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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武侠修真 > 莲花楼外医仙来 > 第22章 诊断失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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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既下,行动便随之如齿轮般紧密咬合,迅速展开。吴山居那方平日里透着闲适雅致的小院落,仿佛一夜之间被赋予了新的使命,变成了一个兼具传统药庐、内力练功场与神秘诊疗室的特殊所在。空气中原本萦绕的茶香与木香,此刻也混合进了愈发浓郁、层次丰富的草药气息。

吴邪和王胖子拿着白芷开具的那张写满了密密麻麻蝇头小楷的清单,几乎是跑断了腿。清单上的药材,从常见的当归、黄芪、川芎,到稀有的百年野山参、雪山茯苓、西域血竭,再到一些名字古怪、连不少老药铺掌柜都闻所未闻的物事,如“定魂木屑”、“阴灵草汁”(白芷根据此世药材特性修改的名称,用以替代她所知的一些灵物),林林总总,不下数十种。两人几乎踏遍了杭州城内外大大小小所有的中药铺、山货行,甚至是一些隐藏在深巷陋街、专营偏门物件的杂货店,才勉强凑齐了大部分所需。那些实在难以寻觅的珍品与偏门之物,则动用了解雨臣那庞大而高效的人脉网络,以及黑瞎子那些游走于灰色地带、门路极广的关系去紧急寻购。解雨臣一个电话,便能调动资源远赴云贵苗疆或长白雪山;黑瞎子几句暗语,亦能让人从某些见不得光的渠道弄来所需之物。金钱如水般花出去,但此刻无人计较这些。

为了给白芷一个合适的诊疗环境,吴邪特意将最宽敞明亮、通风极佳的东厢房彻底收拾了出来。房间临窗处摆上了一张宽大的硬木长案,铺着雪白的细棉布,上面整齐排列着数套寒光闪闪、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与银针,在晨光下流转着冷冽的光芒。旁边还有几个打开的锦盒,里面是各种造型奇特的玉质刮痧板、温润的砭石、小巧精致的药杵药臼,以及一套用来熬煮特定药汁的微型银质药壶。靠墙的多宝格被改造成了药柜,一个个抽斗上贴着红纸条,标注着药材名称,里面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已经采购回来的药材,浓郁而复杂的药香正是源于此处。整个房间,既充满了医者的严谨,又透着一丝不为常人所知的神秘气息。

清晨,东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薄纱般的晨雾尚未完全在西湖的水面上散去,白芷便已在这间临时的诊疗室内忙碌开了。她细心检查着每一味药材的成色,调试着金针的韧性,又将一些需要预处理的药材进行研磨或浸泡。李莲花则在一旁静静打坐,运转扬州慢,确保自己的内力处于最佳状态,以备不时之需。他们都清楚,接下来的诊断与治疗,容不得半分马虎。

第一个接受正式深入诊断的,是张起灵。

他依言在约定的时辰走进房间,脚步无声,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令其动容的冰山表情。只是在目光扫过桌上那些排列整齐、闪烁着寒光的金针时,他深邃的眸子里,几不可查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那并非畏惧,更像是一种源于身体本能的、对未知侵入的警惕。

吴邪、李莲花和王胖子则安静地守候在房门外。吴邪来回踱着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王胖子则靠在廊柱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向哪路神佛祈祷;李莲花虽静立一旁,目光却也始终落在房门上。他们在此,既是为了不打扰白芷需要绝对专注的诊断过程,也是为了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谁也无法预料的突发状况——张起灵的身体和记忆状况太过特殊,牵扯的力量层次极高,深入探查其识海与经络,无异于在未知的雷区中行走,会引发何种连锁反应,无人知晓。

“张先生,请放轻松,我需要为你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详细检查。”白芷的声音温和而镇定,如同山间清泉,带着一种能涤荡焦躁、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她依照医家正道,先从最基础的“望、闻、问、切”四诊入手。

望其神色:他面容俊美却过于白皙,缺乏血色,细看之下,皮肤底下隐隐透着一丝极淡的青气,并非中毒,更像是一种长期生机郁结、气血运行有碍的表征。尤其眉心印堂之处,颜色略暗,似有无形之物凝聚不散,这是神魂不稳、思虑过重或外邪侵扰的典型迹象。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古井寒潭,平静无波,但若凝神细观,便能发现那一片沉寂之下,隐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空茫与涣散,仿佛有一部分意识永远游离在肉身之外,无法完全聚焦于当下。这是典型的“神光不聚”,神魂不固之兆。

闻其气息:张起灵呼吸绵长悠远,节奏奇特,远超常人范畴,显是内功修为已臻化境,对身体的掌控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白芷凝神细听,却能捕捉到,当他气息自然流转,欲上达头部巅顶之时,会在某个无形的关口,出现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感知的凝滞感。仿佛有一道透明而坚韧的屏障,阻碍了气血精华对大脑的充分濡养。这细微的异常,若非白芷感知敏锐远超常人,绝难发现。

