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方才还捂着嘴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看热闹的鲜活,可笑着笑着,嘴角猛地垮了下来,连带着声音都沉了半截:“唉,早知道我当初就该硬拉着我姐,多劝她几句!
你看看今天这婚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大事,办得也太寒酸了,他们家也太抠搜了……以后我姐这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你放心,你姐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何雨柱语气里没半分安慰的意思,全是扎心的实话。
于海棠听得一噎,脸上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眉头拧成个小疙瘩:“柱子哥,你这哪是安慰人啊?还不如不说呢,听着更闹心。”
“没办法,实话总比顺耳的假话难听。”何雨柱耸耸肩,继续说道,“人家闫家一个月每人的伙食费就三块钱,顿顿都是玉米糊糊配咸菜,你姐嫁的那个闫解成,又是个没主见、撑不起家的主儿,往后的日子,用脚想都能知道啥样。”
“一个月才三块?”于海棠眼睛倏地睁大,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咱们四九城早有规定,每人每月生活费低于五块就算贫困户了!闫富贵好歹是个老,我姐还是临时工呢也没抠搜成这样啊。”
“这哪能一样?”何雨柱被于海棠给无语住了,你姐是自己赚钱自己花,想买块花布做新衣裳都能大方掏钱,手里活络;闫富贵是一个人赚钱,要养老婆加四个儿子,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大的要娶媳妇,小的要上学,能不抠吗?他那工资看着多,分下来到每个人头上,连喝碗热汤都得算计。”
这话像块浸了水的石头,猛地砸在于海棠心里,让她瞬间没了吐槽的兴致,话全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沉默。
她望着窗外院里热闹散去的人影,忽然觉得有些无力——闫家人口多,日子本就紧巴,大家都在苦熬着过日子,她又能指责什么呢?
总不能说“你们别这么抠”,可不抠,闫家那日子又怎么过?
“横竖你姐都嫁进去了,木已成舟,往后让她多攒点私房钱,把小日子往好了过,总会有起色的。”何雨柱见她闷着,又补了句,心里想着再过不了两三个月,他们闫家也得有人下乡,这不就省了一份口粮了。
于海棠点点头,压下心里的烦闷,不想再提这扫兴的事,站起身撸了撸袖子:“不说了,越想越心烦,我来帮你洗碗吧。”
“哎,别别别!”何雨水正好端着空碗过来,连忙拦住她,“你这是头一回来我们家吃饭,哪能让你动手?你坐着歇着,我去洗!”她说着,麻利地把桌上的碗碟都收了,脚步匆匆地往厨房走——院里这会儿还有邻居在收拾,要是在院子里洗碗,难免被人说三道四,只能打了水去厨房凑活。
何雨水一走,屋里就剩了何雨柱和于海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滞,连呼吸都慢了半拍。窗外的风声、远处邻居的说话声,好像都被隔在了屋外,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何雨柱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地打破尴尬:“你……你吃饱了吗?要是没够,我再……”
“不用不用!”于海棠吓得连忙摆手,她站起身,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小腹,眉头皱成个小月牙,“我都快撑得走不动路了,肚子里全是炸酱面。都怪你,柱子哥,谁让你手艺这么好,我忍不住把一大碗都给吃完了。”
“合着这还是我的错了?”何雨柱被她逗笑,脸上多了些无奈。
于海棠平时对身材管控极严,腰肢总是纤细的,今天难得放开吃,小腹竟微微凸起一点,透着几分可爱。
于海棠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脸“唰”地红了,连忙用手捂住小腹,语气里带着点娇嗔:“不许看!都怪你,让我吃这么多!”
何雨柱立马移开视线,嗯,他真的不是故意看的……
就在这时,于海棠忽然往前凑了两步,离何雨柱近了些,身上的肥皂香味飘进何雨柱鼻子里,她眼神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星星:“柱子哥,我跟你打个商量呗?”
何雨柱愣了一下,疑惑地挑眉:“你想干啥?”
“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我觉得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得还香!”于海棠笑得眉眼弯弯,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我能不能每个月给你点钱,就在你家搭个伙,跟着你吃饭啊?”
“这可不行。”何雨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头摇得像拨浪鼓,“孤男寡女的,你天天来我家吃饭,传出去像啥话?院里的人嘴碎,指不定能编出啥故事,对你名声不好。”
“怎么就孤男寡女了?不是还有雨水在吗?”于海棠拉了拉他的袖子,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拜托拜托,柱子哥,你就答应我吧!”
“不行就是不行。”何雨柱还是摇头,语气比刚才更坚决了些,还轻轻推开了她的手,“你要是常来,厂里的闲话能把咱们俩淹了,你一个姑娘家,名声多重要啊,不能因为吃饭毁了。我这儿也不是馆子,哪能天天让人来搭伙?”
于海棠见他态度坚决,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眼底的光亮瞬间暗了下去,像被吹灭的蜡烛,连嘴角的笑都垮了。
她心里嘀咕:自己的魅力难道降了?昨天还有男同事围着她献殷勤,怎么到何雨柱这儿就不管用了?
可她也没轻易放弃,咬了咬嘴唇,又退了一步,声音也低了些,带着点委屈:“那……那我不常来,就偶尔来一次,比如周末休息的时候,这总可以了吧?
何雨柱看着她不依不饶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现在的大姑娘都这么难缠了吗?他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于海棠见他不说话,知道这事没指望了,也不再纠缠,强挤出个笑:“那我先回去了,柱子哥。”
何雨柱点点头,没再多说。
于海棠悄悄走到门边,先扒着门缝往外看了看,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只警惕的小兔子——院里的邻居还在收拾喜宴的残局,有人在擦桌子,有人在搬凳子,没人注意这边。她松了口气,轻轻推开门,像只灵活的小兔子似的,脚步轻快地窜了出去,还不忘反手把门轻轻带上。
她去前院和她姐于莉说了几句话就表示要回家了,于莉叮嘱她路上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