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彻底合拢，隔绝了内外。
凌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在房间里踱了两步，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消化，他看向依旧老神在在品茶的司徒弘，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校长！您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是苍白死神！杀人不眨眼的主！就算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客观上算是帮了忙，但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失控？把他放在学校里，就像放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您还对他那么客气，还指望他为学校争光？这……”
他实在无法理解校长的淡定和……那隐隐透出的喜悦？
司徒弘放下茶杯，抬起手，示意凌剑稍安勿躁。他脸上那贼兮兮的笑容越发明显，甚至带着几分得意洋洋。
“老凌啊，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被那些虚名所震慑。”司徒弘慢条斯理地说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仔细想想，白夜这小子，从入学到现在，可曾主动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学生？可曾利用他的力量在学校里为非作歹？可曾做出过任何危害圣武城根本秩序的事情？”
凌剑被问得一怔，仔细回想，似乎……还真没有。白夜除了性格孤僻冷漠，行事神秘之外，在校园里确实安分守己，甚至都没跟同学起过冲突。
“没有，对吧？”司徒弘笑道，“非但没有，他还间接帮我们清理了潜伏在城内的残月会势力，拔除了巡守司内部的蛀虫，甚至在青云城，也等于变相帮我们打击了老对手的气焰。这说明什么？”
司徒弘自问自答，眼神锐利：“说明这小子的底线，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他杀人，但绝非滥杀。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并未滥用。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这套准则或许冰冷，或许不被世俗理解，但绝非混乱邪恶。”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无比的肯定：“我观察他很久了。这小子，骨子里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秩序感’。他不会主动破坏规则，除非规则挡了他的路，或者触及了他的底线——比如，伤害他在意的人。”
凌剑听着校长的分析，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若有所思。
“其次，”司徒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搓了搓手，“老凌，你不觉得，我们这次是捡到宝了吗？而且是天大的宝贝！招生招到苍白死神，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是纯肉的！”
他兴奋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方生机勃勃的校园：“你看看，实力强得离谱，连洪九那老家伙都对他另眼相看，亲自跑去青云城捞人！潜力无限，这才多大年纪？未来能达到何种高度，简直不敢想象！最重要的是——他是我圣武大学的学生！白纸黑字，登记在册的！”
司徒弘转过身，眼睛放光地看着凌剑：“这叫什么？这叫底蕴！这叫王牌！有他在，下次和青云大学的武考交流，我看墨家那小子还怎么嚣张！我们圣武被青云压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可以好好扬眉吐气一回了！万年老二？老子这次要当第一！”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圣武大学在武考交流上大放异彩，将青云大学踩在脚下的场景。
凌剑看着校长那近乎“失心疯”的狂喜模样，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校长，您别忘了，他毕竟是苍白死神，行事风格……”
“风格怎么了？”司徒弘毫不在意地一挥手，“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激烈一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不是还有两个‘好朋友’吗？”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林洋那小子，滑头是滑头，但重情义，脑子活络，是个人才。月清眠那丫头，更是教廷圣女，心地善良，能起到很好的平衡和引导作用。有他们在旁边，白夜这柄利刃，就更容易掌控方向。”
他走回办公桌后，重新坐下，语气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而且，你以为他背后就没人了？洪九那老家伙明显是站在他这边的。还有他那个神秘的师傅……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能教出这样的徒弟，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非等闲之辈！有这些关系在，只要我们不主动去触碰他的逆鳞，他就永远是我们圣武大学最坚固的盟友，和最锋利的……‘清洁工’。”
司徒弘最后三个字说得意味深长。他清楚，像圣武城这样的大都市，光与影永远并存，总有一些官方力量难以触及的阴暗角落和顽固污秽。而白夜的存在，就像是一把专为清理这些污秽而生的、高效且无需支付额外代价的“手术刀”。
“实力强，有底线，背景硬，还能免费帮我们解决麻烦，顺便在重要场合给学校争光……”司徒弘掰着手指头数着，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这样的学生，你说，我怎么能不喜欢？我简直是爱死这个小家伙了！”
凌剑看着校长那副毫不掩饰的“奸商”嘴脸，彻底无语了。不过，经过校长这么一番分析，他心中的担忧也确实减轻了大半。仔细想来，白夜除了身份骇人听闻之外，似乎……真的没什么不好的？反而给学校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所以啊，老凌，”司徒弘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以后对白夜，就像对待其他优秀学生一样，该教导教导，该要求要求，不必特殊对待，但也绝不要去招惹他。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局面。我们只需要为他提供一个相对平静的学习环境，然后……等着他在该发光的时候，闪耀全场就行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的将来，白夜在武考交流赛场上，以绝对实力碾压青云天才，为圣武大学赢得无上荣光的场景。
“这一次，我们圣武，一定要把失去的荣耀，连本带利地拿回来！”司徒弘握紧了拳头，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斗志。
而已经远离行政主楼的白夜，自然不知道校长办公室里发生的这一切。即便知道，他大概也只会觉得无聊。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脑海中思考的，是接下来如何进一步提升实力，以及如何应对可能与青云大学天才们的交锋。
至于被人当做“王牌”和“清洁工”？他并不在意。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互利互惠的事情，他并不排斥。毕竟，圣武大学目前看来，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