问其症状:面对白芷关于过往记忆、当前身体具体感受的询问,张起灵保持了惯常的沉默。关于过去,他无话可说,因为一片空白;关于现在,他似乎并无明显的不适感,失忆本身,就是他最大也最复杂的“症状”。这种无从问起的困境,恰恰说明了问题的根源并非寻常。

最关键也最需要慎重的的一步,在于“切”,即诊脉。这不仅是探查气血运行,更是白芷以其独特的内息感应之法,深入探寻病源的关键。

“张先生,请伸出手。”白芷轻声道。

张起灵依言将手腕平放在脉枕上。他的手腕线条流畅,皮肤下的骨骼与肌腱轮廓分明,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白芷收敛心神,屏息凝神,伸出右手中指、食指、无名指三指,分别轻轻搭在张起灵手腕的“寸、关、尺”三部。她的指尖带着一丝温良的内息,微凉如玉。神情在瞬间变得专注到了极致,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在她周围褪去,只剩下指下那微妙的脉搏跳动。

起初,指下的脉象沉潜而雄浑有力,如同深海中蛰伏的巨龙,沉稳中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清晰地显示其主人那远超常人的、磅礴的生命力与深厚到难以测度的内力根基。这脉象让白芷心中暗惊,这张起灵的底蕴,比她预想的还要深厚。

但很快,随着她内息的微微探入和感知的深化,她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

她感受到了。

在那雄浑有力、主生机旺盛的脉象之下,更深层的部位,隐藏着一种极其混乱、纠结、如同乱麻般的潜流。这潜流主要集中在对应头部与心神的经络区域。那里仿佛是一团被某种无形却强大的力量强行扭曲、打结、阻塞的混沌之地,气血运行流转至此,便显得异常艰涩、迟滞,失去了原有的流畅与活力,如同一条原本奔流不息的大江,在关键河段遇到了巨大而顽固的暗礁,只能艰难地迂回、挤压前行。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这些阻塞与扭曲的深处,盘踞着一股阴冷、沉重、带着亘古苍凉与死寂气息的外来能量。这股能量并非张起灵自身所有,它如同附骨之疽,与他脑部那些受损的经络紧密地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它不断地散发着干扰、侵蚀性的波动,仿佛一道冰冷而坚固的灵魂枷锁,带着某种“规则”般的意味,牢牢锁住了某些至关重要的、关乎记忆与识的东西,并将其与主体的联系强行切断、隔绝。

这股能量的气息……白芷绝不会认错!它与她在西王母宫核心区域,近距离感受过的青铜门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以及陨玉内部那幽绿诡异的光芒,同源而出!那是属于那个神秘之地、超越凡俗的力量!

白芷心中凛然,缓缓收回诊脉的手指,沉吟了片刻,对张起灵道:“张先生,基本情况我已有所了解。接下来,我需要以金针浅刺你头部几处关键穴道,辅以我的内力进行更深入的探查。此举可能会引动你体内气机,带来些许胀痛、晕眩或其他不适之感,请你务必放松心神,尽力忍耐,勿要运功抵抗。”

张起灵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微微颔首,随即闭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将所有的情绪与可能的波动都收敛于内。

白芷取出一根细如牛毛、长度适中的金针,以内力缓缓灌注于针体,只见那金针的针尖竟开始微微颤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之声,显示出她对内力精妙入微的掌控。她深吸一口气,出手如电,动作精准而稳定,第一针,便刺向人体阳气汇聚之巅,百脉交会的“百会穴”!

金针破开肌肤,深入穴道的瞬间,张起灵放置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身体有着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绷紧。显然,即便强如他,对于这种直接针对大脑要害区域的侵入性探查,身体的本能反应也无法完全抑制。

白芷闭目凝神,全部的心神都附着在那根金针之上,将一丝极其柔和、却带着明确探查意图的内力,顺着金针作为桥梁,小心翼翼地渡入张起灵的“百会穴”,如同派出一支最细微的侦察兵,深入那黑暗而复杂的“迷宫”内部。

感知所及,比脉象显示的更为清晰,也更为触目惊心。那不仅仅是阻塞,更像是一片经历过惨烈战场后留下的废墟,经络扭曲变形,气机运行混乱不堪,到处都残留着那种阴冷能量的气息,它们盘踞在关键节点,如同顽固的堡垒,不断散发着干扰波。白芷的内力在其中穿行,需要时刻小心,既要避开那些能量聚集点以免打草惊蛇,又要仔细感受每一处细微的异常。这过程,对施术者和受术者而言,都是一种精神与意志的双重考验。

