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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劫天龙王 > 第61章 京城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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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的鎏金铜鹤在暮春细雨中泛着冷光,檐角铁马被风拂动发出细碎声响,却掩不住内侍监总管李德全靴底碾过金砖的沉郁回响。这位在深宫浸淫三十年的老人垂首立在丹墀下,听着御座上传来茶盏磕在青玉托盘的轻响,脊背上渗出的冷汗已浸湿三重锦缎。

陛下还有三日便抵京门?魏庸将茶盏推回案几,象牙朝笏在袖中掐出深深的月牙痕。他望着殿外连绵的雨帘,想起三日前密探从涿州快马送来的蜡丸——那个在江南水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庶子,竟带着三千玄甲铁骑缓缓而归,沿途还查抄了河间知府贪墨的粮仓。

回相爷,神机营探马回报,御驾已过卢沟桥。李德全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墨先生今晨已调遣五千羽林卫接管九门防务,说是...说是要清道护驾。

魏庸猛地转身,珊瑚顶戴下的三角眼寒光迸射。青铜香炉里的龙涎香袅袅缠绕着他的绯色官袍,这个两朝元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锦帕上随即洇开一点刺目的猩红。他死死攥住帕子藏进袖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传破天荒钧旨,明日子时,六部堂官在天牢密会。告诉那些老骨头,再不动手,咱们这些从龙入关的世家,都要去给先帝殉葬了!

冷宫深处的废院,半枯的梧桐叶被雨水打落,黏在张贵妃素白的宫装上。这位曾艳压后宫的女子正用银簪在泥地上勾画着凤凰图案,冷宫看守送来的食盒敞在一旁,糙米饭上卧着的咸菜叶蔫头耷脑。当墙缝里塞进半截染血的绢帕时,她腕间的银镯突然断裂,三枚成色不足的银环滚进积水里。

娘娘,镇国公府昨夜被抄了。小太监的声音从墙外翻进来,带着哭腔,老夫人...老夫人吞金了。

张贵妃捏着绢帕的手指骤然收紧,帕角绣着的并蒂莲被血渍晕染成残荷。她想起三个月前被废黜时,那个男人站在椒房殿外冷漠的侧脸,想起父兄在朝堂上与魏庸唇枪舌剑的日夜。银簪在泥地上划出刺耳声响,凤凰的尾羽被她划得支离破碎:告诉林将军,按原计划行事。哀家要让那个贱种知道,这紫禁城的地砖,是用破天荒们张家的血焐热的!

个红点被朱笔圈出,银针在灯影下泛着幽蓝,恰似他眼底翻涌的寒芒。案头堆叠的塘报中,河间府粮仓的账册与魏庸门生故吏的名单交错摆放,最底下压着张贵妃兄长与北境将领的密信抄本。

先生,魏庸的轿子巳时进了天牢。黑衣卫统领单膝跪地,玄色劲装被雨水淋得发亮,户部侍郎赵修、刑部尚书李嵩,还有五个外省巡抚都去了。

墨先生拔出沙盘中央的银针,针尖挑起的丝线牵动着整个京城的防务图。他想起半月前与陛下在沧州渡口的密谈,那个披着蓑衣的年轻帝王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下新政蓝图,身后是三千甲士在芦苇荡里隐现的刀光。

让南营的火铳队明晚换防西华门。他将银针浸入朱砂,在魏庸的名字上重重一点,告诉苏统领,护驾时不必拘泥宫规——敢拦驾者,格杀勿论。

雨丝穿过奉天殿的藻井,在龙椅上织就水纹般的光影。李德全望着案头那盏彻夜不熄的宫灯,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先皇驾崩那日,也是这样连绵的阴雨。只是那时魏相爷站在丹墀下泣血叩首,如今却在天牢深处与七省官员密谋;那时张贵妃还是个梳着双丫髻的才人,如今却在冷宫里搅动风云。

更漏在寂静的宫殿里滴答作响,李德全悄悄将袖中密信塞进砖缝。信笺一角绣着的小蛇图案在暗影里蜷曲,像极了此刻盘桓在京城上空的重重杀机。远处传来打更人模糊的梆子声,惊飞了檐下避雨的夜鹭,却惊不散笼罩在紫宸殿上空的层层阴霾。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雨幕时,魏庸的轿子从刑部大牢侧门驶出。轿帘缝隙里露出半张写满字迹的素笺,祖宗礼法四个蝇头小楷被晨露洇得模糊,恰似那些在权力棋局中即将被碾碎的世家幻梦。冷宫墙头的野草在风中簌簌发抖,张贵妃折断的银镯正躺在积水里,映出皇城根下渐渐汇聚的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