三界通道开启,必须找到第三枚碎片,同时防备堕天战神与影组织残余势力。”
殿内一片寂静,之前的喜庆氛围荡然无存。一名老臣上前道:“陛下,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会不会是影组织的离间之计?”方遥取出之前从墨无天处夺得的血色晶石权杖碎片:“此乃魔气淬炼的法器,臣以星核之力验证过,卷宗与信件中的记载句句属实。且先祖残魂也曾警示,通天塔守护者需集齐星核,方能抗衡魔族。”
赵瑾瑜将卷宗合上,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沉声道:“方将军所言,有物证有祖训,绝非虚妄。百年后的危机,虽不在朕的任期之内,却关乎大靖百姓,关乎凡界存亡,朕岂能坐视不理?”他站起身,走到方遥面前,郑重道:“从今日起,大靖全国之力由你调遣,粮草、兵力、物资,只要你开口,朕无不应允!务必找到第三枚星核碎片,为凡界扫清隐患!”
方遥躬身跪拜:“臣定不辱使命!”苏振南、苏清瑶等人也纷纷起身:“我等愿助方将军一臂之力!”赵瑾瑜扶起方遥,重新端起酒杯:“虽有危机在前,但今日之捷仍需庆贺!诸位卿家,为荡平影组织,为守护凡界,干杯!”众人举杯共饮,酒液入喉,虽仍有庆功之喜,却也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