接着,白芷又依次试探了主管神志活动的“神庭穴”,以及连通头颈、影响气血上输的“风池穴”等几处关键大穴。感受大同小异,只是那股阴冷能量盘踞的深度、与经络结合的顽固程度,以及其对不同区域功能的影响侧重略有不同。整个探查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房间内寂静无声,只有几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良久,白芷额角也已见汗,她缓缓地、依次起出所有金针,动作轻柔,生怕留下任何不适。她长吁出一口气,对张起灵轻声道:“可以了,张先生,诊断结束了。”

张起灵缓缓睁开眼眸,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但很快便被惯常的平静所取代。只是他那光洁的额角与挺直的鼻梁上,渗出的些许细密汗珠,昭示着刚才那段时间,他并非全无感觉,而是在默默承受着探查带来的不适与内在的冲击。

“怎么样?白姐姐?小哥他怎么样?”一直像热锅上蚂蚁般在门外守候的吴邪,几乎是听到里面动静停止的瞬间就冲了进来,语气急切得几乎带着颤音。王胖子和李莲花也紧随其后,脸上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白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示意张起灵可以稍作休息,自己则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快速地在纸上书写、勾勒起来。她笔走龙蛇,画出了一幅简易却精准的人体头部经络循行图,并在几个刚刚重点探查的关键节点,用朱笔标注了重重的记号,旁边还以清秀的小字写下了简要的注释。

放下笔,她这才转过身,看向围拢过来的众人,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的目光扫过一脸紧张的吴邪和王胖子,掠过眼神带着问询的李莲花,最后与刚刚睁开眼、目光沉静地望向她的张起灵对视了一瞬。

“张先生的情况,我已初步查明。”白芷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此症,绝非寻常的遗忘,亦非简单的脑部受创淤血那么简单。”

她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图纸,指着上面朱笔标注的几个重点区域,向众人详细解释道:“大家请看,根据我的探查,张先生脑部诸多关乎记忆、神识、情绪的关键经络,出现了大面积的、非自然的扭曲与阻塞。这种扭曲阻塞,不像是物理撞击所致,更像是……长期受到某种极其特殊、极其强大的能量场侵蚀、干扰,甚至可说是‘污染’的结果。这股力量强行改变了这些经络的正常结构和功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对此感受可能最深的吴邪和李莲花脸上,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三个字:“结合那股盘踞在他识海深处、与西王母宫青铜门和陨玉能量同源同质的阴冷、苍凉的外来能量,我判断,张先生所患,并非凡间寻常医术可解的‘失忆症’,而更接近于古医籍秘传中,以及某些涉及神魂领域的典籍里所记载的——‘离魂之症’!”

“离魂之症?!”吴邪和王胖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两人面面相觑,这个词听起来就带着一股玄之又玄、超越常理的劲儿,让他们既感到震惊,又隐隐觉得似乎只有这个词才能解释张起灵那诡异莫测的失忆。

“没错。”白芷的语气十分肯定,她开始引经据典,将玄学概念与扎实医理相结合,“在传统医学与道家理论中,‘魂’之一说,并非虚无缥缈。它可以理解为人的神识本源、记忆的承载者、自我意识的核心。肉身则为‘舍’,是魂的居所。张先生的状况,便是其脑部经络这处至关重要的‘神魂居所’受损严重,变得破败不堪,混乱扭曲,同时又遭到了强大的‘外邪’——也就是那股青铜门与陨玉的能量——强行封锁、干扰与禁锢。”

她指向图纸上那些代表阴冷能量的朱色标记:“这外邪如同冰冷的锁链,不仅破坏了‘居所’,更将张先生的‘魂’束缚、隔绝,导致其无法安稳归位,与肉身的联系变得支离破碎,时断时续。故而记忆大量缺失,过往成空,甚至对自身的存在都可能产生一种疏离感。这,便是‘离魂’之象。”

这个诊断,既立足于她对经络气血的切实探查,又引入了超越常规医学的“神魂”概念,巧妙地、也是目前唯一能合理解释张起灵失忆中那些无法用现代医学或普通伤病理所解释的部分。吴邪回想起张起灵偶尔流露出的那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和空茫,心中顿时对白芷的诊断信了大半。

王胖子挠了挠他的板寸头,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带着一丝希冀问道:“听着是挺邪乎……那,白姐姐,按你这说法,小哥这‘魂’,还能叫回来不?还能把这‘锁链’给砸了不?”

“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便有法可试。”白芷的语气带着医者面对疑难杂症时的笃定与决心,“只是,这过程绝非易事,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多管齐下,循序渐进,如同打一场艰苦的攻坚战,更需要张先生本人强大的意志力作为支撑。”

她再次将众人的目光引向那张图纸,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地阐述她初步构想的治疗方案:

“第一,金针通络,破障开路。 这是整个治疗中最核心、也最凶险痛苦的一步。我需以特制金针,施展药王谷秘传的‘灵枢问心’针法,配合我独特的内力,强行梳理、冲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修复’那些淤塞扭曲的脑部经络。此过程,如同在精密而脆弱的器官内部,动用微型的工具进行‘清淤’和‘河道拓宽’,旨在为‘魂魄’重归,扫清物理层面上的障碍,重建畅通的‘归家之路’。期间,可能会引发剧烈头痛、晕眩、幻视幻听,甚至暂时性的意识混乱,需要张先生以绝大毅力承受。”

“第二,药浴固本,温养神魂之舍。 我会根据张先生的体质和伤势特点,调配特殊的汤药,令其每日进行药浴。药力通过皮毛腠理深入经脉,以外力温养受损经络,稳固肉身根基,增强这具身体对‘魂魄’的承载力与亲和力。肉身是渡魂之舟,舟若不固,如何能载魂穿越迷雾,安稳远航?此步在于夯实基础,为后续治疗提供保障。”

“第三,内力疏导,中和外邪。”她说着,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的李莲花,“李大哥所修的‘扬州慢’内力,中正平和,醇厚绵长,蕴含着极为罕见的生机盎然之意。我方才探查时隐约感应到,这股内力性质,对那股阴冷的陨玉能量,似乎有一定的中和、净化与安抚之效。在治疗过程中,尤其是在金针通络的关键时刻,需要李大哥从旁协助,以其内力护住张先生心脉,并引导张先生自身那磅礴的内力,与我里应外合,共同冲击淤塞,同时抵御外邪可能产生的反扑与冲击。你的内力,将是重要的‘援军’与‘稳定剂’。”

“第四,情境刺激,叩动心门。”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吴邪身上,带着鼓励与托付,“吴邪,你与张先生相识于微末,共同经历生死,过往交集最深,情感羁绊最重。你需要做的,便是在日常生活中,寻找合适的时机,以平和的方式,时常与他讲述你们共同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尤其是那些带有强烈情感色彩——无论是惊险、悲伤、愤怒,还是温暖、欢乐的片段。这些熟悉的记忆碎片,或许能像一把把独特的钥匙,从内部轻轻叩动那被封锁的记忆之门,唤起他潜意识深处的共鸣。这与外部的治疗相结合,内外夹攻,或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四管齐下,环环相扣!既有金针破障这等雷霆手段的强行疏通,也有药浴固本这等温和持久的培元之法;既有李莲花外力引导的精准辅助,也有吴邪情感唤醒的内在攻势。这个方案,考虑得极其周全,兼顾了生理、能量、精神多个层面,清晰地展现了白芷高超的医术底蕴、缜密的逻辑思维以及对疑难杂症敢于迎难而上的决心。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众人都被这庞大、精细且充满挑战的治疗计划所震撼。这不仅是对白芷医术的考验,更是对张起灵意志的磨砺,以及对整个团队协作能力的检验。

吴邪用力地点头,眼神坚定无比:“白姐姐,你放心!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我会把我知道的、和小哥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慢慢讲给他听!”

王胖子也用力拍着胸脯,发出砰砰的响声:“需要啥稀有药材,需要干啥力气活,尽管吩咐胖爷我!就算上天摘星星,胖爷我也给你搭个梯子!”

李莲花对白芷微微颔首,眼神中满是支持与毫无保留的信任:“阿芷,你尽管施为,我会确保内力始终处于最佳状态,随时听候调遣。”

一直沉默不语,仿佛置身事外,却又是一切中心的张起灵,此刻也抬起了眼眸,目光平静地看向白芷。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了一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了一圈极淡的涟漪。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是那份特有的平淡,却在此刻,带着一种重于千钧的分量:

“有劳。”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修饰,却代表了完全的信任、彻底的托付,以及面对已知痛苦与未知结果的决然。

白芷深吸一口气,清晰地感受到了肩上那沉甸甸的责任。但与此同时,一股属于医者的、面对前所未有的疑难杂症时所产生的挑战欲与决心,也在她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便从明日起,正式开始第一步,金针通络。”她看向张起灵,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张先生,今晚请务必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可能会非常辛苦。”

窗外,阳光已然大盛,彻底驱散了晨雾,将夏日的活力洒满院落。蝉鸣声开始变得响亮起来,预示着一天的喧嚣。吴山居内,一场关乎记忆、灵魂与过往的漫长而艰难的治疗战役,即将正式拉开序幕。对于张起灵而言,这或许是一条找回破碎过去、重新连接自我、甚至重塑部分人格的荆棘之路;对于白芷和李莲花而言,这则是他们以异世之绝技,撼动此界最深沉痼疾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重大实践。前路漫漫,吉凶未卜,但希望的火焰,已然在这充满药香的小屋里,被悄然点燃。